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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满 ...

  •   许妙仪抬眼看去,顿时又惊又喜——站在桌前的正是昨日被碰瓷的那位白衣郎君。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眉眼温润。

      “好巧,又遇见两位了。”白衣郎君笑道。

      许妙仪回以礼貌的微笑:“好巧。”

      “上次之事,我心中十分感激,可惜没能报答二位,这让我一直寝食难安。如今有缘再见,这顿饭就让我来请吧,就当是略表感激。”青年诚恳道。

      见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许妙仪不好再推辞,便应下了。

      这是个四方桌,萧许和许妙仪相对而坐,白衣青年坐在两人中间。

      白衣青年笑问:“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我叫许双,单双的双;这是我的朋友向玉。”许妙仪道。

      简青川叉手:“许郎君、向郎君。”

      萧韫神情冷淡,只“嗯”了一声。

      许妙仪则热情地回了个礼,问:“那你呢?”

      “在下简青川。简单的简,青色的青,山川的川。”

      许妙仪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赞道:“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萧韫面色微微一变,抬眼看了许妙仪一眼,心里莫名生出些许不满:她怎么跟谁都这样说?

      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这念头很奇怪:他为什么要不满?她跟什么人说话、说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是啊……好名字……”简青川轻轻呢喃着,扯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

      许妙仪并未察觉异常,继续热络地询问:“我们是镖师,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是个行走江湖的闲人,没有固定的职业,只在缺钱时打打零工。”简青川的笑容有些苦涩。

      许妙仪望着他苍白的面色,忍不住问:“行走江湖?你……一个人安全吗?”

      简青川失笑:“别看某如今身体羸弱,其实某从小习武,虽然技艺不精,但一般匪徒还是能应付的。”

      许妙仪面露惭愧:“抱歉,是我有眼无珠、以貌取人了。”

      “无妨无妨,许郎君真是折煞我了。”简青川忙道。

      许妙仪笑了一下,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还挺羡慕简郎君的呢。可以游历大好山川,无拘无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着,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捧住脸,眼中透出真诚的艳羡之意。

      上辈子,她三十六年人生中有十八年是在战场上度过的,虽然她在行军途中也见识了不少风景,但心境总是压抑低沉的。

      她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在太平盛世,一个人,或者与心爱之人悠哉悠哉地游览山河。

      可惜上辈子没等到。

      幸好,老天不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有机会弥补遗憾。

      “是吗?”简青川垂落眼睫,语气夹杂着几分自嘲,“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羡慕我呢。”

      许妙仪愣了一下,自他这话中琢磨出几分自卑意味,于是开导道:“别妄自菲薄嘛,每个人都是有优点的。”

      简青川扯出一个笑:“多谢娘子宽慰。”

      许妙仪见他笑容勉强,于是玩笑似地道:“简郎君多笑一笑,你笑起来才好看呢。”

      萧韫闻言,正端着茶杯往唇边送的手猛然一顿,面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许妙仪丝毫没有察觉到萧韫的异常,仍跟简青川说着话:“那郎君现下在城里做什么?”

      简青川道:“没有工作,我原本只是途径青州,在此略作歇脚,未曾想会遇到封城之事。”

      许妙仪点点头,又兴致勃勃地问:“那简郎君都去过哪些地方?”

      “那挺多的。”简青川如数家珍,“北到幽州,南到岭南……”

      许妙仪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又问起简青川旅行途中的见闻。简青川也不推辞,许妙仪听得津津有味。

      “砰!”

      萧韫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利落起身,冷冷道:“我还有事,先不吃了。”

      简青川先是诧异,紧接着目露担忧:“向郎君这……是怎么了?”

      许妙仪起初也感到惊讶,但很快又想:萧韫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之人,应当是看见了什么熟人,或者得到了下属的暗号……

      思及此处,她对简青川道:“他大概是突然想起来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简青川神色犹疑:“这……真的不需要上去看看吗?”

      许妙仪心想:如果是重要的正事,事后萧韫一定会告诉她;如果是他的私事,她何必上去自讨没趣呢?

      于是她宽慰简青川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你继续说吧。”

      简青川这才点了点头,继续方才的话题。

      *
      从饭馆出来时,许妙仪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

      简青川与她说了许多有趣的见闻,让这顿宵夜变得无比愉快。

      “许郎君现下住在何处?”简青川问。

      许妙仪报了客栈地址。

      简青川轻笑道:“好巧,我们刚好顺一段路呢。”

      “那真是太有缘分了!”许妙仪还想听简青川说故事,这简直正中她的下怀。

      二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直到许妙仪的客栈前才分别。

      简青川问:“城门解封后,许郎君会去哪里?”

