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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引蛇出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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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则多是一些中了奖的食客前来兑奖,也有一些新吸引来的食客特地过来买吃食。
闻溪将每样特色小吃及糕点的价格重新定了一遍,又请赵九庆帮着做能记菜名的食牌,一一挂在进门后靠近柜台处的墙上,方便食客点单。
因着前七日的客流量不少,酒楼进账也很可观,除却兑给食客的免费特色小吃外,另还有些结余。
她捂着稍稍鼓起来的钱袋,一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珠子。
上回去谢氏医馆本是想将诊费交给谢郎中,奈何那日没见着他人,后头几日又在忙着酒楼的生意,没成想这一拖,半月又快过去了。陈锦英的咳疾已经治好了,远哥儿的病情也渐渐好转,再不能厚着脸皮欠着谢郎中的诊费。
“阿柠姐——趁这会儿得空,咱们去谢郎中的医馆看看罢?顺便将诊费一并交给他。”
虞柠解下围裙,说好。又提起一事,“对了,小闻,那家酒楼——聚福酒楼,你还去么?”
“去,当然去!”
一想起那家掌柜做的“大虎牙土豆”,以及那位黑痣伙计踩她的一脚,闻溪恨不能现下就冲到两人面前问个究竟、讨个说话。
两人朝谢氏医馆的方向走去,路上虞柠“咦”了一声,小声嘀咕:“命案的凶手还未抓到吗?”
闻言,闻溪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几名身着红黑官服的衙差面色严肃地正沿着这条街巡视,目光如炬,四处勘查。察觉到一名衙差就要朝这边转过头来,闻溪忙撤回视线,挽着虞柠的胳膊加紧了步子。
前两日在酒楼门前瞥见贺县尉竟与江樾舟在交谈,隔得有些远,加上那日食客吵嚷着都在抽奖,她听不清他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细细一想,倒也不难猜到,定是贺县尉问及三名黑衣人是否来过酒楼之事,也不知江樾舟是如何回答的。
路上时有衙差巡视,加上有不少人都亲眼目睹了那两名死者的惨状,这条街上的铺子近些日子来生意惨淡、客人寥寥。
甚至有铺肆掌柜惶惶上前哭诉,“官爷啊,求您别老在我家铺子门前晃哩,这惹得都没人敢来我家铺子买东西了……该说的我都说过了,那日我当真是什么也没看见啊……”
衙差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漠然道:“官府办案,岂容你指手画脚!滚回去老实待着!”
路过的行人匆匆一瞥,不敢惹事,皆加快了步子。
闻溪和虞柠也不再耽搁,继续朝前走着。虞柠低声道:“官府这般阵仗,岂不是打草惊蛇?凶手恐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一定。”
“什么?”
“我也仅是猜测。”闻溪附耳过去,“衙差如此大张旗鼓地在街上巡视,或许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声东击西。不过照此来看,凶手应是还在橘宁县。”
话落,虞柠轻啊了一声,目含忧心地看着她。凶手若不及时抓捕归案,百姓自然会多一分危险,毕竟那凶犯下手狠毒,谁知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遭毒手的?人心难免会生出一丝惶惧。
“咱们只要不惹事,定寻不到咱们头上来。”闻溪宽抚她。
“嗯。”
待走到谢氏医馆前,闻溪轻蹙起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背后似有一双眼睛紧盯过来,她下意识回过头去扫了眼四周,竟发觉这附近的衙差人数比前头多了几人。
更奇的是,今日谢氏医馆竟破天荒地开门了。
闻溪自是不知此事,与虞柠一样,还生出一丝庆幸,还好今日谢郎中在医馆,没有出门外诊。
“谢郎中?”
两人迈进门槛。
内堂空无一人,案桌上干净整洁,甚至没有一本医书,哪怕一本行医日志也不曾见到。
“难不成咱们又扑空了?”
正纳闷间,东面一间小阁帘从里被撩开,露出一张风流恣意的脸来,桃花眼见到来人,略有些吃惊。“小闻姑娘?虞柠姑娘?两位怎么来了?”
闻溪看眼虞柠,示意她过去答话,并将钱袋塞进她手中,在背后轻推了她一把。虞柠一个不防,朝前趔趄两步,堪堪在谢序安面前稳住身子,她羞赧地回头朝闻溪嗔了一眼。
谢序安收回将要伸出去扶她的手。
“谢郎中,多谢你为我娘亲和远哥儿看病,如今他们身子渐好,我却还一直拖欠你诊费,着实抱歉,也多谢谢郎中体谅。不知诊费是多少,我……你看够不够,若是不够我们再补。”
谢序安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钱袋,有些分量。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笑,桃花眼更生动了,他接过,并不推辞,只道:“够的。”
“那就好。”
闻溪在一旁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客客气气的疏离,中规中矩的礼貌,竟是一点儿也听不出别的意味。再看谢序安依然一副浪荡随性的模样,而虞柠则是温婉柔和的性子。她在心底轻轻叹口气,性格天差地别,确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她只好收回吃瓜的视线,也就打消了替两人撮合的心思。
临走时,她回头客气道:“谢郎中,若是哪日得了空,可去我家酒楼吃饭啊!管饱不花钱!”
谢序安轻笑着应了声好,见两人走远,他才转身回屋,不经意地瞥了眼四周盯过来的衙差,眸色瞬间沉下来。
再次回到东间内室后,他将手中钱袋放在桌上,问道:“你怎知你夫人会来?”
