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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译使课 ...


  •   凭借黑科技成功过关的兰秋年神气洋洋。他找狄敬章归还明目液,对方只让他自己留着备用,兰秋年也就不多推辞地收下,好好享受高清版的世界。

      大概好事成双,平时享受不到的运气都在一朝挤来,今天,总算被兰秋年赶上一节译使课堂。

      他揣着稍微激动的心绪对照着地图走,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些和自己相似的人,想探知都是一双耳朵两只眼,自己究竟和别人有哪里不同。上回他和江译使见面,和对方相处也算合得来,比跟斥候舒服得多。

      衫领上别一支重力笔,臂弯夹一册小薄本,据说这种搭配很显学术气,令他看起来就是个格物致知的人。兰秋年对自己这身行头很满意,连走步都不似之前那样轻而慢。

      “小兰?”

      兰秋年僵硬。
      这是容世群的声音啊,他绝不会听错。

      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甚至还走快了些,心里暗念千万别来找他,又怀疑了好几遍本以为很好的运气,怎么会将这个线上骚.扰他没够的家伙送到他面前来?

      然而事与愿违。几声轻掠的脚步,一张眼梢微扬的笑脸就闪到他面前,容世群两手插在兜里,身子因惯性懒散地向后一倾又立稳,肩膀随之连贯地耸了半下。

      身上生跳蚤了吗…兰秋年低垂眼帘,不想抬头看。

      “你怕我?”容世群弯下腰去看他的脸,笑意不减道:“真的没因为上回打输了就不想理我?”

      如果你打赢贺句芒那种疯子那我反倒要怀疑一下你是什么物种了。兰秋年默默想,向后挪了挪将距离拉远,摇头说:“我不怕你,但我有事要做。”

      “有事要做——”容世群学着他的腔调说,又不知怎的弯着眼笑开。

      兰秋年搞不懂这人是哪根筋搭错了,是活得还不够累吗,哪来的这么多笑点。

      “你眼睛…好亮。”容世群见他不答话,却更来劲,凝神地看着兰秋年,眼里有股情深意重的炙热,“以前也亮,但是种玻璃球的亮,现在是水质的亮…”

      兰秋年算了下时间,真要来不及了,他不想再废话,更不想听容世群侃天侃地,出言打断:“我真的有事要做,容世群,以后再说。”

      容世群看他表情冷、眼神也冷,一张脸跟雪里捞出来的冰像似的,但就是莫名能笃定这个人并没生气。容世群闷声笑了下,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这推论,他根本不了解兰秋年,怎么能妄断对方的性格?

      “是我能帮忙的事吗?”容世群侧身给兰秋年让出路,扬声问。

      “只是去找译使上课的地方。”兰秋年说,他转了一下地图的方位,预估自己应该不远了。

      “这地儿我最熟啊,你告诉我坐标,我直接带你走近路。”容世群一听有戏,又忙不迭赶上来。

      兰秋年迟疑了会,想着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就将位置给对方看。

      容世群只扫一眼,就胸有成竹道:“跟我来吧。”

      两人一块走着,兰秋年只能平视到对方的下巴。他到哪都是最矮的,连醒声从小就高他半头,他一整个童年都是仰头度过。来了薪塔更是过分,路上随便揪出一个斥候的身高都超过一米九,他一米八一的个子像平地凹进一块。更何况他身段太单薄,若穿上斥候的衣服估计就和裹个麻袋没差。

      “之前没见过你参与集体活动,我还好奇呢,一直没问你。”容世群说,“其实不光我,很多人都好奇你的事。”

      兰秋年不说话。

      “不是拿这当谈资,你放心。”容世群意识到什么,又保证,“你来路太神秘了,谁都想知道你的过去、你的行事,你这个人。张枢监头一天领你来那会儿我没在,在论坛上看见的照片,当时就觉得人点解能咁靓。”

      兰秋年皱皱眉:“什么是点解能咁靓?”

