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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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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弛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本想着回去结个账就回家,谁知道按着记忆找过去,场面却是一片惨淡。
“怎么了?”
原本搞气氛的女孩不见了,周边也清净不少,倒是多了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个领班,像是酒吧经理。
季君珩坐在沙发中间,面色如冰霜。
裴启冲他摇摇头。
“怎么了?”陈亦弛又问了一遍,耐心逐渐告罄,但依然没有人回答,场面一度陷入凝滞。
周子骞朝他眨眨眼,这才发现后边躲了个女孩,看裙子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正哭得梨花带雨。
陈亦弛说话一点不客气,“你发颠?喝多了欺负人家小姑娘?”
陈亦弛了解季君珩,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不至于这么没品,所以这话摆明了是对着周子骞说的。
周子骞受不了这委屈,拽着他解释了两句。
裴启本来在季君珩旁边,奈何那边气压高温度低,于是抱着书包躲到这边来。
陈亦弛倒是觉得新鲜,周子骞平时跟条滑不沾手的泥鳅一样,开玩笑说,“想不到,你还会英雄救美?”
“不是我,他,”周子骞指了指坐在后面的季君珩,心有余悸地说,“头都打破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气。”
“所以你们在……等我赔?”
“没,君珩不买账,在等他们大老板,你说这不挑事吗?”周子骞侧过脸去打量他,说,“不过,你应该能赔吧?”
“?”
“不粘锅。”陈亦弛小声谴责了他一句,不过自己这会儿心情不错,也想早点回家,于是去哄季君珩,“行了我出,没多少钱,走吧?”
经理好不容易逮着个讲理的,委屈地连忙补充,“还有酒钱。”
陈亦弛瞄了季君珩一眼,感情他是想吃白食啊,难怪被扣着,他们点的几瓶都是好几万的酒,一个打工的肯定不能同意。
“我出,行吗?”
还没等季君珩开口,就听到门外热热闹闹簇拥着一群人进来,带起的烟味一连呛了陈亦弛好几口。
随即灰鸦鸦一队人就把这边围住了,几个手里还带着家伙。
“人呢?”为首带金链子的大胖子又高又壮,一脸凶相,露出的两臂满满的刺青,但看清他们的一瞬间就凝固住了,再看去,已经变成了谄笑,“哟,这不……大外甥吗?”
“我靠。”周子骞对陈亦弛比了个嘴型。
陈亦弛此刻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季君珩没个好脸,呛了他一句,“谁是你外甥?讨、饭、的。”
“没事,自己家孩子来这里玩。”这人也是能屈能伸,而且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权当没听见,忍了下来,招呼手底下人,“没事,忙你们的去吧。”
经理趁机把这个锅丢出去,“老板,这个账单……”
胖子看清数字,脸上的笑僵了又僵。
季君珩手搭子沙发上,动作优雅得体,笑的像个狐狸,“怎么?”
“没事,没事,我请了。”
他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但陈亦弛预感,经理过后估计要受一顿气了。
“那走吧。”
季君珩收起了笑脸,拎起外套,看起来像打了场胜仗的将军,可是回去的路上,却一直怔愣的望着车窗外的五色霓虹,一点表情也没有。
只剩下空。
陈亦弛回到家的时候,陈茂典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纸。
他年轻的时候也那样,早早进入社会讨生活,没读过多少书,结婚之后,倒是叫书香气熏陶了不少,这种满是字的东西,竟也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回来了?”
“嗯,”陈亦弛乐呵呵地点头,“你让司机来接我们的?”
他们刚出酒吧,陈亦弛就看见自家司机等在门前,就没继续让裴启这个半吊子开。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玩?”其实陈亦弛也多少猜到了,小声嘟囔说,“告状挺快。”
“是不是就季君珩爸爸的那个姘头……”
“什么姘头,”陈茂典皱了眉,“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
“哦,”陈亦弛并不认错,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改了口,“季君珩的那个后妈,她哥通风报信。”
“这么快就传你耳朵里了?”陈亦弛想着,季君珩他爸一向偏听那个女人的枕头风,看来他家里今天免不了要一场大吵。
陈茂典也不跟他提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何况都是别人家的事,“去了里面,好玩吗?”
陈亦弛果断地摇摇头,“不好玩,不如在家打游戏,我就说在家打游戏多好,他们不听。”
自家儿子看起来就是不容易学坏的孩子。
陈茂典安心地笑出了声,“也没发现你们是群学生?”
