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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开学前的那几天,南堇与叶藏都先行一步,安白游在家便开始失眠、焦虑,唯一想做的就是缠着许眠风,早晨就踹个充电宝,泡在咖啡馆的二楼,偷偷看着,也羡慕他的充实,但如果要换成他,客人点个单他估计都要结巴许久。
      但他也知道,许眠风不能一直陪着自己,就像临时药,突如其来的重症使他现在大概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才一直想缠着,有时侯看见他和杨婷在楼下说笑,都不免有些吃味,跟着还要想想真的开学了,该怎么办。
      叹口气,想不该骗自己,有一二刻,他又想离开了。
      喝口黑苦的咖啡,看它灌在洁白的陶瓷杯里,衬得双方都没了杂质,然后陪他熬着,想让时间给他,一个落点。
      临行前的第三天,他去了趟安政业的家,是远在市区的安继晷提醒,他想他应该是个薄凉的人,怀着自认微不足道的愧疚,敲响了安政业家的门。
      敲了几下没人应答,应该是不在家,恰遇到对门的阿婆,问他是哪个,告诉他老人家是清早出门的,大概过会就回来了。闻言的安白游道了谢,就在门口的石阶坐下,仰望着巷子里狭窄的天空,发愣。
      他这几天是不开心的,既要考虑去学校之前的诸多事宜,还被胡思乱想充斥着大脑,复杂起来,他大概能从多了糖的蛋糕,慢慢引申到他和许眠风的不合适,之后又跳脱到如果都行的舍友打呼噜怎么办。早晨午间夜晚,想法各不相同,只是最后都留下一团杂乱给他,自我消化。
      他也想过这个状态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了,可有什么办法呢?多睡觉吧,他只能这么劝慰自己。
      能无病呻吟,大概也是他的幸运。
      想着,安政业的唤声就传了过来,是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句话在一个暑假无所事事的安白游耳朵里,分外火热,灼得他脸都有些发烫,站起身,道:“过两天要去学校了,想着来告诉您。”
      安政业笑着打开门,带他进去,掀开里间的门时,一道天然的凉意,伴随着房间内熟悉舒服的暗暝,在眼前,将心都变得放凉舒缓。
      坐下的时候,安白游发出一声微叹,凉硬的木椅,这时都要比沙发清爽得多,安政业看着,嘴角的白胡翘起,说:“怎么,心情不太好?”说着,有条不紊地将茶杯茶壶洗净。
      “嗯,可能是因为开学之类的,有点焦躁。”
      安政业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将泡好的茶,用满是沟壑的手,稳稳地举在他面前,安白游双手去接,只是,微微颤抖。
      “你顾虑太多了。”安政业举着茶杯,似在吹凉茶水,接着说:“怪不得你,你还小。”
      安白游嘬了一口,苦着脸笑道:“可是我觉得好难受,我现在好像一直在麻烦别人,却不能为别人做什么,瞻前顾后。”
      “爷爷不懂你的烦恼,但你应该,就是多看看现在,然后慢一点。”
      安白游有些茫然,慢一点?细细再品着清茶,应该是老白茶了,一股发酵的异香,经久不散地萦绕在鼻尖。
      “那爷爷,如果觉得会失去的东西,是不是远离比较好?”不自觉地提问,使安白游出了口便后悔,这是个稚气的,且未经深思的问题。
      只是安政业依旧淡笑着,说:“你还是没听好爷爷的话,如果你这么想,那不如就远离,试着那样的话你会不会舒服,但大概还是要慢慢来的…”说着,他眼睛飘向了门外,深沉着,浊得映不到天光。
      “你知道你奶奶吗?”安政业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忽然继续道。
      “诶,听说过,很早就离开了…”安白游瞧了眼老神在在的安政业,轻吹再细品手捏着的茶,等他接着说:“是啊,他在你爹六岁那年就背着我们父子,和情人跑去了台省,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呢?”安白游说完就将噤了声,半期待着下文,只是看安政业撇了他一眼,接着沉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啊?”安白游瞪了瞪眼,就像听说了一个刚怀上的死胎,藏不住自己脸上的无言。安政业看在眼里,有些没好气地将重倒的茶一饮而尽,说:“哼,不然还能有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要是一直在,你爹说不定会顾家些,说不定你现在天天能看着他。”
      “啊…那还是算了吧…”安白游浅浅翻了个白眼,惹得安政业深笑,道:“所以啊,谁离开都一样,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知道了。”
      他该知道的…
      呆呆瞧着门外的小天井,阳光久灼着的是绿叶红瓦,青石木台,颜色显得清亮,心情也清亮了,看他们不那么灼热,只是,还是会庆幸于坐在充满阴凉房间的自己。
      午餐时分,安白游和老爷子喝了几杯白酒,是第一次喝,小巧的玻璃杯,盛上几滴净透的清液,抿一口,火辣得舌头直打哆嗦,慢慢习惯,才又配着饭菜又咽了些。
      许眠风会喝,他也想会。
      酒足饭饱,后劲随之而来,脑袋是不受控制地昏胀,安政业要休息,安白游就漫步到了前厅,晕乎伴随着情绪外发,他一会摸摸花瓶,一会扭扭时钟,再看看书架上老旧的书,砖头大小的《水浒传》,一掀开就是密密麻麻的字,文言文带着注释,只能当做垫子,隔在他的脸与桌子上,侧头坐趴着,好不习惯。
      待手机嗡了一声,才想起口袋,将它拿出,是许眠风问他在哪,他直接一个电话过去说:“我在爷爷家。”傻乎的语气,惹得许眠风轻笑“怎么说话都呆的,喝酒了吗?”