      容世群一拍脑袋:“夸你好看的意思。抱歉哈,我家里人祖籍太乱,从小我就听一堆方言长大。”

      “没事。”兰秋年耳尖红了一点。

      容世群还在回想:“我就没见过有谁的头发眼睛是这个色的,都跟扑了灰似的。”他头发短,没法捋起一丝到眼前,就将头靠近兰秋年,佐证道:“质感都不一样。”

      兰秋年其实不以为自己的发色瞳色异于常人,因为从前他见过年少白发的人,不止一个。

      “可能吧。”他说,“你不要和别人一起讨论我的事,如果有想知道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真的?”容世群喜出望外,拣了个最不出错的问题:“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兰秋年的齿尖顶住唇内,将软红的肉挤出痛感。

      “我能找到路了。”他硬邦邦地说:“谢谢。”

      容世群“诶”了下,眼睁睁看着他背影远去。

      “操。”容世群懊恼地骂了句:“闲得没事问人家家里干什么,个没情商的玩意。”

      ———

      兰秋年找准了门牌号,推门前设想过很多场景:井然有序准备上课的师生、排排坐的译使、有些困难但仍旧成功进行的自我介绍…进门后他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

      十平米大小一个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多功能桌,有套全息设备摆在那。

      人呢?

      兰秋年关门重进了一次。

      人呢??

      他绝对是找错地方了…兰秋年没有意义地四周望了圈,捏了捏鼻梁,沉着气又出了楼。

      于是再次见到分别不久的容世群。

      对方“唰”地掐掉手里的烟,越掩饰越明显地挥了挥空气里的烟雾,冲他干笑:“这么快就上完课啦?”

      兰秋年不是巡查组的,不会逮他违纪,也就装作没看到:“没有这么快,但我应该找错地方了。”

      容世群吃了一惊:“不可能!”

      “绝对就是这栋楼,你是不是看反门牌了?”

      兰秋年沮丧地摇头:“不会。总之我进去之后里面一个人都没,只有一套全息设备。”

      容世群惊讶的表情就收敛了。

      “那怎么了?挺正常的啊。”

      轮到兰秋年惊讶了:“这很正常吗?我没看到别的译使。”

      “嚯,译使是很容易不安的生物,他们很注重社交距离和个人空间的,非必要一般都在单间里上课。”容世群解释道,好笑地问:“你才知道这个吗?”

      兰秋年半晌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不高兴?”容世群察觉出他的情绪。

      “还好。”兰秋年挫败地说,“没不高兴。”

      拿在手里的本子突然让他有些难为情,他觉得自己像个声势浩大的喜剧演员,用徒劳的精神去换取别人的讽笑。
      他想回寝室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理论课?”容世群察觉到他情绪变化,没多想就赶快邀请道,“我纸笔都没有,成天挨骂,等会我用你的。”

      兰秋年一愣:“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容世群笑起来,“吃饭没?”

      “吃过了,但可以一起吃。”兰秋年说,“能和我再说点译使的事吗?”

      容世群习惯成自然地就要揽着兰秋年走,手抬起一点却硬是收了回去,他料想兰秋年应当是不喜欢唐突的。

      “谢谢我们小兰赏脸了。”容世群看着对方因为这句话无意识拢起的细眉,那点笑不知怎的就更深,“你想听哪方面的事?”

      “随便说都可以。”

      “嗯…译使上课一般不带纸和笔,他们终端里有个叫随记的软件,免得他们觉得动手太累。”容世群说。

      这是谁的主意?真的是译使自己的吗?兰秋年心事重重地想,没有问出口,这种事容世群估计也不会知道的。

      兰秋年又说:“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译使…”

      “这也很正常。”容世群说,“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活动区域,你这种跟斥候一块住的算独一份。”

      斥译混寝虽说前所未有,但毕竟都是男的,也不是太于理不合的事。比起这个,更多人在乎的是兰秋年居然被分到了S01寝,和那三个S级斥候住到一块,这就很值得琢磨了。

      兰秋年越听越皱眉,心口含了片冷水似的发着寒意,这种方式和圈养牛羊何异?为什么不给译使自由选择的空间,让他们自主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还是说译使自幼就要接受这样思想的引导,完全赞同这样不费力气的方法?
      如此教育模式下的人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想认识译使?”容世群问。

      兰秋年点头。

      容世群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古怪地一抽:“等会你就有机会了,正好帮聂舍治治耍牌佬。”

      “啊?”兰秋年疑惑。怎么突然又和聂舍扯上关系了?耍牌佬又是在说谁?

      “你认识聂舍?”

      容世群被他逗笑了:“没有人不认识聂舍。”

      “这六年以里统共就那仨S级,还都赶在一届,哪怕关系不熟至少也能记住名字。不光主塔,哪怕你去那三座分塔问也是这样。”容世群想了想,补充道,“聂舍就是从襄城分塔调过来的。”

      兰秋年似懂非懂:“嗯。”
      他还在想译使的事,对其他信息不热衷,但今天和容世群聊过一回,被他知道了很多此前没想过的信息,他受益匪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译使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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