“嗯……”陈亦弛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坐下的时候,季君珩把车钥匙扔桌子上了。”
“当时那个服务生眼睛一亮,那样子,就跟监考老师看见小纸条似的……”
另一边,陈亦弛猜得没错,季家一房子人吵完过后,留下一地狼藉。
季君珩脸肿了一边,清晰的巴掌印,他冷着脸回房间,眼神里都是恨意,上楼的时候,发现正躲在二楼楼梯拐角的沈昭,正傻呵呵地对他笑。
“滚。”季君珩厌恶看见这张太像那女人的脸。
沈昭被他骂了,懊丧地低下头,灰溜溜地跑开了。
季君珩瘫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忽然门外传来咚咚两声,他懒得理,没几分钟却又响了,像是在催促,又似乎跟他较上劲了一样。
他烦得不行,开门一看,是两包冰袋,整齐地包在干净的白色毛巾里,表面只凝集了细密的水珠,地板一点没湿。
他知道如果不拿进去,这人会一直没完。
不过关上门,依旧熟练地扔进垃圾桶。
一夜无话。
第二天,季君珩带了口罩去上学,眉宇间的疏离和冷淡,吸引了更多看脸的围观群众。
陈亦弛也对此习以为常,却幽幽怨怨地憋出一句,“我恨你。”
“?”也就陈亦弛了,季君珩才屈尊开金口问一句,“发什么疯?”
“你那个小妈到底跟老陈说了什么?”陈亦弛急得抓耳挠腮,“老陈要给我加课。”
“什么意思?!”陈亦弛气得要冒烟,“这样我每天放学都不能玩了!”
更关键的是,那段时间是他特地腾出来给他的小女朋友的!
季君珩皱眉,“你平时上课听吗?”
陈亦弛不懂他的意思,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季君珩竖着四根手指,“一个月补四天,你还是转回初中开始学比较有效。”
陈亦弛说不过他,气急,直接把他拉入友情的小黑屋。
可惜到底没什么用,晚上七点整,他还是要乖乖地坐在书桌前,等何沈言来上课。
何沈言倒是感觉不到陈亦弛满身满心的抗拒,“那……我们先来讲一下上次留的习题吧?”
陈亦弛在陈茂典的眼神威胁下,慢吞吞地找出习题册。
等他满意地离开房间,留下两个人相处时,陈亦弛脸色也好看了,背也挺起来了,大方方地掏出手机来。
何沈言翻开一看,“空白的。”
“怎么回事?”
陈亦弛倒是想问他,“我没有答应过你会写吧?”
他抱着手机,腿也架上了书桌。
“手机放下。”何沈言收起了温和的神色,表现的严厉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亦弛才不怕他,“不……啊!”
何沈言拿出自己的那个小计时器,它正响个没完,“叮铃铃铃铃铃——”
陈亦弛感觉自己耳朵里的青蛙又回来了。
“到上课时间了,请开始学习吧。”何沈言说,大有他不配合不罢休的意思。
陈亦弛堵住耳朵,这声音却穿透防护,攻击力不减。
“我……我要告诉我妈!”
何沈言一脸诧异,把前几天他说过的话原句奉还,“哎?不是你说的——”
他学着陈亦弛的样子,摇摇手指,““告状可就输了呢”!”
“腿拿下来。”他命令道。
陈亦弛只敢照做。
不过贼心不死,又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爸给你涨工资了吗?”
“每天补课多累啊,”陈亦弛讨好地问,“要不我们商量商量……”
何沈言踢了他的椅子一脚。
陈亦弛刚要发火,就看见他又拿出那个白色计时器,连忙闭嘴了,就跟孙悟空见了紧箍咒一样。
“我要给全网所有卖这个的商家差评!”
过了一会儿,他又暗戳戳地试探,“你会玩游戏吗?我有最新款的游戏机,我们待会儿玩两局怎么样?”
何沈言不答,却问,“要不我们先做你最薄弱的物理,怎么样?”
“别别别——”
陈亦弛想起那些晃悠悠的小球就头疼。只好偃旗息鼓,小声地报复一句,“……谁以后找了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惜怂兮兮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不——劳——你——操——心。”
他每天补课补到十点左右,第二天看见季君珩,一个好脸色也无。
季君珩倒是消气了,往事翻篇,主动来搭话,“怎么?看来那个小家教你消受不起?”
陈亦弛白了他一眼。
“行了,我的错,”季君珩说,“我带你见个人,你就能抓到他的小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