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河畔春生草》厄之华

4、第四回

　　“你是甚么地方来的？“，从那团灰烟中走出一个人，面色模糊不清，全身上下滚动着黑色黏稠液体，离开地面三尺处，飘在空中。

　　”我不记得了“，你回应了一句，脸上带着震惊，继而接着又询问：”你为何可以从化成一团灰烟？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因为，因为我身上带着怨气“。

　　你震惊之色越加浓厚，“难不成你一直在躲藏在河下找、找、找替身？“。你慌乱不止，不由得在地上朝着身后挪动。

　　“我只是在河下休息！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坏？亏我刚还打算救你！你觉得，那些村名们掉入河中后，需要我去抓他们的魂才会死？你自己可是在那河水中亲自感受过的，说话要凭良心“

　　那个黑影显然已经被你激怒，他话音刚落，便朝着河面飘去。

　　“黑白无常怎么不来抓你？“，你朝着他的身后大声询问，可他只是一味的朝着河面而去，一边跑，一时语塞，站在河边浅水处，最后蹦出一声追问：”你就没有想过要活过去？“。似乎你心头困惑许多，可千思万虑都汇聚成了一句复活的追询。

　　“小兄弟，我劝你，不要痴人说梦“。那团黑烟已半身没入水中。

　　你询问：“大哥可曾试过？“，“这倒是没有！因为没有必要“，你听后面色一喜，“那你怎么知道不行？“，你显然不想就此放弃，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河面黑烟没有回答你，一阵安静过后，他询问你：“你是甚么时候死的？“，你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要是碰见过其他游鬼，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你听着他的话，眉头一紧一舒，你似乎反应过来，在这世界上还有其他魂魄。你追问：“甚么是游鬼？“，“就是那群被地府拒绝接纳的魂魄“，你疑惑：“像你这样的？“，你见他似乎是点了点头。你困惑不已：“你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不得解开，致使你面目全非“，“我在等待一场天翻地覆，不然我永不瞑目“，你越加疑惑：“我不太明白你在说甚么！大哥可否详细说说“，“不必了，我现要去睡了。“，那团黑烟似乎不想对你解释，正转身而去，你大声呼叫：“大哥你姓甚名谁？要是真来了一场天翻地覆我也好来通知你“，那黑烟停了停，似乎转过身看了看你，“我姓张，你、你就唤我，唤我张鬼得了“。你急迫道：“张大哥，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也变成你那样，昨夜我差点被鬼将抓走了。“，“多想想你的生平过往可能有用！“，你摇了摇头：“可我全都忘了怎么办！“，“那就没办法了，阎王要你回地府，你就不得不去了“。你眼色慌张，在河边左右踱步，愁容满面，小声哀叹：“这……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我也带有怨气就好了“。“听天由命吧“，一声叹息而来，你似乎没有听见。瞪你恍然抬头之际，河面之上已经早没了他影。你慌张地朝着上游和下游看了半天后，才确定刚刚碰到的人已经消失。

　　你转过身，看了看远处的灯火，朝着那小镇快速奔去，像一个归家之人。朝着前路不停而去，你见着一户人家出现在了你眼前，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灯火，你面露喜色，然而突然一阵狗叫声迎面而来，那声音似乎将你的幻想全部击碎，你面色痛苦地在地上捂头打滚，待那狗叫声停息后，你恶狠狠地朝着狗声来源之处看了去，只见一只大黑狗，在月光中照耀下的庭院中两眼放光死盯着你，得亏它身上有一条绳，不然你有可能会遭它咬，你怒而随手抓起地上的泥块朝它扔去，似乎在扔了一团空气，你反应过来了后，看了看仍旧好好地躺在地上的石块，你凄惨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起身朝着那户人家院子而去。

　　随着你越来越靠近房子，狗叫越来越剧烈。你捂着耳朵，勾着身子，忍痛前进。你走进院子，去到窗口处，朝着里头看了看，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丝温度，你脸色有些泛红，双眼泛着光亮，里边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两位壮年人，两个男娃一个女娃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围在八仙桌上吃饭，桌上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被拉得变了形状。你是准备向他们求救么？可他们分明没有人注意到在窗户口处站着的你，没人往窗户处看上一眼。你看着屋内一动不动，看起来你像是在发呆，你久久未动弹半分，久久未回过神来，你似乎陶醉在了其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隐隐含有一股金属碰撞声，那声音越来越响，紧接着一道破空的声音从后边而来，一道尖锐的钩子插入到你肩胛骨上，你像水中鱼中了诱饵一般被人从窗户处拉了过去。

　　“可抓到你了，让你昨夜戏弄本将”。白无常一脸不屑的从你身上取下钩索，你看着他半响，才幽幽道出口：“我没有死“，他一把拍在你的肩头，似乎想将你拍醒，“赶紧去后边抓好铁索“。你摇了摇头，”我没有死“，”快过去“，你突然歇斯底里地破口啼叫：“我没有死“，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身后那群细细啜泣之人都被你吓停了。白无常怒指一处，毫不客气地对你反击：“你对我吼甚么，又不是我杀了你，滚过去！“。”我没死，你们放过我！“，你停在原地哀求，”我给你们下跪磕头，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你当即朝着他们跪了下去。

　　黑无常上前，怒瞪了你一眼：“你这小鬼，着实奇怪，身上又没有怨气，怎这般固执。人之生死各有天命，连皇帝老儿皆是如此，岂是你我想如何便如何地？”，他转过身对白无常道：“老白你最好拿绳子把他绑在铁索上，看他如此执着，他是不会自觉的，可能等下又要逃跑“。

　　白无常抬手示意你到后边去：“快点去后边站稳抓好，我们还要去抓其他人，没时间陪你磨唧“

　　你一个劲儿的摇头，他走到你身边，一把抓起你的手，拖拽着你朝着身后去，将你的双手按在铁索上并命令道：“你要是敢撒手，本将就将你像他那样将你绑在这上边，倒时休怪我无情“。你看了一眼白无常所指之人，只见其双手被一条泛着白光的绳子捆在铁索上。

　　“你叫甚么名儿？“，黑无常翻动着一本小黄册子，远远地问你，你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就是张三是不是？“，你听着黑无常之言，不由自主的摆了摆头，只见前面人群中，一人小声道：“黑老爷，我才是张三“。黑无常瞠目对着那人怒喝：“本将问你话了吗？“，转而又质问你：“本将问你，你是不是甄兴旺？“，你似乎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你一口决绝回应：“我说了，我不记得了！“

　　你见黑无常将掌中小册子一合拢，直传来一阵啪的巨响：“放心，你不说你姓名，等下到了城隍庙，城隍老爷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见他说完后便背过了身，”不可以松手，不可以像昨夜那样逃跑“，白无常在你身边再次警告，你看着他朝着前面而去，刚垂下头，又见他去而复返。”我思来觉得老黑说得对！是你犯我在先，虽然你并非犯人“，他对着你的手，施了一法，”但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你的来生会在手腕出留下一胎记，别怪我，只因你自己不老实在先“。你看着双手手腕处的白绳子，又看了看白无常，脸上一阵发懵。

　　“上路！“，白无常在前头吼了一声。

　　你在铁索的飞腾下跟着飞腾，你茫然地看着他们停下后勾魂又启程，你在不经意间，看见铁索对面的人，对着你示意着他的手，你看见他的手腕处有一条和你一样的绳子，你当即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