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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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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有福气吗。
凌薇虽家中不显,白丁出身。但她如今获公主青眼,连提亲都有德高望重的张姥相帮,可知她受器重。
她如今在太府寺任职,官职虽然不高,但这样正好免得以后会被欺负,若真的有事,裴家还能帮衬一二。
将来她有长公主和裴侍媛撑腰,前途尽有,儿子跟她自是比嫁给官员次女好得多。
裴父笑着说:“你放心,便是公主也对你母亲礼待有加,她定不敢欺负你。”
裴父带着崔知衍去看库房停放的红漆大箱子:“你瞧瞧,这些,都是她给你的聘礼。”
“成色上好的南珠、羊脂白玉如意、江南进贡的绸缎。不比别家的差!足见对你的看重。”
崔知衍皱眉,一个太府寺的主簿,论道理不该付得起这么贵重的聘礼,那就说明公主有在其中帮忙。
他不明白。
若说上一世,凌薇与公主同病相怜,公主看到凌薇觉得物伤其类,因而对凌薇体贴入微。这一世的公主又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呢?
凌薇当真如此重要?
裴家当真值得公主拉拢?
崔知衍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崔知衍:“我想见母亲。”
事情太过顺利。
若凌薇自己托媒提亲还好说,可她偏偏通过长公主托了德高望重的张姥。
礼数周全,聘礼昂贵,没有要求裴家的付出。
他失贞在先,凌薇想不到提要求,她身后的公主为何想不到。
裴父不同意:“你母亲不想见你。”
裴侍媛依旧对崔知衍失望。
崔知衍:“我觉得有些不对,张姥若真如父亲所说曾手握实权,为何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后生提亲?您让我见见母亲吧。”
裴父笑了起来,这般焦急神色的儿子让他想起,当年他出嫁前也是这样惶惶不安。
他道:“别胡思乱想了,放心吧,前头有你母亲呢。你便安心待嫁吧。”
崔知衍留在家中待嫁,反而看管的比之前还严。
他身边留了两个贴身的小厮,还有一个柳奶爹,裴父又拨了一个他身边伺候的庄爹爹过去。
庄爹爹原是裴父的陪嫁小厮,亦是裴侍媛的通房,后来庄爹爹没怀孩子被发嫁出去,年纪大了又回裴府给裴父当伯子,年纪大了便是爹爹。
他是裴父的贴心人,裴父见了他便说:“衍儿虽说已与那女子有……唉,终究还糊里糊涂的,我怕他不懂,将来哄不住妻主。”
庄爹爹说:“我晓得,我晓得,老爷放心,交给我吧。”
庄爹爹去了崔知衍的闺房,见到他便笑,还去搂他的肩,崔知衍浑身汗毛直立,他站起来不着痕迹的躲开。
庄爹爹笑着说:“公子是大儿郎了,有些事你爹不便同你讲,我来同你讲。”
这个不苟言笑的前·崔家大管事,现·裴家庄爹爹,笑的满脸褶子,张口说:“这男女之事啊,讲究一个……”
崔知衍:……
他很懂,不需要别人来教。
固然崔知衍压根不想听,也没法让庄爹爹闭嘴,他已经看出来庄爹爹是他父亲打发过来的,就算他今日讲庄爹爹赶走,明日也会有王爹爹、李爹爹来。
他闭目养神,权当是修行。
顷刻后,一直沉吟不语的崔知衍忽然开口,问:“所以,是男人生子?”
庄爹爹心说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他就知晓,哪有没出嫁的儿郎对这种事儿不感兴趣的。
庄爹爹:“自然是男人生子,男女交合,男子受孕后十月怀胎便可产子。”
过了一会,庄爹爹咳了一声,想继续讲下去,崔知衍突然又开口问:“后腰红点是怎么回事。”
庄爹爹道:“男人有几个女人,便有几个红痕,那是男子贞洁的证明。刚与女人结合过,红痕便越红,若是长久没人碰你,便颜色暗沉。”说道这儿他顿了顿,似叹似怨的说:“只有大家闺男才有资格只有一红。”
只有大家闺男才有能力保有贞洁。
普通人家,光是活下去都够难了,二嫁的,典夫的。普通的男儿想要只留一红难上加难。
偏偏高门大户和俗世女子又格外看重这个。
他犹豫了片刻,当着崔知衍的面开始解裤腰,崔知衍还未阻止,他便已褪下两寸裤腰,露出松驰的肚皮来。
庄爹爹转过身去,弯下腰让崔知衍看他后腰上的一指长的褐色斑痕:“这个便是我的红痕。”
他掰着手指给崔知衍数:“我现在的妻加上你娘,一共两个。”
“只有两个,已经很好了,压着长在一处,看不太出有几个女人。小门小户的人家,只要不超过一指长便算是正经人,青楼里的男人,有些能长满一圈,像个红腰带似得,所以红腰是骂人的脏话。”
“可你不一样。”
庄爹爹让小厮将门窗紧闭,将失魂一般的崔知衍拉到铜镜前,猝不及防的掀开他的上衣,庄爹爹手里拿了另一块小铜镜,从小铜镜里可以看到大铜镜中,他后腰上那颗红痕。
庄爹爹见那红痕颜色鲜红,愣了一下,上手欲碰:“我听你爹说,你是一个月前……”
崔知衍狠狠挥开他的手。
庄爹爹眼神慈爱,只当他天生体质如此。伸手抚摸崔知衍的头发,被他躲开。
庄爹爹笑了:“你是裴家子,你娘是大官,你可以只留一红在身上,那是你守贞的证明,是你给妻子最好的嫁妆。”
出身高门,妻子清贵。
不用他为生活发愁,不用他为生存舍弃清白,多好的命,多好的命。
得珍惜!
