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河畔春生草》厄之华

19、十九回

　　“哎！别看了！”。你听玉哥叹气，回过头询问，“她是不是要挨很多雷？”，你偷偷斜瞟着，女子的红嫁衣在怨气的包围盘旋之下，显得相当诡异，那偶尔透漏出来的红色，像极了在黑色怨气之下流出的鲜血。

　　“要看她身上的怨气是来源于自己还是他人。”，小玉正色后随即漏出了一个深表同情的颜色，“可怜了一个漂亮姑娘“。

　　“看什么看？没有看见过死人吗？你们难道自己不是！”，那红衣女后边跟了个老太婆，对着边上人训斥，你被吸引的眼神同样遭到了波及，快速转过了头。

　　“这是谁啊？”，你身后响起一女子询问声。“哎呀！大姐呀，这是我孙儿！”，接着是一阵女子的哭泣，“我今日，如往常一样，在夜后回家看了看，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婆婆，我没事，真的，你不用难过！“，另外一阵平静的声音响起。

　　“人生无常！”，老玉哥随口说了一句后，随即指了指右边一处石坡边上的上山小石坎路，“我们去那石坎处坐坐！“。

　　小径两边的野草已经开始泛出露水，可不要紧，它们沾染不上你，你们两两排排坐，你和玉哥坐在了老玉哥和小玉哥身后。你整了整裤脚，小声询问：“你们为何不到地府去？那里不是说了是鬼的安息之处么！“

　　“咳咳……“，你见玉哥握拳堵嘴咳嗽一阵，偏过头对自己说道：”我们个人的造化未到！”，你皱着眉头，但见玉哥已经转开了视线，随即又听道小玉哥嘻嘻笑了笑：“是，我们个人的造化未到”，接着又响起了老玉哥的声音：“对，是个人造化未到！”

　　“你们怎么神经兮兮得。”，你环顾了他们一眼，小声嘀咕。但显然是故意地，你的声音，他们全部人都可以听见。

　　见玉哥侧身看着自己笑道：“至少得选个良辰吉日哦！小旺，你说是不是？”，你失神一下，又听小玉哥复和：“是，是应该选个良辰吉日！“，你看了一眼，他正在不停点头，再见老玉哥伸着脖子点着头确认：“对，是要选个良辰吉日才行！“。

　　你把手勾搭在玉哥肩头，偏着头笑问：“你们、真没骗人？“，”我们没有骗人！“，你听着玉哥的回应，收回手道：“那你们慢慢地选好日子吧，等我挨完雷后，我就咚地一下跳到地府去，可不等你们了”。“那我在这提前恭喜你了！”，玉哥说着。你随即询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日子来了就去。”，他回应了一句。你撇着嘴，微微晃了晃头：“随便你！反正提前说好了，我可不会等你们的”

　　“没想到，小旺你竟然是这般残忍的人！“，小玉似乎假装在痛苦地嘀咕。”残忍！？“，你大声质问后，随即拍了拍前头小玉哥肩头奋起反抗：“哈！是你们自己要留在这里选好日子的，又不是我强迫你们那样的，怎么能说，我残忍呢“。

　　“哈哈哈哈哈，你这回是装得真得像！可前些日子，你练习走姨妈步子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用心过！”。老玉笑着拍了拍膝盖。

　　你见小玉突地站起身，回身看了看你们后，又拍了拍膝盖后，随即朝着下山的路走去，走了七八步后一个转身，脸上挂上一副慈祥婉转的微笑，手中急促轻抛着丝巾，一边快步朝着你这处小跑，一边嘴上兴奋念叨：“哎呀！侄儿啊，你还记得我么？我就是你消失了三十五年的大姨妈呀！“。

　　你看后，眼神恍若坠梦。“丢人现眼、表情生硬、矫揉造作！“，老玉的笑声将你唤醒。“滚！爱看看，不看拉到吧你！“，你见他朝着老玉边抛着丝巾，边训斥。“这叫真情流露，你懂不懂？”

　　“走开，走开”，老玉急晃着手，竭力地将那份充斥在空气中的姨妈特殊疼爱扇走。你突然开口：“城隍会不会把你们叫成姨婆？“

　　小玉一副理所当然之样：“嘻嘻嘻！小旺，这你就别担心了，他们不会的！”

　　你疑惑：“你怎么知道？“

　　玉哥道：“扮姨妈未能成功下地府的人群中，没人说起过，自己遭城隍喊成姨婆的”

　　你似若明白般的点了点头：“哦哦！那最好了“

　　老玉哥补充道：“而且，我们这里有确切消息说，城隍他们现在只是在找爹娘儿女媳妇大姨妈三表妹，反正是没消息传出来说有城隍在找姨婆的，至少我们组织中没人听到这种消息。“

　　你双眼发亮好奇：“你们怎么知道的？“

　　玉哥拍了拍你肩头，露出了一种神秘的笑容，但它神秘得并不纯粹，似乎参杂了一些你应该懂得其中缘由的意味在里头：“嘿嘿！这可是我们组织的机密，你要不要来我们包送你下地府这里？“。他再次向你抛出邀请，你抿紧了嘴皮，双眼看着山下一颗挂满白花的树直转，思考了一会儿，耸肩直言道：“明天吧！“，随即侧过头看了看不停点头表示已明白的玉哥肯定道，”明天再说，也许，今晚我顺利的话，自己就可以下去了！还不用劳烦你们“

　　“行！反正你知道那个林子！它就在那里！”，玉哥给你指了指刚刚你们相遇的那个林子。你看了去，雾气滚动让林子中的树木白了枝头，你垂眼，镇中那户人家的灯火仍旧在雾中闪烁，可能是刚好有凉风在油灯灯芯处萦绕。

　　“小旺，你怎死的？“,你见小玉立在自己身前询问，“我啊！我、我、我真是记不得了，怎么说呢，嘻嘻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在我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林子里，而且我头都是蒙的，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我不经意间，我低头，我看见了自己满身是血，那时，我以为，是我杀了人，结果，我又是狂跑，又是洗手，最终反应过来后，才知道可能是我遭别人杀死了！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好好笑！可当时，真的好慌张，真的遭吓了好一大跳“。你一边回忆当时凌乱的状况，一边陈述，像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故事，似乎是没有了往日的颓废。

　　老玉哥看着远方正色道：“都这样！怎说呢？起先，只是一阵惊讶，随即而来是全身冒汗，紧接着是被吓住，身体不由自住地疯狂乱奔，像无头苍蝇，只想远离自己的尸首，眼不见为净，心头开始抗拒，大脑像一片浆糊，黏糊糊的，嘴上低语碎碎念到自我麻痹以为只是做梦，在见到无常鬼将后一心只想要逃跑，以为逃过了他们就能像睡了一觉一般地在第二日醒来，一个日头后，开始学着放下阳间的生活，几个日头过后，全心全意地接受这种结果。这个过程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们去走，逃跑？愚蠢！学着接受，也许是最好的。”

　　“咳咳！”，小玉咳嗽了两声，“我就单纯地问小旺一句，你个糟老头发甚疯！”

　　“啊，额，哦”，你眼中闪过惊讶，镇定，失落的眼神。

　　玉哥提醒：“那你等下可要在心境中仔细观望你的一生。它对你这种失去记忆的人来说，可能会是另外一番不同的体验“。你侧脸看向玉哥，疑惑：“什、什么新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