《[瓶邪]异境之歌》梦魇袭人

4、张家村

　　张家村就坐落在大王山山脚下，很小，站在高坡上一眼就把全村看了个遍。我思绪还没理清，胖子已经抓住了路过身边的一个孩童：“小朋友，你是住在这里的么？”
　　那小男孩大概七八岁模样，身上背了个破包，正走得认真，突然被胖子拦住，不由得吓了一跳，盯着我们几个人瞧了半天才勉强点头。胖子又堆出笑容问道：“你们村村长家怎么走呀？”小孩举起手朝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土楼指了指，便扭头跑开了。
　　我走过去对胖子道：“你这一脸日本土匪拐卖黄花姑娘的模样，别把人小孩吓出阴影了。”
　　胖子撇嘴：“就你天真无邪，下次问路都交给你了。”
　　我们找到村长家，那土楼前面有一个用栅栏围起的小院子，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到我们仨便抬头问什么事，我便道我们是省电视台的，想找村长问点事。那妇女狐疑地看了我们一会儿，起身进屋，不多会，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汉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张大福，是张家村的村长。
　　我们便简单地说了下情况，村长一听我们要上大王山，脸立刻就黑了：“不成啊，这山里不能去。”
　　“嘿，咋不能去，你们前几天不还集体去淘宝了么，当没人知道啊？”
　　胖子嘴快，一下子说了出来，村长闻言，神情立刻变得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我瞪了胖子一眼，忙说：“您别多想，我们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拍点东西，头上领导发下的任务，不弄点东西回去不好交代。”
　　村长见我好说话，脸色才缓和下来：“几位小哥，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山，实在是地震把进山的路都给震塌了，我们现在也进不去啊。”
　　“这你别担心，咱们带了高人。”胖子下巴一抬，指了指跟在我们身后的老头，“只要你再给我们讲讲你知道的大王山的情况，咱就可以直接动身。”
　　村长听我们的意思不用他出人出力，而且我们也没有要举报他的意思，貌似松了口气，话也多起来：“既然几位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拦着，我倒是知道条上山的捷径，只是不太好走，而且也容易迷路……这样，眼见着天都黑了，不如几位现在这里住下来，等明天早上天亮了我再领几位去那捷径的入口如何。”
　　我想想也对，便点头同意，村长便笑着喊了那中年妇女来让她去准备晚饭，然后将我们领进院子，说今晚就让我们住在他家，他家二楼有两间空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我又想到什么，问那村长有没有见到一个外地来的清秀小哥，穿着连帽外套，村长摇摇头说不清楚，又说可以帮我们找人问问。胖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别担心了，小哥神出鬼没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自己出现了呢。
　　不一会儿晚饭便准备好了，村长家除了他和那个中年妇女，还有两个女娃，看起来五六岁模样，见了我们几个生人都有些怯，远远地躲着也不说话。饭菜做得极香，胖子吃的头也不抬，瞬间消灭掉两大碗白饭。快吃完的时候一个黑瘦的少年走了进来，村长招手让他过来，一边问：“二虎子，问你个事，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穿连帽衫的小哥来咱们村？”
　　名叫二虎子的少年朝我们看了一眼才道：“见过，不过那个小哥没有进村，直接往山里去了。”
　　我一听心就提了起来，那边胖子一拍大腿道：“我就猜到！小哥也太心急了吧，咋不等等我们，他一个人多危险啊。”
　　二虎子看向胖子，摇摇头：“那小哥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一出来我和胖子都是一愣，闷油瓶不是一个人？
　　我连忙开口问：“还有谁？”
　　二虎子道：“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嗯，跟大姑娘似的，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女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顿时明了。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个人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闷油瓶会和他一起？难道他两是早就约好的？如果是，为什么闷油瓶不告诉我们？
　　“我操，天真你有危险了。”胖子突然开口，我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他，他耸耸肩继续道，“那花姑娘长得贼俊俏，小哥会不会劈腿啊？”
　　我这才听明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那脑子里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胖子无辜地道：“我实话实话说嘛。”
　　我不理他，心里却暗暗着了急，那解语花的成分我还没摸太清，到现在连他是敌是友都不知道，闷油瓶跟他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不行，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得动身，得争取尽快找到他两，这事怎么想我都觉得太不对劲。

