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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婚礼 ...

  •   萧韫上到二楼,敲响许妙仪的房门。

      “谁?”许妙仪在里头问。

      “我。”萧韫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许妙仪犹豫片刻,还是开门让萧韫进来了。

      “说吧。”许妙仪努力以平静的语气说。

      萧韫假装漫不经心地问:“许兄今日何以如此气闷?生气可是容易短命的。”

      许妙仪冷声道:“萧御史若是想闲聊,我恕不奉陪。”

      “许兄此言差矣,”萧韫一本正经道,“为了更日后的合作顺利,我们必须重视这段关系中所存在的每个小问题。”

      许妙仪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又不好意思将自己置气的理由说出来,纠结之下生出些许烦躁。

      萧韫问:“许兄可是因为某的玩笑话而生气?”

      “不是。”许妙仪板着脸。

      “那是因为某猜中了你怕蛇而生气?”

      许妙仪面色微变,恼道:“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

      见她如此反应,萧韫便明白她是好强心作祟。思索片刻,他笑道:“这样,某也告诉许兄一个秘密,咱们就算扯平了。”

      许妙仪考虑了一会儿,道:“行。”

      萧韫轻咳一声,郑重道:“其实某害怕毛毛虫。”

      许妙仪纳罕:“真的假的?”

      萧韫认真点头:“真的。”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许妙仪忍俊不禁,“那御史可就要小心了,青州城里种着不少槐树,槐树最容易生毛虫了。指不定哪天你走在街头,就有虫子掉在你头上了。”

      萧韫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回击:“这季节的草丛里也最容易有蛇。”

      “那就看看是毛毛虫多还是蛇多。”许妙仪不甘示弱,说完却又发觉自己有些幼稚,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要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萧韫长长地“哦”了一声,道:“某想提醒许兄,记得去买些雄黄。”

      许妙仪:“……滚。”

      *
      五日后,城门封锁终于解除。但并非是因为凶手落网了,而是因为官员们没有处理好物资供应问题,民众们怨声载道,再不解封,恐怕就要有大乱子了。

      这时萧许两人的身体好了大半,能够骑马,只能不能骑快。岳强带一个镖师率先回去与蓝钰报信,另两个和萧许两人一同慢行。

      四人回到镖局时,天色已晚,管事说他们无需再去蓝钰跟前。

      萧许两人先去房中放了行李,接着去膳堂。途中,他们拐过一道回廊,迎面遇上了两张熟面孔——一个是庆三,另一个满面红光的青年叫杨明,时常跟在庆三身后的。

      萧韫和许妙仪拱手招呼道:“庆三兄、杨兄。”

      庆三只点了点头,杨明却热情得很:“哎哟,许兄弟、向兄弟!你们走镖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啊?”

      许妙仪心中不由警觉起来:他们交情很一般,杨明此前对他们只能说是客套,此时缘何一反常态?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切都好,多谢杨兄关怀。”萧韫率先开口回答。

      许妙仪也连忙跟着附和了一句。

      “那就好。”杨明笑呵呵的,从衣中掏出两张大红帖子递了过来,“十日后我成亲,两位兄弟若得空,可一定要来捧个场啊!”

      许妙仪这才想起来,之前确实是听人说过,杨明正在谈婚论嫁。她松了一口气,接过帖子,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几人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阵,结束交谈,各自继续行路。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庆三突然出声:“等等。”

      许妙仪和萧韫步子一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晃而过的警惕之意。随即,二人顺势转身,面上只剩下了困惑。

      庆三打量二人片刻,悠悠开口道:“娘子挺欣赏你们的,好好干。”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两人无比清楚,连忙拱手道:“是。”

      告别了庆三与杨明,萧韫低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妙仪晃了晃手中的喜帖,道:“这儿有个现成的机会呢。”

      吉日很快到来。

      婚宴是在杨明自家举办的,众镖师到了地方一瞧,纷纷面露惊讶——这院子虽然算不上多么奢华气派,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了。

      镖师们大多都出身贫困,一时间感慨连连,艳羡之语层出不穷。

      许妙仪不忿道:“用百姓的血肉钱,也不怕遭天谴。”

      “他们一件货最少卖这个数。”萧韫低低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许妙仪对此并不了解,试探着道:“两万?”