闻言,江樾舟抬眸睨他一眼,不答他的话,眼神示意窗外,“还盯着呢?”
“嗯。瞧着不像是官府里普通的衙差,有些身手。”
江樾舟冷嗤一声,“他的耐心等不了多久的。”
“你是说另一名黑衣人也会马上被他们……”
江樾舟不置可否,视线移到桌上的钱袋上。“你倒是不客气。”
谢序安跟着坐下,捻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当然,这怎么也算是我辛苦所得。再说,这又不是你的银子,瞧你一口的酸味,怎么,心疼了?”
见他又不答话了,谢序安偏生起了兴致,装模作样叹一声,道:“起初也不知是谁口口声声、斩钉截铁地说着小闻有嫌疑、故意接近你,而今也不知又是谁,张口闭口就是自家夫人,还一早便跑来我这抱怨,说自己写了半宿的字,自家夫人却连个眼神儿也不曾分给他……”
“我何时说过……”江樾舟下意识地要辩驳,看到谢序安得逞的模样,才立即反应过来,顿时止了音。
“如今得知那三名黑衣人与她并无关系,她与官府更是从未有过往来,你先前那番怀疑,可是打消了?”谢序安戏谑道,“怪不得如今成了望夫石,眼巴巴地……”
“谢序安。”
江樾舟冷冷扫过去一记眼风,打断了他的话,转开话锋,“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若是对人无意,就别去招惹。”
“我什么心思?招惹谁?”
“别以为我方才没瞧见你看姓虞的眼神。”
“……”谢序安气急,“你怎么这么爱听墙角!”
……
闻溪与虞柠出医馆后,便直接去了聚福酒楼。
甫一进门,便与那黑痣伙计打了个照面。对方冷不丁见她进来,立时慌了神,也顾不得正在收拾的碗筷桌子,拔腿就要朝内堂跑去。
“徐一征!”
她立即唤住他。上回来酒楼,她问过另一名伙计,说黑痣伙计就叫徐一征。
话音方落,大堂内正在忙碌的伙计、连同离得近的食客纷纷偏头朝门口看来。
有伙计不明所以,回头喊道:“徐一征,有客人来找你哩!”
半晌,也不见徐一征出来。闻溪也不急,慢悠悠挑了一张方桌坐下,唤来伙计,道:“劳烦小哥儿替我带句话,就说,我今日若是不见着他的面,是不会离开的,噢,还有你们掌柜的。”
伙计一脸疑惑,又见她二人进来酒楼却不点单,只好问一嘴,“两位食客可是有要紧事,要与我家掌柜说?”
“对。”
闻言,伙计也不敢再耽搁,赶忙走去内堂。
虞柠:“小闻,那位唤徐一征的伙计不会是偷偷报信去了罢?掌柜会不会不出来见咱们?”
“他若真当缩头乌龟,咱们就日日堵着他,看他能藏几时。”
话正说着,只见内堂出来一位面额方长的中年男子,徐一征正低垂着头紧跟在身后。
中年男子脸上堆笑,朝她二人一比手,“两位,不如上包间聊……”
“你可是聚福酒楼的掌柜?”闻溪打断他的话,显然没有闲聊的心思。听他话中意思,应是已经知晓她和虞柠的来意。
男子的笑瞬间尬在脸上,回头瞪了眼徐一征,才点点头应道:“我是。”
“怎么称呼?”
“啊?我……姓徐,徐益福……”
“徐掌柜。”闻溪不欲与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家的伙计经常鬼鬼祟祟在我家酒楼门前晃,甚至还踩过我一脚……”
后头的徐一征一听,就要急着反驳,被徐益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已经有食客忍不住好奇心,侧目朝这边的动静看过来,徐益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双下巴一抖,“是、是吗?”
他擦着额头冒出的汗,怎么也没想到正主会找上门来。听说八方客酒楼是个女掌柜,他料定她一介妇人,定会吃了这哑巴亏,不敢当面来对峙。
当下只得敷衍道:“我往后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往后?”闻溪打断他的话,“怎么,他踩了我的脚,掌柜还要偏袒他,竟一个道歉也没有?”
“分明是你先拽住我……”
“一征!”徐益福冷声喝止他,命令道:“道歉!”
徐一征不情不愿地走前一步,后背被徐益福重重一压,他只得弯腰,生硬道歉:“对不住!”
闻溪没理会,又看向徐益福,“听说聚福酒楼推出了新品小吃?只是……怎么与我家酒楼特色小吃的名字那般像?”
徐益福佯装震惊,“是吗?竟有这么巧的事?看来咱们聚福酒楼与你家酒楼很有缘呐!”
一旁的虞柠忍不住道:“难道不是你家酒楼抄袭的菜名吗?”
“姑娘说的哪里玩笑话,菜名相像而已,怎么就成了抄袭?”
闻溪冷哼一声,知他定不会承认此事,遂道:“过几日,我家酒楼还会有新菜品,掌柜若真心实意想明白了……不如来我家酒楼亲自尝一尝,可莫要再偷偷摸摸地打听,倒毁了我家的招牌菜。”
听罢,徐益福的脸已经涨红了。
闻溪也没打算多待,点到为止,便同虞柠朝门外走去。
只是将要转身离开时,她“不小心”地踩了徐一征一脚,留下徐一征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