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74、仙丹(12)

　　冥傲天突然笑了，笑容有点瘆人。

　　他看着韩长益道：“小子，这毒有没有办法解？”

　　韩长益小心翼翼的问道：“官家要听实话？”

　　冥傲天缓缓点头。

　　“自然……”

　　翟寒锋这个时候也开口道：“只管对官家实话实说。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谎言。”

　　韩长益瞥了冥傲天一眼，沉声道：“官家服丹多年，毒药已经深入骨髓，药食无医……些许的膳食，也许能缓解官家身上的病症，但并不能做到根治。”

　　冥傲天晃了晃头，“朕的身子骨，朕自己知道……朕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可朕的皇子们还年幼，不能因为朕造的孽，连累他们。”

　　林朗诵听到冥傲天这番话，感同身受，眼眶通红。

　　他冲着韩长益喝斥道：“皇子们的毒到底能不能解，给句痛快话。再一点一点往出挤，信不信老夫这就命人将你驾出去，棍棒伺候？！”

　　韩长益对林朗诵没有好脸色，他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你不让我见一下皇子们，我怎么知道他到底中毒深不深，能不能解？”

　　“竖子！”

　　林朗诵怒骂。

　　冥傲天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吩咐九千岁。

　　“快去带皇子们过来！”

　　比起自己，冥傲天更关心儿子……

　　九千岁赶忙出了资事堂。

　　少顷之后，带着皇子们到了资事堂。

　　皇子们进了资事堂，给冥傲天、翟寒锋等人施礼。

　　冥傲天等人却顾不上礼仪，催促着韩长益，“赶紧给皇子们看看……”

　　韩长益点点头，走到了皇子们面前。

　　韩长益自然要好生打量一番。

　　韩长益心中叹息了一声，仔细打量了一下皇子们的脸色。

　　犹豫了一下，抬手又翻开了他们的眼皮。

　　韩长益仔细检查了一下皇子们的眼睛，在他们眼中发现了一根细小的银丝。

　　韩长益掰开他们的嘴，在他们的牙龈上，看到了以一排细小颗粒排成的线。

　　汞中毒，确认无疑。

　　面色惨白，口中有金属味。

　　铅中毒，确认无疑。

　　“中毒还不浅……”

　　韩长益心中感叹了一声。

　　仙丹中蕴含的毒物，铅汞是最容易查的。

　　皇子们身上的症状那么明显，证明中毒不轻。

　　其余的毒物，韩长益根本不用再去查也知道，皇子们身上必然有。

　　韩长益再次看向皇子们，眼中多了一丝怜悯。

　　冥傲天、翟寒锋等人一直关注着韩长益脸上的神情变化，见韩长益脸上有怜悯的神情，他们心头一突。

　　“能……治吗？”

　　冥傲天这位九五之尊，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的威严，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问出了这句话。

　　韩长益收回了看向皇子们的目光，对冥傲天拱手道：“回官家，能治！”

　　冥傲天攥着拳头，颤声道：“你没有哄骗朕？”

　　韩长益一愣，幽幽的道：“欺君可是死罪……”

　　冥傲天闻言一愣。

　　翟寒锋等人也是一愣。

　　良久以后，冥傲天激动的道：“朕倒是忘了这个茬了……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翟寒锋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冥傲天激动的念叨了许久，又赶忙问道：“治好以后，可有碍子嗣？”

　　翟寒锋等人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韩长益笑容灿烂的道：“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

　　冥傲天激动的念叨了许久。

　　突然，他看向翟寒锋、林朗诵，道：“两位爱卿，帮朕拟旨，自即日起，复立皇子侍读一职，阶正七品。冥医谷的人，随你调用，听说最近来了一个空灵觉者，你爷爷.....，哎，你应该可以和他相处的来”

　　翟寒锋等人听到这话，几乎同时看向了韩长益。

　　冥傲天也看向了韩长益。

　　韩长益有些愣。

　　就听冥傲天郑重的道：“北冥雪域士子韩长益接旨。”

　　韩长益赶忙跪俯在地上，道：“北冥雪域士子韩长益接旨……”

　　冥傲天道：“自即日起，招北冥雪域士子韩长益，任职东宫属官皇子们侍读一职，阶正七品。赐腰牌一面，可自由出入皇宫。”

　　这就……

　　当官了？！

　　韩长益有些恍惚。

　　虽然他知道，他当官是迟早的事情，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猝不及防，让他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咳咳……”

　　翟寒锋咳嗽了两声，似在提醒韩长益。

　　韩长益缓缓回神，叩首道：“北冥雪域……臣韩长益，叩谢皇恩。”

　　冥傲天点点头，郑重的道：“小韩爱卿，皇子们以后就由你照看了。只要你能治好皇子们，朕一定不会吝啬赏赐。”

　　“多谢官家！”

　　韩长益再次施礼。

　　对于韩长益被招为东宫属官，皇子们侍读一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反对。

　　他们都明白冥傲天招韩长益为皇子们侍读的用意。

　　冥傲天这么做，是为了方便韩长益治疗皇子们。

　　“不必多礼，平身吧……”

　　冥傲天摆摆手。

　　韩长益缓缓起身，他大概也明白了冥傲天招他为东宫属官的用意。

　　就在韩长益起身的时候，侯青娇领着一队宦官，宦官手里捧着一个个的木盒，进入到了资事堂。

　　冥傲天见此，对韩长益道：“你先带皇子们到殿外候着。”

　　韩长益拱手，“喏……”

　　韩长益走到冥二十身前，牵起他的手，往殿外走去。

　　冥傲天见此，愣了愣，满意的点点头。

　　侯青娇见此，也是一愣，随后她看向韩长益的目光多了一丝柔和。

　　韩长益带着皇子们离开了资事堂以后。

　　冥傲天一张笑脸，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冷。

　　“东西备好了？”

　　侯青娇点点头，指了指背后跟着的宦官。

　　“炼制仙丹所用的材料，臣妾都备了一份。”

　　冥傲天冷冷的点头，不着痕迹的瞥了那些宦官们一眼。

　　“让他们都吃下去吧。”

　　侯青娇只是冷冷的瞪了随她而来的宦官们一眼。

　　宦官们立马打开了怀里的盒子，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韩长益的提议，是找一帮子罪囚试毒。

　　可心急的冥傲天、侯青娇，根本不愿意等下去。

　　从刑部大牢到皇宫，需要半个时辰。

　　他们连一炷香都不愿意等下去，更何况半个时辰。

　　韩长益从看到侯青娇领着一帮子宦官进殿以后，就知道了侯青娇的心思。

　　所以当冥傲天让他带皇子们离开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死人，韩长益见过。

　　可一帮子活生生的人，集体服毒自杀，他却没见过。

　　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看。

　　虽然他刚被封了官，也被许下了重任。

　　但他没有忘乎所以，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也知道侯青娇和冥傲天决定了的事，他阻止不了。

　　资事堂内。

　　有宦官吃完了自己盒子里的东西。

　　冥傲天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短短半炷香以后，那宦官开始步履踉跄的站不稳了。

　　紧接着，他喉头耸动，吐出了一口污秽。

　　然后跌倒在地上，狂吐不止。

　　其他的宦官们也开始出现了各种症状。

　　有人控制不住，泄在了□□。

　　有人吐着白沫，晕倒了过去。

　　有人发了癔症，拿头直撞柱子。

　　有人当场气绝身亡。

　　也有人什么事都没有……

　　翟寒锋等人看到这一幕，频频倒吸凉气。

　　侯青娇凤眉横立，瞪着眼珠子，一脸惊恐，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