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36、我劝劝他

　　饭后，徐行送陈一清回屋。
　　站在屋门口，徐行把衣服递给陈一清，“过年穿新衣服。”
　　“嗯，你穿新衣服。”陈一清把袋子推回去。
　　徐行有点迷茫，“什么意思啊？”
　　“给你买的，过年穿新衣服。”陈一清笑着看他，“就是我也忘了裤子这事了。”
　　徐行看了一会陈一清，低头打开袋子看着衣服。
　　“除夕前后，你要待在房间干活吗？”徐行抬头问陈一清。
　　“嗯……也不一定，到时候看进度吧，怎么了？”陈一清看徐行犹豫的神色，紧张起来。
　　他要约我出去吗？
　　“那你可以去我家陪我吗？除夕前后几天就好。”徐行期待急切地说。
　　“可以啊，我还可以陪你堆雪人。”陈一清立马答应，“今年会下雪吧？”
　　“不知道，你能陪我就好了。”徐行轻声说。
　　陈一清感觉到他情绪低落下去，手扶着他的肩，“怎么不开心了？”
　　“其实是好事。”徐行呆了一会，看着陈一清的肩，声音还是很轻，“我爸妈和弟弟会回家过年，前几天打电话给爷爷了。”
　　陈一清沉默一会，抱住徐行，“我陪着你，他们回去了，我还陪着你。”
　　“可是……”徐行停住了。
　　但陈一清听懂了。
　　夜很静，只有风从两人头发穿过的声音。
　　徐行从陈一清肩上抬起头，后退一步，“好晚了，你进屋睡吧。”
　　“嗯。”陈一清看着徐行无神的眼睛，“明天带爷爷来我这里吃火锅吧，我们自己煮。”
　　“好像没有买菜。”
　　“我前天买了，在冰箱呢。”
　　“好，那我中午带爷爷过来。”
　　“嗯，回去睡吧。”
　　徐行回去后，陈一清从冰箱里拿出肉和鸡蛋，剁肉，加鸡蛋搅拌，炸肉丸子。
　　烫火锅的蔬菜挺多，明天还可以去李叔菜地里摘青菜，但是荤菜基本没有，只能炸点肉丸子了。
　　看着肉丸慢慢在油锅里变得金黄，陈一清心里想着明年离开的事。
　　徐行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徐行。
　　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长久地留在这里。
　　他没有徐行那么好的体力，砍柴那段时间浑身都是痛的，只是在徐行面前藏得比较好，砍竹子那个活他自觉干不了。
　　各种想法乱七八糟地跳出来，油锅里小声“噗”了一下，一点油溅在他手背上，痛感把他的思绪拉回。
　　陈一清回神摸了下手背，发现锅里的丸子炸成了褐色，赶紧夹出来。
　　看着碗里的肉丸子，他突然产生了在镇里开小炒快餐店的念头。
　　就是第一次跟徐行去镇里，吃饭聊天时，自己给徐行想的方法。
　　念头一产生，陈一清就有点兴奋了，他边炸丸子边在手机上搜索相关问题。
　　他不想离开徐行，他想待在他身边。
　　朋友也好，兄弟也好，能近点就近点。
　　炸好丸子收拾好厨房，他进房间开始专心搜集餐饮农家乐的经营要求、规范标准……
　　越找越睡不着，又翻看了很多开店分享，他大概有了思路。
　　躺下闭上眼睛，回想镇上餐饮店的状况。车站附近那两家生意最好，坐在车上总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打包或坐在店外吃。
　　好地段是占不到了，味道的话，要找厨师……
　　陈一清想着开店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在一片怎么做的问号里睡着了。
　　“……他还在睡呢，我先摘点菜洗好。”
　　“他最近很忙吧，这段时间总看他半夜还亮着灯，也不能总睡这么晚啊。”
　　“嗯，我劝劝他。”
　　陈一清听笑了，看来很晚了，徐行都过来洗菜了。
　　他看一眼时间，快十点半了。
　　放下手机起床，往门外看去，徐行和李叔弯着腰在菜地里摘青菜。
　　他进卫生间洗漱好，探头看了下厨房，案板上放着萝卜片和没切的玉米。
　　“醒了啊。”徐行端着盆进来。
　　“嗯，昨天睡得晚了点。”陈一清摸摸后脑勺，肉丸子就放在台子上，徐行肯定看到了。
　　“肉丸子炸得很好，好看又好吃。”徐行接了水，把盆放在客厅桌上，开始洗青菜。