庄爹爹讲的口干舌燥,说完三从四德的道理,又讲了一些哄女人开心的花招。
全是崔知衍前世实战过的,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只恹恹的坐在床上。
自庄爹爹来了这一遭后,裴知衍仿佛失了三魂六魄,每日两眼发直的待在屋里。就连裴父给他看嫁妆单子,他都兴趣缺缺。
裴父看儿子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怜。
私下问庄爹爹怎么了。
庄爹爹说:“怕是被我吓着了。”
因怕崔知衍不晓得轻重,婚后还不知道规矩,他便说的略夸张,实际上庄爹爹伺候过不止两个女人。
庄爹爹是个通房,年老色衰后被发嫁给裴府侍女,婚后妻主滥赌,被裴家赶出去,他也因此被妻主拿去抵过几次赌资。
因而红痕才会有一指长。
实际上只有一两个女人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要不跟公子再解释解释?”
“不用。”
裴父揉了揉额角。
他这个儿子,素来胆大妄为,吓吓他让他知道轻重也好,总比嫁人后再被妻主因失贞送回爹家的好。
见儿子似乎被吓到了心里去,文静了许多,裴父便撺掇着裴侍媛和儿子见一次面。
毕竟是亲儿子,出嫁后相见就难了。
裴侍媛听自家夫人说儿子懂事了不少,很是欣慰,坐在堂屋的梨木椅子上等儿子给她倒茶。
崔知衍见到裴侍媛,恭敬的敬了茶后,便旁敲侧击的打听凌薇与公主的事宜。
裴侍媛想,毕竟儿子将来要嫁去凌家,说说也无妨,便挑着男儿能听的说了一些。又说凌薇已是太府寺令,官运亨通。
崔知衍问着问着便开始问起她和陶相的事来。
裴侍媛说了几句,察觉出不对,板起脸:“这是你一个男儿家该打听的吗?下去!”
崔知衍垂手恭立,说:“母亲,非我多言,而是陶相并非良主,还请母亲斟酌他途。”
裴侍媛勃然大怒,将茶杯摔到崔知衍脚下:“逆子!岂有当儿子的教老娘做事的道理!”
崔知衍被惊慌的父亲拉走时,深深的望了母亲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竟让裴侍媛觉得胆寒。
裴侍媛想,或许只是最近太疲惫了。
崔知衍被父亲带回方方正正的院子,吩咐下人将他看管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方正的天空。
只盼婚事顺利。
尽快出嫁。
这样……他就能拥有不被父母管制的权利了。
顺利出嫁,不要节外生枝。
崔知衍这么想,裴家的父母也是这么想。
可事情就是这么不遂人意,距崔知衍大婚的日子只剩两周,陶相将裴侍媛叫了过去,告诉她,她已与长公主断交。
“刚好来得及。”陶相说:“你儿子还没嫁出去,否则的话你家便要与这个儿子断绝关系了。”
“待事情结束,我再给你儿子择一良妻。”
裴侍媛心中涩然。
来得及,哪里来得及?
她儿子已经被退了一次婚,后又失贞,以后上哪儿再找如凌薇这般的妻主呢?
可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待裴侍媛着人将退亲文书送到凌府,凌府也很快便退回了信物,想来也已是经过长公主训诫。
裴侍媛无颜面对家中夫人,隔了一周,见婚期已近,实在瞒不下去,才将此事告知。
裴父惊落了手中的喜扇,哭着说:“不行不行,儿子嫁不得旁人了。”
裴侍媛沉声道:“陶相会为我们做主,事情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
裴父哭道:“不行啊!儿子他,儿子他已有身孕……嫁不得旁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