      “你知道?”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喝完酒的语气。”
      “这样啊…”安白游低垂的眼,往上翻了翻,说:“我不想听你说你朋友,好讨厌。”那头似顿了一下,随后轻声问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这样我会觉得我很没用吧…不对…”
      “不对什么?”许眠风的声音变得有些循循善诱。
      “可能是太需要你了吧…”接着,脸完全映在书页上,混在黑暗里,说:“我不想这样…你这样很好…”
      “你在哪?”
      “爷爷家,啊…刚刚明明告诉过你的。”
      “那给我发个定位,我现在过去接你。”闻言,安白游乖乖照做着,他应该没有太醉,只任由着情绪做他想做的,他觉得,这样倒也舒服。
      书页的木质香,抑或是发酵的油墨香将他催得昏昏欲睡,只是潜意识里还要等的人,他只能侧着脸,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什么内容是他不知道的,只是色彩和声音,勾得他期待敲门声。
      来了之后,打开门,看见许眠风的脸上挂了些汗,大口呼着空气,安白游傻笑着,说:“你来啦。”然后就被抱住,安白游有些没缓过来,但随后,只是笑笑,双手搭上他的背,问:“诶怎么啦,不开心吗?”说着,手又爬上他的头,悄悄顺了顺。
      轻浅的,毛茸茸的,也无怪他们喜欢…
      偷偷凑过去,嘴唇与脸颊轻蹭许眠风的鬓间,有了些肉感:看来最近是有好好吃饭了…
      偷偷将安政业家的门关好,明顶着一头燥热,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家,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空调是许眠风打开的,凉意袭来,促使着他困倦又清醒,模糊的许眠风的身影,慢慢悄悄凑近,朝他递过来一杯水,看他没有接,只是将杯壁触碰在他的唇间,教他乖顺喝下。
      带着丝甜,喝完,安白游才疑惑地开口:“蜂蜜吗?”
      “嗯。”许眠风的话里有些无奈,凑近他坐下,打算让他靠着,安白游照做后,有点想睡着,又想借着醉意说些什么,只不过被许眠风先抢了开口。
      “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是吗。”
      无料他这句话,却也不能让醉酒的安白游不安,一道是老式空调运作的嗡鸣,一道上窗外的蝉鸣,还有他的几道呼吸,靠着他闭着眼想这个问题,将头转了个方向,埋在他与他的身体之间,闷声道:“我…好像挺没用的,不能给你什么…”
      眼睛抿着许眠风与他的衣角,声音像被挟持,却也慢慢说:“…我们可不可以分手…”那头的身体传来微弱的反应,使他又跟了一句:“对不起…”
      “嗯…如果你想的话。”
      “嘿嘿,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我好贱呀…”安白游摇头晃脑,又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憨态。
      他是扭曲的,他知道。
      回应他的是许眠风的沉默,许久,才响起一句:“那,我们还有机会吗?嗯?”
      “我不知道…我不想说有,我想你接下来不受我影响…哼哼…如果你有遇到下一个喜欢的,不要告诉我,就好。”
      “听上去很过分。”许眠风稍稍侧身,像安白游在他怀里,接着低头在他耳边呢喃道:“像故意折磨我的一样。”
      “我的问题…我喜欢你…”安白游接着晃脑袋,迷迷糊糊将话说完。
      他睡着了,醒来是夏末的午后,窗帘还透着隐晦的光,他躺在他的床上,周围空无一人。
      许眠风消失了。
      故事应该可以跳个四年,接下来怎么写,等我体验完打工人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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