　　“没什么肉，就只好炸点丸子了。”陈一清走过去一起洗菜。
　　“照着教程做的吗？”
　　“嗯，这段时间也算是天天做饭了，有进步吧。”
　　“有，这种肉丸子我都不会做，雪哥厉害。”
　　“那是。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爷爷让我来帮你，说等会他自己过来。对了，我叫了李诚爷爷过来一起吃。”
　　“嗯，我本来也是早上要去叫他的，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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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闲聊着洗好菜，陈一清让徐行在一旁看着，切好玉米土豆后，他拿出两包泡面，在徐行面前晃了晃，“简易火锅底料。”
　　徐行有点惊讶，“这个也可以煮火锅吗？”
　　“当然，我经常这么煮着吃，味道也很不错的。”陈一清肯定地说。
　　“那我等会要好好品尝一下。”徐行半信半疑，看着他把两份方便面料包倒进煮开的水里。
　　“爷爷怎么还没来？”陈一清看着门口问。
　　“我去叫他。”徐行跑出去，没一会就和徐爷爷、李叔一起进来了。
　　“我们在门口聊了一会。”李叔手搭在徐爷爷背上说，“刚好赶上了。”
　　“嗯，就是今天这个火锅比较简单，过几天我多买点菜回来，再叫你们过来吃。”陈一清把玉米土豆放进锅里煮着。
　　“简单好，主要就是这个热乎劲。”李叔说。
　　几人坐好，开始吃这个简单的火锅。
　　陈一清昨天想转移转移徐行注意力，就叫他来吃火锅了。
　　只是他准备不足，几盘蔬菜一碗肉丸，大家看起来都没吃饱。
　　尤其是徐行，都没吃几口，最后还是把两包泡面煮了，几个人分着吃，才感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
　　“这次没准备好，大家就当吃了碗大锅面吧。”陈一清收着碗筷，不好意思地笑笑。
　　“主要是大家聚一聚，吃什么不重要。”徐爷爷笑着说，李叔也点头同意。
　　徐爷爷和李叔坐着聊了一会，都要回去看火，屋里又只有徐行和陈一清两人了。
　　“你吃饱了吗？”陈一清问徐行。
　　“吃饱了啊。”徐行擦着桌子看他，“等会去我家烤火吗？”
　　陈一清有点想去，但又想多了解一下开店的事，笑着摇摇头，“我还是有点困，想睡觉。”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啊。”徐行把厨房收拾好，站在门口说。
　　“嗯。”陈一清看着徐行，还是没忍住，抱住了他，“我会陪你的，我还想给你织一件春秋穿的毛衣。”
　　“好，我等着穿啊。”徐行回抱住他，脑袋轻轻蹭了蹭他。
　　陈一清感觉到徐行的小动作，抱得更紧。
　　他咬牙紧闭着嘴，生怕一开口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雪哥，我又不跑，你这么用力干嘛。”
　　徐行的声音就在耳边，陈一清更不想放手。
　　他低头，把额头抵在徐行肩上，闷闷嗯一声，“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我也舍不得走。”
　　“你以后还会有好朋友的，而且我们也会一直是好朋友，多聊天，多打电话。”徐行在他头上拍拍，又在背上拍拍。
　　陈一清没说话，平复好心跳，抬头看着徐行，“有一个好朋友就值了。回去吧，我睡觉去。”
　　他拍拍徐行的手臂，让他回家。
　　徐行也拍拍他的肩，回去了。
　　看着徐行的背影，陈一清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徐行的那些举动，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好朋友、好哥们吗？
　　徐行和李天一好像不会这样抱着蹭。