      当今大梁有合法的奴隶交易,奴隶来源大多是罪犯,小部分是“以身抵债”的,比如李霜儿。普通奴隶的身价一般在一万到两万文之间。

      萧韫摇头。

      “二、二十万?”许妙仪震惊地瞪大眼,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早就知道蓝家奴隶卖得贵,但没想到卖得这么贵。她一时唏嘘不已。

      两人在门口登记过名字、交了贺礼,进到院中。

      谁知一进门,登时便有许多妇女围了上来——准确来说,是围着萧韫,顷刻便成水泄不通之势。

      萧韫少年时骑马出街,也没少遇到过这种情形,但那时人们毕竟畏惧他的身份,不敢靠太近。

      而如今,他被围得很紧,耳边充斥着妇人们叽叽喳喳的问话:“这位郎君好生俊俏!不知年方几何?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呀?”

      更烦躁的是,还有人出手摸了他几把。他面色阴沉,却又不好发作,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正想请身边的许妙仪帮忙,却见她将身一扭,灵活地从人群缝隙中钻了出去。她走出几步,回头瞧了他一眼,满眼幸灾乐祸。

      萧韫气得笑了出来,于是伸手指向许妙仪,意味深长地对妇人们道:“方才与我同行的那位郎君,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其实家财万贯,父母双亡、亲属凋零,正想找个体己人呢。”

      “家财万贯”自不必说,其实在婚恋市场,父母双亡也是个优势,毕竟这样一来,女子便不必担忧婆媳关系了。

      不少妇人一听萧韫这话,当即双眼发亮,一窝蜂地冲许妙仪围了过去。

      许妙仪猝然被围住,惊疑不定。直到打人缝中瞧见萧韫向她投来戏谑的目光,她心下才明白了个大概,气得牙痒痒。

      真是好一招祸水东引!

      许妙仪头疼不已,破罐子破摔般道:“我喜欢男子!”

      妇人们集体默了默,但很快又笑了出来,善解人意道:“年轻人爱玩嘛,我们也能理解!其实我们也认识几个与你年纪相仿、癖好相同的男子……”

      许妙仪大为震撼,终于是无话可说。

      庭院中,分别以萧韫、许妙仪为中心,形成了两个人堆,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挪动着。旁边站着不少人,笑嘻嘻地嗑着瓜子看戏。

      “你们看那是什么?”许妙仪忽然伸手指向天边,神情语气似乎极度恐惧。

      妇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趁着这短暂瞬间,许妙仪连忙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她一路飞奔,直到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方才停下来休息。回想自己方才那拙劣的儿童把戏,不由觉得好笑。又想到那些妇人回过神来发现她不见了,必定又会去围堵萧韫,心中不免又有些得意。

      她现在自然是不可能回到那凶险之地的,于是开始随机绕行。推开一扇小门,视线豁然开朗,只见面前是一排排晾在竹竿上的衣裳、被单,正随风轻荡。

      许妙仪心中一喜,连忙走到一面杏色小衫前,伸手将其扯下。

      杏色落下的瞬间,萧韫的脸进入了她的眼帘。他正站在她前方的竹竿后,手中也拿着一件衣服。细细看去,他衣裳颇为凌乱,额前还垂着几绺发丝。

      “哟,这不是时之英者萧御史吗?”许妙仪讥讽笑道,“怎么跑到别人后院来偷衣服了?”

      “许兄正气凛然,不也来偷鸡摸狗了吗?”萧韫笑盈盈的,“彼此彼此。”

      许妙仪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他,以头巾形式将小衫裹在了头上,转身往回走。

      萧韫很快跟了上来,低声道:“我们的计划或许可以稍微改改了。”

      许妙仪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高见?”

      萧韫低声将想法说了,许妙仪面露难色:“这确实是比之前的计划稳妥些,但是……这牺牲也忒大了吧!”

      “许兄大义,不会连这么点代价也不愿意付出吧?”萧韫讥讽道。

      许妙仪有些恼,道:“我有说不愿意吗?”

      萧韫低低笑了一声,道:“许兄果然深明大义。”

      说话间,两人闻到一阵菜香,方知是走到厨房附近了。厨房外头有不少人忙活着洗菜刷锅,热闹得很。

      这时,后方响起一道男声:“二位可是参宴的宾客啊?”

      萧许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朝他们走来。

      这对中年人穿着提花缎面的衣裳,男人戴着幞头,女人梳着精致复杂的发髻。如此盛装,想必是新郎杨明的父母。

      萧许两人于是摘下头巾,将他们被“追杀”至此的事简单一说。

      杨母笑道:“我们老两口正好没什么事,就带你们去宴厅吧。”

      许妙仪看了一眼忙碌的小厨房,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萧许两人道了谢,由杨父杨母领到宴厅。此时的宴厅堪比街市,人头攒动中,靠前方的一个人堆极其显眼。

      许妙仪心道:莫非又是一个被“月老们”围攻了的倒霉蛋?

