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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审判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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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带二,要不要?”
“啧,不要,过过过。”
“哎嘿,我就知道你手里没牌了,让你炸,炸完没东西了吧!”
“啊,罗先生!”荀正爆发出尖锐的声音,猛地蹦起来,“你怎么回来了?塔塔卡耶阁下呢?”
由于室内过于混乱,完全没有人听见罗长明掏钥匙开门,这会儿正集体大眼瞪小眼,全然未料到房子主人会提前回来。
罗长明毫不在意地将钥匙丢进玄关空碟子里,一边扯着领带,“这语气听着一点都不想我回来,塔塔卡耶又不能一直和我沾在一起,你们这是在交流感情吗?”
李副局望天:“啊,好好看的墙纸啊。”
乌德杵在角落里,良久交待道:“你的实习秘书表达了对生命安全的担忧,李副局表示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所以我们带着小维斯顿先生这几天缩在你家里谋生。”
小维斯顿放下手里的牌,自觉地站到荀正身后,荀正苟在李副局宽大的身躯后,三人默默一同学起鸵鸟抱群。
罗长明扫视一圈,塔塔卡耶收拾过一回,所以他们走的时候一尘不染,现在两天过去,只是客厅里多了些杂物,整体并不脏乱。
“我们这两天就在客厅打地铺,二楼楼梯都没踏过。吃喝都和前线速食看齐,玩乐基本益智水平。情报局的兄弟探监......不是,探望都是走的烟囱。”
皱着眉头,罗长明大步向前,掀开了桌布。
布料抖动的哗啦声里,荀正探出的手还没收回来。小维斯顿不忍直视,捂住了眼睛。
一地的碟碗藏在长桌下,堆叠的非常整齐,整整六排。碟子还勾勒出精致的花边,并非罗长明厨房里的原住民。
罗长明失笑:“威尔街的款式,你们几个人这么能吃?送餐员走的也是烟囱?”
李副局:“盛情难却啊,你也知道证券局对你有多殷勤,我们本来只是想点几道凑合一下,但你的座机号码优先级太高了,点着点着就给我们升级了。”
罗长明戳穿谎言,含着笑:“电话线没有连。你是上哪打的电话?”
“......”
“好了,秘书们、人质们,吃好喝好该干正事了。”罗长明潇洒地摆手,一身复古款西装限制住了他的大幅度动作,他没忍住再扯了扯领带,“如你们所见,我连夜赶回家门口前被请走开了个会,事发突然,我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李副局圆脸瞬间皱起,藏在身后的小维斯顿指着自己,有些磕磕绊绊:“那个,我要不先出去?我没签保密协议也没转正。”
“不错,很有组织纪律性。”罗长明带头鼓掌,“问题不大,你就当自己是卧底,藏在一旁窃听情报就行。熟悉熟悉流程,也好开辟一下就业第二春。”
小维斯顿差点没喘过气。
“我认罪!是我带着他们往贵了点的,我哪里知道他们这群土包子连占便宜都不会,大龙虾就浅点了五只,这个季节肉的都不鲜了。剩下的也就是带他们尝个遍而已。”
听完高谈阔论,罗长明无奈:“你的诚实宽恕你了,快从地上起来,不需要你擦地板。”
铃声适时响起,是罗长明带回来的通讯器。
面无表情地掐断,罗长明看向乌德,不紧不慢:“看看那些家伙有多闲,生怕我少了根头发。”
别人少不少头发影响都不大,你少一根就有的是麻烦了。乌德心道。
铃声不依不饶地接着响。
“再来通讯一律按暗恋我处理。”
罗长明再次摁断通讯,给组织松散的团队颁布任务:“李副局,我挪用的情报局人员已经押回了V组织的俘虏,你回去监督,最后的报告里不能记录任何非自然的现象,拿不准的先找我。乌德上尉,你去大法院,他们下午有一场会议,你什么都不用做,坐到会议结束就行。”
“知道了。”李副局没有任何疑问,起身就走。
桌面上的牌局还没结束,但李副局的优势显而易见,翻开的牌面是一张大王一张小王。
乌德紧跟其后,直奔后院停车位。
小维斯顿还从没见过这般效率,在罗长明转向他们前,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二人已经不见踪影。
“实习秘书。”
荀正积极往前,差点被自己绊倒,以极强的核心力量稳住倾斜之势:“哎,在这呢在这呢。”
“我会让人护送你去威尔街,和这几位分析员聊聊,开庭的时候需要你们的专业知识。”罗长明从西装口袋里翻出名片递过去,“也有你的老熟人。”
“冉安小总裁。”最后,罗长明转向有些紧张的小维斯顿,“请辅助警察进行刑事案件的调查,你已经是独立人员了。”
这是小维斯顿在情报局提出的条件,他希望交换获取新的身份。
小维斯顿僵硬了会儿,抬头重复:“独立人员,啊,再好不过。”
年轻人推门时无比坚定,只是双手还有点颤抖。
“道德会判你死刑,正义将证你无罪。”
“从此,你自由了。”
小维斯顿几乎落荒而逃。
......