      “阳泉。不出意外的话,我最近两个月都会待在阳泉。”许妙仪道。

      “那许郎君具体是在哪个镖局工作呢?”简青川又问。

      许妙仪思忖:若说出明远镖局的名号,简青川必定以为她是邪魔外道之人;但她也不能直说自己是在做卧底,毕竟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时辰……

      两难之下,她搪塞道:“这个涉及一些机密,不方便说。”

      “那好吧。”简青川眸中晃过一抹失望,随后他垂下长睫,弯了弯唇角,叉手道,“他日有缘再见。”

      “江湖再会。”许妙仪亦以叉手礼做告别。

      与简青川告别后,许妙仪面带笑意地往客栈里走,不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妙仪大惊,下意识地退开几步,手按上腰间剑柄。

      直到看清眼前人是陈远,她才稍微松了口气,抱怨道:“陈兄,你这也太吓人了吧?”

      “啊,不好意思啊。”陈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许妙仪摆了摆手,径直切入正题:“你有什么事吗?”

      陈远“嘿嘿”一笑,搓手道:“你跟方才那人怎么认识的?”

      许妙仪蹙眉:“你认识他?”

      “我单方面认识他,”陈远道,“他是曾经庐州玄武派的少主——庐州玄武派你知道吧?”

      许妙仪在脑海中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陈远并不意外,“嗐”了一声,道:“没听过也正常,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庐州玄武派啊,曾经是我们江南地区最牛的江湖帮派。”

      “但十二年前的某个夜晚,全派惨遭屠戮,唯一的幸存者便是帮主那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叫简……简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但是我在镖局里头见过他一次。他皮囊生得好,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许妙仪听罢,唏嘘不已:“没想到他身世居然这样可怜……”

      “是啊。”陈远也跟着感慨。

      “灭门凶手是谁?”许妙仪忍不住追问,“简青川又是怎么躲过追杀的?”

      陈远道:“老帮主可喜欢这儿子了,举全派之力护他逃生也不奇怪。凶手至今还是个谜,据那个简什么自己说,凶手是个戴面具的男人。”

      许妙仪觉得有些不对劲:“简青川与我说过,说他武艺不好。既然如此,他为何不隐瞒身份呢?就不怕仇家再找上他吗?”

      “我听说,其实他当年逃出后不久就被仇家找到了,仇家没杀他灭口,而是给他下了一种奇毒,就是想让他生不如死。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找解药呢。”

      许妙仪蹙眉:“奇毒?有多奇?”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肯定很折磨人。”陈远又绕回最初的话题,“所以你是咋跟他认识的呀?”

      许妙仪将二人相遇相识的经历简单一说,又就此与陈远小聊一阵,然后告别上到二楼。

      “吱呀——”

      一扇房门忽然打开,现出萧韫颀长的身影。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望向许妙仪的眸子晦暗不明。

      不等萧韫开口,许妙仪便自觉地走到他身边。

      萧韫刻意压低的声音十分平淡:“我先前突然离去,是因为看见下属打了手势。”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是某家中的事情。”

      许妙仪松了一口气,没有多问,只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

      关上门的瞬间,萧韫长舒一口气。

      静默半晌,他不由自主地来到窗边,推开窗户,仰头仰望漆黑夜空中的一轮孤月。

      月,总是容易让人想起故人。

      “放心,我已经想通了……”萧韫喃喃出声。

      他可能、或许、也许、大概是对许妙仪产生了些别样的情愫,所以才会在听见她对简青川说出相同话语时感到恼怒。

      但当他冷静下来,他觉得,其实他应该感谢她。感谢她让他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及时止损。经此一遭,他日后绝不会再对她有其他想法,他们可以放心做“盟友”。

      思索间,萧韫将手伸进袖子,掏出一枚系着红绳的、质地莹润的月牙形玉佩。他摩挲着玉佩,低声道:“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
      与此同时,青州城内的偏僻一隅。

      简陋的小屋中,一个男人正趴在床上,裤子堆叠在大腿处,露出血肉模糊的臀部。

      床沿坐着一个妇人,她正拿着毛巾为男人擦拭伤口的脓血。

      男人那粗厚如虫的眉毛紧紧皱着,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呼号:“哎哟!轻点轻点!”

      妇人“啧”了一声,抱怨道:“碰个瓷都能失手,要你有什么用?做不好也就算了,还被送到官府打了板子,害得老娘还得花功夫伺候你!”

      男人涨红了脸,嚷嚷道:“这特么能怪我吗?碰到两根难缠的搅屎棍,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说你废物呢?你若是做得好,能叫人找着漏洞吗?!”妇人一边讽刺,一边将毛巾丢进脚边盛满血水的盆中。

      “哎呀,行了行了!”男人不耐烦地投降,“我没用,我废物行了吧!”

      妇人冷哼一声,道:“待会儿还要上药,先别盖被子。”说罢,她端起水盆出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男人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臀部因伤痛而带来的灼热渐渐褪去,刺骨的寒冷漫了上来。男人瑟瑟发抖,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秀莲啊,怎么还没来?!”

      无人回应。

      “秀莲?秀莲?”男人又拔高音量喊了两声。

      回答他的仍是寂静。

      男人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破开,伴随着阴冷的血腥气,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人缓缓步入。他手上提着一柄染血的陌刀,刀尖在地上拖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男人只觉有一股更甚方才百倍的寒意自脚底蹿升,浑身止不住地战栗:“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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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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