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后联盟少将对我强制爱》一尾狐狸

14、喝醉的叶桉②

　　叶桉头很晕，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自己喝那么点酒就会醉，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喝酒的一天。

　　在他的认知里，酒是朋友之间助兴或者发泄情绪的东西。地下城有不少酗酒的人，喝醉以后几乎就没了人样，砸东西咒骂，随地大小躺，经常引发恶性事件。

　　养父母向来不允许他碰这种东西，即使养父偶尔会浅啄一两杯。

　　后来回到地面，他的人际往来浅薄，压根没有能够一起喝酒的朋友。

　　因此这是他第一次沾酒，和少将，在一个陌生的星球。

　　少将的步伐很稳，肩膀宽厚，他枕在上面没有一丝摇晃，意识其实是有几分清明的，至少能够分辨出少将说的是什么。

　　可是他怎么能和少将做朋友呢？

　　他是注定要死亡的人，在一年之后。如果他们是朋友，来日少将再来红海之星，幻境里看见的会不会就是他了？

　　这并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离开的人无知无觉，活着的人却要一直承受记忆和情感带来的漫长折磨，好比扎进心头的一根刺，在某个特殊时刻带来措手不及的隐痛。

　　他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按照他的想法，他和少将会在一年之后分道扬镳，此后再无联系。然后他会找个时间找个合适的地方默默地死去，没有朋友名号的联系和记挂。

　　这样就很好。

　　这种念头如一记浪潮拍打到叶桉的心头，他下意识环紧黎诺的脖子，脸紧贴着颈侧，温热的肌肤，跳动的动脉和淡淡的酒精味，此刻都带给他无限的熨帖。

　　“怎么呢？很不舒服吗？我带你先去解解酒？”黎诺偏过一点头问。

　　叶桉埋在他颈间摇了摇头，这一晃，好像把酒精晃得满脑子都是，额头更加晕沉了。

　　他抬起脑袋，深呼吸了口气，又把脸侧到外边。

　　路上的行人很多，都朝着一个方向聚集，彼此乐道着什么。黎诺显然也发现这个情况，随机拦下个路人询问。

　　待对方一走，他向后撇过脸说：“你还好吗？前面有海潮现象，听说很壮观，想去看看吗？”

　　叶桉往前看了眼便伏回黎诺肩头，心道，少将好奇心重，大概是想去凑热闹。“去吧。”

　　于是黎诺继续背着叶桉跟随人流前往海潮观景处。

　　越接近海潮发生地人越多，不同种族乌泱泱地挤在一块。有些体型庞大，一个人就占据大片位置，有些故意张开翅膀，甩动触手不让人靠近，有些本身体味熏人，谁都不愿意挨着。

　　人类形态在这里着实吃亏。

　　不过少将不是一般人。

　　旁边的异族人，也不知有意无意，第三次推撞叶桉的腿。他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缩起来。第四次的时候，一条泛着寒光的刀鞭欻地一声挡在他面前，那人吓一跳，连忙往旁边躲避。

　　机械尾转了一圈，将叶桉和黎诺严密围住，凌厉的刀锋对着四周，没有人再敢随便挤过来。

　　尖刺像头威风霸道的猛兽，嚣张地巡视领地，确认没有外人入侵后，便缓缓朝叶桉靠近。歪头，摇摆，打量着他，想搞清楚主人背上的男人是谁。

　　叶桉与它对视片刻，伸出食指想触碰它。尖刺往后退了些距离，然后抖了抖，尾端一节收起刀刃，变成圆滑的金属猫尾巴。

　　猫尾巴缠住他的手指绕了两圈，顷刻又松开，继续歪头看着他。

　　叶桉用手指凭空画了个S，猫尾巴忽地挺直，认真观察一会后跟着照画了个S。结束的时候，叶桉趁机按住尾巴尖。

　　猫尾巴一瞬紧绷，迅速后退，刀刃咔嚓咔嚓地收缩了两次，跟系统错乱似的，接着咻地躲到黎诺胸前，探出一点点头张望风声。

　　叶桉感到一点好笑，再次把脸埋进黎诺颈间，热热的吐息全部喷洒到他的皮肤上，笑着喃喃：“少将的尾巴很可爱。”

　　黎诺脖颈一热，顿了顿，语气弱弱地纠正：“……机械尾。”说尾巴总感觉怪怪的。他低头瞥了眼明显是害羞了的机械尾，忍不住笑出声。

　　机械尾的尾巴尖感知系统最敏锐，相当于人类的头。摸头什么的，可是连主人都没有做过呢。

　　让黎诺意外的是，喝醉酒的叶桉不吵不闹，还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颇有兴致地逗机械尾玩。

　　“你也很可爱。”他故意这么说，有点期待这种状态下的叶桉会不会表现得不一样。

　　结果没有令他失望。叶桉默不作声，隔着衣服重重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噗。”黎诺当即笑弯了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以后是不是可以适当地邀请叶桉喝点酒。

　　机械尾摸不着头脑，升到空中，一会看笑得很欢的主人，一会看埋住脸的叶桉，好比找不到瓜田的吃瓜群众，急得上蹿下跳。

　　就在这时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骚动。黎诺敛了笑，朝众人抬头的方向望去，并耸动肩膀示意，“叶桉，快看。”

　　叶桉听到动静，把眼珠向上撇，脑袋仍旧贴靠着黎诺。

　　不远处上方海域，红色海水里出现一颗亮蓝光球，将周围的海水染成紫红色，投下一道道浅淡的光束。大大小小各色鱼群开始聚集，仿佛受到神秘指令，围着光束呈螺旋状向上游动，卷起许多个小漩涡。小漩涡之外有更大鱼群制造出来的大漩涡，重重叠叠，看似融为一体，实则互不干涉。

　　贴近亮蓝光球的海水层，圈圈圆圆的水花不断地绽开，一层接一层。鱼群跃过圆圈中心，有序地向四周散开，宛如一场盛大的烟花，无数的火星从天降落。

　　海潮现象持续了半个小时，鱼群各自散去，亮蓝光球则缩成一个小圆点，已经看不清颜色。

　　“好看吗？”黎诺再次顺着人流往回走，边笑着问。

　　“好晕。”叶桉咕哝了一句，阖上双眼耷拉着脑袋，彻底支撑不住，在黎诺开怀的笑声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正躺在穿梭艇里的床上。

　　叶桉坐起来，发了会呆。有关红海之星的记忆在脑海里快速播放，包括他咬少将的肩膀，以及最后很没出息地睡死，由少将背回穿梭艇。

　　他摊开双手紧紧捂住脸，几乎要溺死在这汹涌的羞耻感里。

　　“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叶桉猛然一激灵，放下手坐得笔直，看向说话的人，嘴巴抿得死死的。

　　刚沐浴完，擦拭滴水头发的黎诺瞥到他这奇怪的姿态，动作出现停滞，攥着毛巾朝他走进，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谁知叶桉受惊似的往后躲了躲。

　　“怎么呢？”黎诺收回落空的手，错愕地问。

　　叶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懊悔地抠了抠手指，带点幽怨带点歉疚说：“抱歉，昨天麻烦少将了。”

　　黎诺闻言勾起唇角，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不麻烦，难得看到你可爱的一面。”

　　叶桉这次没有给出任何反馈，面无表情地盯着黎诺，心里的愧疚和羞耻渐渐平息。他翻身下床，不咸不淡地说：“我先去洗漱。”

　　在他身后，黎诺重新擦起头发，非常遗憾地怨念了一句：“还是得喝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