几个小时前。
东西会议被临时召开,积怨已久的两方代表说什么都不肯坐在圆桌前好好谈话,调停不佳,水门宫无奈下请求刚下飞机的罗长明拨冗。
罗长明没有办法,目送大使馆来人接走塔塔卡耶后,他在后座换上了还算体面的西装,一车直达会场。
两方僵持已久。
没有杂质的漂亮眼睛在枯燥无味,满是算计的会场里格格不入。可刚才还拍桌子的双方代表们纷纷偃旗息鼓,摸着鼻子不自在地落座。
罗长明向前一步,向板着脸的代表们致意:“诸位,各自宽厚一点吧,水门宫又把我这个象征提溜来了。”
“呦,罗上将,你不是说水门宫指使不了你吗?怎么又来了。”东部代表起哄道,僵持的空气有了舒缓趋势。
秘书们不赞同的目光立刻就锁定了那位不太恭敬的代表。
罗长明坐到圆桌边,以他为界限,左边是东部代表,右边则是西部代表,泾渭分明。
落座后罗长明没有生气,轻声道:“是这么说,但我还要从水门宫里拿工资呢。”
“人联先生,你这是给了他们嘲笑你的机会。”西部代表轻声细语,边瞪对面边笑道,“你到新温哥来,绝对没人要求你,工资福利照拿。”
明着撬墙角的行为很快招致了东部代表的不满,新的一轮嘴斗又要开始了。
“诸位,你们再吵我就要闹了。”夹在中间的意识体气势汹汹,示意关门,“两个小时没结束,我就挨个问候,你们不会想破坏我的心情的。”
确实没人敢,会议终于起了头。
议院里,他是国家意识体。联盟会议中,他是《人类联盟合众国成立法案》。东西会议里他是和谐的象征。南北会议中,他是唯一的共识。
他们不强求罗长明发言,但他们需要意识体在场。
此前,还有许多不一样的声音。
水门宫主张西部发展的条款在争论重重中颁布,机械化取代了满地黄沙,铁路一条接着一条,通讯电话从无到有,高楼大厦直冲云霄,光亮和水电大大推动了西部的实力——这都是在意识体到达西部后才有的。
西部会记恨东部的傲慢无礼和残酷不仁,但他们不会忘记和他们共苦挣扎的人联先生。
......
“利用特别实体模糊利润,低估负债。”
“空挂应收票据,高估股东权益。”
“联络合伙企业,操纵利润。”
“威胁公共安全,联络事务所造假。”
长长的台阶之上,大法院时钟响了三次,冉安造假案正式受理。
法庭外的窃窃私语传不进庄严的房间,它们随风而来也随风而去。
“罗先生。”乌德快步接近,压低了声音,“议院的理事提交了反对申请,现在已经过流程了,他们直接点名要暂停。”
罗长明透过玻璃看着正在审理的法官,他仔细的质询着被告席上的维斯顿总裁,陪审席没有空位,媒体的摄像和记录没有一刻停止。
不笑的时候,罗长明高傲冷淡,符合老派人士的对一位强大国家的想象。
“特派专员到门口了。”
维斯顿总裁保持着优雅和体面,仿佛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主席台上一样。乌德担忧的声音刚落,他就抬头看向上方,精准地朝着罗长明所在位置露出笑容。无声地摆出口型——我会赢。
单向透明玻璃横在中间,维斯顿根本不可能看到罗长明,可他这番动作就像早有预料。
罗长明接收到了来自下方的挑衅,他冷漠地吩咐:“堵住门。拖住时间,我亲自去。”
言语间罗长明抵住厚实的玻璃,轻轻地敲了一下。
他们脚下,高立的审判席可以俯视全场,天平旗帜无风自动。
趾高气扬的男子提高了声音:“请让开,我们代表议会,这是迟来的正义,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纳税人名誉受辱。这会寒了各大企业的心。”
“你们在违背最高议会的命令,这就足以让你们锒铛入狱,再起不能了。”
乌德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跟在罗长明身后走向紧闭的大门,那里警卫和议会来人正在僵持。
“议院的人都很骄傲......”秘书先生还没来得及说完,罗长明就已经在门前站定。
轻轻的声音落入耳中:“去他丫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