　　他总觉得徐行对他，也是不一样的。
　　不敢往下想了，也不能往下想了。
　　这几天白天和徐行待在一起有多美好多开心，拿起手机的时候想到父母，等量的害怕不安就会笼罩他，把世界变得灰暗。
　　可是要把灰暗驱散，还是要靠徐行。只是想一想，他都能看到太阳。
　　不敢猜，就朋友吧。
　　陈一清打开电脑，接着记录开店要解决的问题和他想到的一些方法。
　　整理得差不多后，他存起来，打算等开春再开始行动。现在，他要把毛衣织出来。
　　冬天两件，春秋两件，还欠三件。
　　他看了一下圣诞前一天下单的毛线，这次没有加急，还要两天才能到。
　　不过可以多挑一会款式，也能用之前剩的线先练一练了。
　　简单蒸了腊肉饭，陈一清吃饱以后，抱着电脑放在床上桌，一个一个教程看过去。
　　没看几个，徐行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陈一清很惊喜，徐行打的是视频，是想他了吧。
　　紧张又有点害羞，他稍微拨弄一下头发，按下接听。
　　徐行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雪哥，九点了，快睡觉。”
　　陈一清的笑僵在脸上，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这平静的脸，平淡的语气，还以为闹钟呢。
　　“才九点，就睡啊？”陈一清有点无奈，这么早，怎么就催他睡觉了。
　　“你之前织毛衣的时候睡那么晚，现在要早点睡觉，补回来。”
　　“我不织毛衣也睡得晚。”
　　“那你现在早点睡，习惯一下。睡不着也关灯闭眼，我给你念小说听。”
　　“什么小说啊？”
　　“三国演义，水浒传，海底两万里……”
　　“我不想听，你唱歌吧，我想听你唱歌。”
　　“那也行，那你关灯闭眼。”
　　“哦。”
　　陈一清有点无语，他想起了上午李叔跟徐行的聊天内容。
　　这是劝吗，这直接就是命令了。
　　一脸无语，满心欢喜。
　　他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徐行。
　　恋爱中的人也是这样吧，哄对方睡觉。
　　藏在镜头外面的嘴唇抿着，嘴角根本压不住。
　　“闭眼。”徐行又下命令了。
　　陈一清笑着叹口气，“遵命～”
　　徐行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了，僵硬地说：“毛衣可以慢慢织，我不想你睡不好。”
　　“好～我已经闭眼了。”陈一清放下手机，躲在镜头外看屏幕。
　　屏幕上的徐行皱眉看着手机，“别骗我啊。”
　　“我这一片黑，也没玩手机，除了闭眼睡觉，我也做不了别的事了。”
　　“嗯，也是，那我唱了啊。”
　　“我听着呢。”
　　“咳咳，一想到你呀……”
　　徐行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还有点害羞的味道。
　　陈一清看着被骗的徐行，捂着嘴笑。
　　唱了半首歌后，徐行慢慢放开声音，也没有对着镜头了。
　　陈一清这才闭眼，安静听着徐行唱歌。
　　他只觉得特别甜，特别安心。
　　梦里都一直回响着“一想到你呀 就让我快乐……”
　　陈一清睡了很久，好像真的在补之前熬的那些睡眠，他眼睛都睁不开，一直想睡觉。
　　等他清醒过来，快十二点了。
　　手机只有百分之十八的电量了，通话时长显示两个半小时。
　　徐行陪了他好久。
　　陈一清给手机充上电，给徐行发了一个电量百分百的表情过去。
　　过了一会，徐行发了个问号过来。
　　“我觉得你唱歌能充电，把我之前耗掉的电都补回来了。”
　　陈一清在聊天框里打上这句话，但没按下发送，看了一会，还是删除了。
　　“睡眠果然重要，感觉我昨天睡饱了，现在精力百分百。”陈一清发过去。
　　“那我今天还提醒你早睡。”徐行回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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