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N章》明秀斋

2、夜的第2章

　　向前看大概3年1个月到2年8个月之间。
　　期间我过着真正可谓寂寞的生活。近20年来第一次逼迫自己把所有的时间用在学习上，看书整理笔记做练习。偶尔跟阿厘聊聊动漫，再听她说说各种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不时被她拿来当练手的工具画成一些与我八竿子打不着却硬被说成是我的东西。阿厘也有好好画的时候，她的速写很不错，她画座位前前后后的人。
　　禾乃的座位离我们有穿越整个课堂的距离。她好像是与她从前的朋友坐在一起，有她的那个版块总是最热闹的。
　　阿厘其实很宅，所以除了憋得不行非上厕所不可，她决不离开自己的座位。因而，她一般只画坐我们前排的芳姐和老龙。而我对她画里的那些个背影侧影正影都已经习以为常。
　　那天，阿厘难得留在学校午休，兴致勃勃地不睡午觉也不许我睡午觉，把她的大素描本塞到我眼前，让我猜画里人是谁。我迷蒙着睡眼，抬头看过去。她的素描本真大，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本子上那个女孩，头发凌凌乱乱，宽边眼镜歪在胳膊肘和脸颊之间，眼睛被铅笔的线条虚化了，只有那张微微开合的嘴，好像还在背诵着刚刚复习过的宋词。“会是哪一个句子呢？”我突然很想知道答案。我没有理睬阿厘，而是翻开了垫在胳膊下的课本，找寻那些句子，是那句“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吗？阿厘对我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一掌盖住了我的书，很热真地问：“你猜这是谁？！”“禾乃。”我没有抬头，而是搬开她的肉掌，继续翻书。
　　“没意思。”阿厘无趣地坐回座位，“你想认识她就去找她玩嘛！”“什么？”阿厘的嘴角浮现出暗黑系特有的笑纹，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你想就做嘛，去找她玩嘛！”我愣在当场，不自觉地望向她的方向，她正如素描一般沉浸在短暂的梦乡里，稍有不同的是阳光把她的头发再次梳理成了安静的褐金色。
　　2010年10月10日14:43

　　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阿厘是我在班里熟悉的唯一的人。阿厘一般不在学校午休也不上晚自习，我们回家也不同路，因此除了上课的时候，我就只能一个人。
　　我不太习惯吃食堂的饭菜，主要是还要办饭卡，还要排队，还要抢座位云云，我嫌麻烦。因此我都是一个人去外面的小摊买各种吃的打包回教室吃。
　　禾乃是住校生，午休时候不回宿舍的话就会在教室里休息或者自习。她总是会和朋友在一起，热热闹闹，高高兴兴。
　　有一天，我去太平路的蒸饺店买蒸饺，恰逢推出了肉丸子和肉寿司两个新品种。我对食物强烈的好奇心和野心让我不断犯着相同的错误——那就是见到什么吃的都想买，而且真的会买。我买了五元钱的鲜虾加玉米蒸饺（满满的一次性饭盒），又要了一个大肉丸（有女生一个拳头那么大）和半根肉寿司（有女生小胳膊那么粗那么长），又觉得会口干，于是买了一个大杯的烧仙草。就这样提溜着好几个大袋子回到班里，而且浩荡地将它们摊开在桌子上，食物把我自己连同阿厘的桌子都霸占了。
　　正当我挽起袖子，搓搓鼻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禾乃和安肉从后门进来，正好看到了我午饭的排场。安肉路过我身后的时候惊叹了：“哇！她吃那么多！！！！”我举起的筷子停顿了几秒又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夹住了一个蒸饺塞进我的嘴里，但是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额头冒出的三条黑线正在往下滴，把我周围的气氛都滴成了暗黑色。“你小声点！”禾乃小声提醒了安肉一句，拉着她又从后门出去了。我愣了一下，嘴里含着一个大蒸饺，傻傻地望向窗外，正看到禾乃转头对安肉微笑，正好是正面映在了我的眼里。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的正面和她的微笑。她的眼睛月牙一样弯起来，很甜，很干净。
　　现在细想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的交流吗？第一次在她的语言里出现了与我有关的句子。
　　2010年10月10日17: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