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陌上离人》有缘人

8、偏向险中行

　　楚楚狠狠瞪了欧阳霏一眼，拖长了声音道：“霜凝道长可真是很有‘味道’啊！”

　　男子笑容越发温和，款款道：“这才不枉付姑娘一片相思之意。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霜凝在外面，都听得情不能自已啊。”带着温度的手掌盖了下来，很轻巧地在她手背上抚了一下。楚楚只觉被他抚过的地方，无由地一段酥麻，不觉大惊失色，尖叫道：“住手！”

　　男子表情里多了几分惊诧，点了点头道：“还过得去。”手指如蛇，便向楚楚手腕里探去。欧阳霏满头大汗，只苦于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来。楚楚但觉酥麻的感觉一路往下窜，情知不好，见他不依不饶，将眼一闭，叫道：“你若是脱了我的衣服，那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若敢红杏出墙，我就一刀剁了你的命根子。你脱！”

　　对面那被称作王爷的人一口酒猛地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男子含笑道：“霜凝入红叶观三载，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别出心裁的表白。既如此，敢不从命？”

　　嗤的一声，楚楚不觉一抖，猛然张开眼睛一看，只见得一块面纱飘飘然落下。沉沉暮色都因她艳色一亮，男子的目光分明一顿，怔忡之后，一手托起她下巴来看，另一手拂开她鬓发，在她眉宇上很用力地搓揉了一把，然后便是眼睛、鼻子，连面颊都使劲拧了拧，倒像是要把那里绞出水来。虽然是无礼了些，倒不太像轻薄，更类似于一种很苛刻的检验。

　　摸脸总比摸身体好，楚楚自我安慰完毕，索性阖了双目，忍耐着他的手指在她红唇上来回按了一遍，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货物，正在被逐块翻检。---------总该查完了罢？她正那样想着，冷不妨唇上突然印下来男子的温度，那触觉，绝不会出错。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顾不得会暴露刚被冲破的穴道，突然手臂一挡，奋力将他推得老远，拿袖子将唇上擦了又擦，怒叫道：“甭管你们是哪门子的爷，再逼我，姑奶奶便与你们玉石俱焚！”

　　对面那王爷很是端庄地一笑，道：“好了，霜凝，你且退下。”又对楚楚道：“姑娘如今还有何话要说？”

　　楚楚没好气道：“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废话少说，只要你别伤了我的人，条件你开。这半夜三更的，你要我作甚？”

　　那王爷淡淡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已满是上位者的威严和雍容，以及不可逼视的凌厉。霜凝代他开了口，手向外指去，道：“不管姑娘为何而来，你都应该看见，外面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你若不是运气好，来到了这座山峰，恐怕你们此刻已经是百具干尸！”

　　楚楚看了动弹不得，一个劲向她使眼色的欧阳霏一眼，苦笑道：“这运气还真不赖。”

　　霜凝点头道：“自然不赖，干将峰上是泼天盖地的蛊虫，太阿、赤霄、鱼肠、七星峰上的四大蛮族以人为食物，姑娘这般细皮嫩肉，最好不过。承影峰上的凤姑娘长得标致，却最讨厌比她还美的女人。纯钧峰上如今想来没有几个活人了。至于轩辕、湛卢峰，那两位的脾气姑娘你日后还可以领教。今夜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姑娘如今居然还能好好儿站在这里跟我们王爷说话，你带的人也没有缺胳膊断腿，难道还不是天大的好运？”

　　楚楚舒动了下腰身，懒懒道：“那就托王爷的福了，只是奴家不明白，既然王爷麾下多的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为何不一鼓作气，乘夜攻打进去呢？似我等无名小卒，又是王爷瓮中之鳖，连你们都打不过，难道还能帮上王爷什么忙不成？”

　　青衣人发出了几声短暂的咳嗽声，霜凝大笑道：“天下能和我们过招的，能有几人？姑娘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姑娘不光身手不凡，还丽质天成，纯朴天然，长得很是-------合适-------要紧的姑娘胆子够大，至今还敢跟我们东拉西扯，确是此行绝佳的人选。所以，爷已经决定，让我带你，明日直赴离宫，来个里应外合。至于姑娘的姐姐，姑娘尽管放心，爷一定会好好、很好地照顾她的，直到姑娘为我们打开了离宫的机关为止。”