　　这一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半梦半醒，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晕得厉害，下了床双脚都有些发虚。胖子见我脸色不好看，便将一大碗白粥摆到我面前，又往我手里塞了个夹了肉片的大馒头：“多吃点，吃完了才有力气去和情敌PK。”
　　我实在没啥精神和胖子贫嘴，只低了头吃早点，坐在一旁的老头却不适时宜地笑起来，问胖子：“怎么，你们走散的那小哥，和他什么关系？”
　　“咳，还能什么关系，你情我愿眉来眼去呗。”胖子已经干掉两个馒头，正在奋斗第三个。
　　老头虽然老，思想还挺前卫，听到胖子这话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了然地点点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气得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出内伤，扭头使劲给了胖子一个眼刀子，心想等这事完了咱两再慢慢算账。
　　那边村长已经收拾好了，等我们吃完早饭，便领着我们朝村子北面出发。我心里着急，总觉得他们走得慢，便几次回头催促，胖子被我催的不耐烦了，哼哼道：“得了得了，就差那几秒，他们又不会结婚。”
　　“我是担心那解语花会下毒手……”我解释，一想不对，解语花身手再好也还差闷油瓶一大截，谁对谁下手还不一定，便不再吱声。
　　虽说张家村就在山脚下，等我们真正走进山里还是用了好一段时间，山路崎岖，村长在前面带路，东拐西拐的一会上一会下，直走的我头晕脑胀才终于停下。
　　“从这里爬上去，就是通往山上的路了。”村长朝前面陡峭的崖壁一指，回过头对我们说道。我抬头看了看，还好，崖壁虽然陡，但并不高，对我和胖子而言不是难事，不过那老头可就够呛了，我正想跟胖子说你背一下他吧，就见那老头直接走到崖壁下，伸出手抹了抹石壁，爽快回头道，“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上吧。”
　　我还在发愣，上？
　　老头见我和胖子站在原地不动，了然地笑笑，转过身，手脚并用，竟然不用吊绳就往上爬了上去！那身姿灵活的像是二十几岁的壮年，没几下已经爬到三分之一的地方了。
　　“我操，人不可貌相啊，这老头有几下子！”胖子张大嘴，说着便除下背包摩拳擦掌准备攀岩。
　　村长见我们这般，忙说：“那，那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吧，准备好饭菜等着胖爷我凯旋而归！”胖子潇洒地一挥手，那村长便立马掉头就走，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似的。这边胖子已经走到崖壁下，肩上搭了捆绳索准备开爬，又回过头对我说，“你在这看着行李，等咱上去后放绳索下来再把这堆东西吊上去。”
　　我点点头，再抬眼看去，老头已经爬到一半，恐怕那攀岩技巧比我还好，一时间有些汗颜。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老头爬上了崖顶，朝下对胖子挥手让他快点，胖子爬的汗如雨下，嘴上也不闲着，隔那么远都能听见他的嘟囔：“臭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挺爱得瑟，胖爷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等到胖子也登上崖顶，便将绳索放了下来，我将那些背包一个个吊上去，然后拉着绳索也爬了上去。
　　老头正在勘察地形，见我上来，便点头道：“这条路虽然偏僻，但我曾经来过。”说着朝右前方指了指，我顺手看去，前面几公里的地方有一片不甚茂密的树林，隐约能见到中间有一块凸起的空地。
　　“哎呀，暮然回首，那墓却在灯火阑珊处。”胖子见找着了古墓，顿时兴奋地跟什么似的，又开始满嘴跑油。
　　我却一愣，看向老头，他咋知道我们要找的是这古墓？
　　老头见我看过来，心领神会地一笑：“你们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老朽第一眼就瞧出你们是干什么的了。大王山地震震出古墓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才自告奋勇带你们进山嘛。”
　　我心说，得，原来碰到个同行。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古墓所在的位置，那里本来是一个陡坡，因为地震的缘故地面朝下陷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墓室来。我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了一番，眼所能见的地方全都是土渣和乱七八糟的脚印，想来是那些扫荡宝贝的村民所为。
　　“哎呦，再来晚一点可就连渣都不剩了。”胖子心疼的直叫唤，“谁他娘说农民纯朴了，这顺宝贝的本事一点不小啊，要不是胖爷我有眼线在这里，可就亏大了。”
　　我心说这又不是你家的，你亏毛亏。手上却没闲着，松了背包就要往里跳，胖子却一把拦住我，回头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老头，我明白过来，便看向老头：“大爷，咱也找着地儿了，您就回去吧，这里危险。”
　　谁知道老头一点打道回府的意思都没有，反倒退一盘就地坐了下来。我和胖子再一次被他弄得发懵，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眼看着老头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抽出烟斗点燃了，深吸两口才看向我们：“我就在这等你们。”
　　“啊？”胖子叫出声，“大爷你想什么呢？”
　　老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好歹有个人在上面照应一下不是。”
　　我闻言愣了愣，开口就想说“不必了”，可是看老头那架势是铁了心不走，估计我两再说也没用，只好道：“大爷，那您在上面小心点，这丛林里不知道有什么野兽。”
　　老头无比淡定地抽出猎刀往地上一插：“那就让它来好了。”
　　“我操，这老头真给力。”胖子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