      于是她随机抓住一个人询问,那人答道:“那是蓝三郎君,也就是明远镖局的主人。”

      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许妙仪竟莫名觉得有些失望,与解答的人道过谢,和萧韫一同入座。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新郎官接回了新娘子,婚仪正式开始。

      许妙仪很期待这场两千年后的婚仪,虽然尽力收敛着,但盈盈的眸光还是出卖了她。

      坐在一旁的萧韫默默看着许妙仪,眸中也泛着几分兴味,唇角微勾。

      转席、跨马鞍、跨火盆……

      许妙仪津津有味地瞧着,却忽而想起了什么,向高堂上看了一眼。

      主位上,杨父杨母满脸笑容,慈爱地看着走仪式的新人。

      ……

      “礼成!”随着礼官尖尖细细的声音,婚仪宣告完成,掌声杂着欢呼在席间奏响。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新郎官则要留下来陪酒。

      杨明首先走到蓝钰身边,感激道:“郎君屈尊捧场,还自费给我添了那么多物件儿,我实在感激不尽!”

      “你为我鞠躬尽瘁,这些权当我的谢礼。”蓝钰温和笑着,起身回敬。

      四下里一片叫好,还有人借着酒劲儿喊道:“郎君,我也要为你鞠躬尽瘁!”

      许妙仪心中暗暗讽刺道:“还真是驭下有方啊。”

      饮毕,蓝钰对众人道:“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儿得高兴。”

      萧韫和许妙仪对视一眼,视死如归般地摘下头巾,端起酒杯去找杨明敬酒。

      不出所料,两人还没走到一半,便被一群妇女拉住了,下午的窘境再度上演……

      与此同时,蓝钰和女侍映珠出了院子,走在巷道里,忽觉背后起了一股寒意。

      “郎君小心!”映珠慌忙叫道,连忙旋身抽剑,挡下短箭,发出“铮”的一声。

      与此同时,两侧墙头落下数道黑影,迅速将她们团团围住。这是一帮蒙面黑衣人,几乎能隐没在夜色中,唯有手中刀剑闪着幽幽寒光。

      蓝钰面色愈发阴沉,握着剑柄的手也渐渐收紧。她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冷笑一声,道:“我们是来杀你的人。”

      说罢,黑衣人们便一拥而上。

      宴厅中,许妙仪和萧韫被纠缠了大半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连忙抽身奔出前厅,逃命似的,引得不少人发笑。

      堂中的欢声笑语在他们身后远去,夜风倏然送来“咻”的一声,尖锐而短暂——短暂得有些不正常,像是被扼断的鸟鸣。

      巷道中,蓝钰见自己的鸣镝被一支速度更快的箭矢折断,气恼不已。

      她和映珠的武艺都很不错,但对方少说也有十人,她们早已落了下风,身上挂了不少伤痕。

      正在蓝钰准备让映珠高呼求救之时,头顶忽然响起“咻咻咻”的凌厉破空声,紧接着,几道寒光自面前闪过。

      那寒光直冲黑衣人而去,强势地将他们逼退开来。

      随后,有两人从天而降落到她们面前。

      蓝钰定睛一看,认出其中一人是那个姿色相当出众的萧韫,另一个身形瘦小,约莫是那个许双。她略微宽了心,同时又生出些许疑虑……

      但黑衣人很快就再度袭来,她没时间多想,提剑加入战斗。

      萧许两人攻势迅猛,局势就此扭转。黑衣人们败退连连,不久就纷纷抽身逃跑。

      “给我追!务必抓个活的回来!”蓝钰高声命令道。

      许妙仪并不意外,当即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越过一道矮墙,萧韫便追了上来,低声揶揄道:“许兄,你这架势,倒似真要把某的手下弄死。”

      许妙仪瞥了他一眼,道:“做戏要做全,懂吗?”

      “是,某受教。”萧韫的语调颇为轻快愉悦。

      二人并行了一段路,见四面无人,便停了下来,倚在路边的老树上休息。

      待呼吸渐渐平复,许妙仪问道:“你确定你那些手下靠谱?不会被镖局的人抓到?就算抓到了也不会把你供出去?”

      “许兄大可放心。”萧韫自信道。

      许妙仪仍是不大放心,欲言又止,最终只道:“好吧。”

      话音刚落,她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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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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