　　楚楚殷切道：“此计甚好，但只怕要辜负霜凝道长厚爱了。霜凝道长这招反间计使得很是娴熟，不过，想来总是奴家听错了，且不说离主脾性如何，霜凝道长倒是他熟悉的，奴家与他素昧平生，别说要打开机关了，只怕连门都进不了，还得连累了道长，如此不是反倒坏了王爷的大计，不妥得很。”

　　霜凝很是感动：“这位姑娘虽然是头次见面，对霜凝倒实在掏心掏肺，少不得霜凝也得投桃报李一番，替姑娘解说一番。姑娘这个人选，虽然定得仓促，倒也没什么打紧。首先是因为离主此人甚为淡漠，对人也没什么感情，身边的人一律留不长久，姑娘越不起眼便越好，熟悉与否，完全不打紧，只要够机灵便可，轻易别把自己脑袋掉了，能最快逃之夭夭，便是上佳了。”

　　楚楚倒抽一口冷气：“道长的意思是，这使女还是个容易掉脑袋的活儿？”

　　霜凝眨眨眼，很诚恳地道：“只要姑娘还有今日这般的运气，想来总不至于，离主一般不杀人。”

　　楚楚大松一口气，下一句却又来了：“他喜欢人家自己死，因为他有洁癖，生怕弄脏了他那双白玉无瑕的手。”

　　欧阳霏使劲冲他眨巴眼睛，只恨不能以手比划：“让我去！”霜凝微微一笑，回看了她一眼道：“其次是因为姑娘本身条件还算过得去。首先是长相，比较符合离宫的审美观，这个嘛，你进去便知--------而且还不是人造的，比较不容易变形。”

　　楚楚疑惑：“不容易变形？”霜凝点头：“就是稍微扭扭，碰碰，想来也没啥大碍；只要不毁了容，想来不至于死无全尸。”

　　楚楚险些跳起来：“你这是说可能要遭毒手？并且毁了容便要死无全尸？”

　　霜凝摊手：“女人嘛，自然看不得比自己美的女人。至于容貌-------难道你不知道离宫是天下最美的地方，本容不得一丝瑕疵在里面？”

　　楚楚哆嗦了下：“我说道长，虽然那个容貌我是勉强------符合了，可我这脾气恐怕--------”

　　霜凝点点头：“小家碧玉、高贵大方、温柔贤淑、泼辣浓艳、小鸟依人、冷艳逼人、高贵端庄、俏丽动人、妩媚婉约、爽朗大度、变幻莫测、风情万种-------没一个在他身边呆得久的，或许来个非常态的，没皮没脸、胡搅蛮缠的也不错，至少换换口味。”想了想加一句：“离渊最恨人家接触他的身体，不想缺胳膊少腿，最好离他远些。”

　　楚楚险些垂泪：“我明明很正常的说-------不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霜凝大力保证，然后眼睛清亮无比，很真挚地问：“先奸后杀，先杀后奸，姑娘选哪样？”

　　楚楚气结：“你都是这样威胁人的么？”

　　霜凝笑眯眯回答：“我从不威胁人，这么说吧，我一般起引导的作用，主意还是要姑娘自己拿的。”

　　楚楚愤怒不已：“我是死也不会去的--------离主一般喜欢什么？”

　　霜凝：“这可多了---------想走的人他就特别喜欢留，想留的人他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特别喜欢莲花，若是开了并蒂莲，他总要打下一朵来。小动物嘛，他喜欢猫，一直努力培养它们的适应能力，小猫刚生下来，他就把它们从母猫身边带走。若是他喜欢你-------”

　　楚楚瑟缩了：“苍天啊，让他讨厌我吧了---------霜凝道长啊，以你的卑鄙无耻两面三刀-----敢问贵派修的是什么道？”

　　霜凝非常得意：“贫道修的是阳光大道--------不过秉承慈爱之心，这路一般都是给别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