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骗她》来去几舟

26、离开

　　一直跟在李素眠身后的人从树干后走出，她朝李素眠走近，脚下踩的枯枝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她站定在李素眠身旁。

　　“你来了。”

　　李素眠侧头，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子规…………”

　　子规站在李素眠身侧，她早就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不似之前那般蜡黄，而是白了些，干净了些，她同样笑道：“是啊，我是子规。”

　　笑容十分悲凉。

　　“想听听我的一切吗？”

　　说实话，李素眠不是很想听，事实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想祭拜完后回去。

　　“那就长话短说吧。”李素眠蹲下身，开始将竹篮中的贡品拿出。

　　子规与紫鹃自小相依为命，紫鹃为了挣更多的钱来到京城，两人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每月一封，信上说，她成亲了，还怀孕了，她的夫君对她很好，最后一封信是让子规来京城与她一起过好日子。

　　子规受到信的第一时间，就收拾好一切来到了京城，按照紫鹃在信上写的地址来到她现在居住的房子，那座房子位置处于一条比较偏僻的街上。

　　那日是十月廿二，小雪。

　　不过子规倒觉得那日的天气很暖和，这是她第一次来京城，虽然找了人问路，但还是耗了许久的时间，当她找到正确的房子时，天早黑了。

　　子规兜兜转转找到了房子的后门，离好远就看见有一男子慌慌张张地从后门跑出，子规再度怀疑自己找错地了，但她还是上前敲响了木门。

　　虽然后门大开，但子规也不好贸然闯入，她不想给姐夫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听姐姐说，她的夫君是丞相的弟弟，丞相好像是很大的官儿，也不知晓他们会不会看不起乡下来的自己，她可以被人瞧不起，但她不能拖累姐姐。

　　敲了几下，无人应答。

　　子规还是好奇地将脑袋探了探，院子里的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子规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她的姐姐………

　　她将紫鹃的尸体藏了起来，就藏在了南宫晨家中，这是一个及其大胆且冒险的举动，她有想过去报官，可她又怕官官相护。

　　她要亲手报仇。

　　子规女扮男装来到相府求职，顺利成了花奴，成为花奴的当日就将府中地形摸了个遍，还从旁人口中问出了南宫晨，南宫晨在丞相府有自己独立的院落，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里。

　　而她乘机回到那所房子里，本想将紫鹃送至一个安全的地方，却发现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婴。

　　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虽然他是姐姐的骨肉。

　　子规想到了个法子，她夜深时将男婴放到丞相书房桌上，制造西后院有闹鬼传闻。

　　这样她就能将将紫鹃搬到死后院。

　　子规办了好几次鬼都没被人发现，她在想是不是老天爷都在眷顾她。

　　南宫晨患有癔症这件事，是她有次转运尸体时发现的。

　　南宫晨杀人的时候疯疯癫癫的，嘴里还一直喊着紫鹃的名字，从他的话里推断出，他以为紫鹃抛弃了他，真是可笑。

　　直到南宫晨最后一次杀完人后，子规上前一棍子敲晕了他，之后就是灌他哑药，捅他刀子的事了。

　　“你只捅了他？”李素眠问。

　　“对呀，之后我本想看着他咽气，可我却发现小雅儿在偷听，我只能回房收拾好自己，再去找小雅儿道别。”

　　难不成还真是南宫晨自己挂白绫上吊的吗？

　　李素眠收拾完一切，站起身。

　　“你祭拜完就赶紧走吧。”李素眠说完，提着竹篮转身离开。

　　丞相府——

　　李素眠回到房间，她收拾完东西后就来到小雅儿的房间，小雅儿还在午睡，她想着还是叫醒她，亲口说一声比较好。

　　李素眠来到小雅儿床前，坐在床头，轻轻唤醒了她。

　　“素眠姐，你怎么背着包袱？”小雅儿一睁眼就看见了背上背着包袱的李素眠。

　　李素眠柔声说：“小雅儿，我该回去了。”

　　“那我呢？”小雅儿慌了，她急忙坐起身来。

　　李素眠没回答，她将一根金条交到小雅儿手中，道：“这是我替小兰治好病后，兰村长给我的诊金，我现在把它给你，就当是你以后的嫁妆。”

　　“素眠姐…………”小雅儿从李素眠说要走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雅儿，你二哥走了，小叔也走了，你不能走。”

　　“我…………素眠姐，我舍不得你。”

　　“我以后还会来京城看你的，你也可以回村找我不是吗？”李素眠这次没有伸手擦掉小雅儿的泪水，而是将帕子递给她，让她自己擦。

　　“那你什么时候走？”

　　小雅儿似乎接受了李素眠要走的事实，她拿过帕子随意地擦着脸。

　　“现在。”

　　小雅儿止住泪水，想下床送她，李素眠制止了。

　　“你继续睡吧。”

　　李素眠离开小雅儿的卧室，她向南宫淼与萧书黛辞行，南宫炻还未归家，她让南宫炻的奴仆转告一声。

　　李素眠将小白从马棚里牵了出来，从后门离开，她先是向人打听了翊阳王府的位置。

　　翊阳王府门口只有两个护卫在守着，李素眠将小白拴好，之后走到其中一个护卫面前。

　　“这位大哥……”

　　李素眠刚开口，那个护卫就说：“李素眠李姑娘？”

　　“你认识我？”李素眠疑惑。

　　护卫笑道：“当然，府中所有人都看过你的画像，王爷特意吩咐过，您来直接进去就行。”

　　李素眠一听，心中复杂。

　　护卫又问：“李姑娘可是要见王爷？”

　　“对。”

　　“王爷两个时辰前入宫去了，这个时候应该要回来了，属下先带您去找夜昕大人吧，请。”

　　李素眠犹豫了一瞬，抬脚走进。

　　护卫领着李素眠走进府邸，在半路遇到了夜昕。

　　“夜昕大人，李姑娘来了。”

　　夜昕面色一喜，但碍于还有旁人在场，她冷着脸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姑娘！”护卫一走，夜昕就十分兴奋。

　　李素眠点头问好，视线瞥过她的手，说：“夜昕，你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还得多谢李姑娘的药。”夜昕没想到李素眠竟然还想着她的伤，她有些尴尬，这药给王爷夺了去，她都没来得及用。

　　夜昕道：“李姑娘可是来见王爷的？要是让王爷得知您主动找他，他怕是要开心坏了。”

　　李素眠问：“你家王爷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您别急，属下带您去书房吧。”

　　“不用了，我今日是来送他东西的，送完东西我就离京了，既然他不在，你帮我给吧，这个是给你家王爷的，这个是给三公主的。”李素眠拒绝，接着从袖中拿出两个布袋子。

　　来不及想李素眠为何会给三公主送礼，夜昕满脑子只剩下李素眠要离京这件事，王爷怎会让李素眠走，她要想法子留住李素眠才行。

　　“属下惶恐，既是送礼，属下认为还是当面送比较有诚意。”

　　“请。”夜昕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说得也对。”东西不是什么值钱之物，要是不当面送的话，那就更没诚意了。

　　夜昕将李素眠带到书房，她将门推开。

　　“请李姑娘在书房稍等一会儿。”

　　“我能进去？”李素眠不太相信，这书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进。

　　“当然。”

　　李素眠走进书房，案桌上堆满着书籍，满墙的古玩，一旁还放着一张罗汉床。

　　夜昕让李素眠坐在榻上，还沏了茶给她。

　　李素眠坐得有些拘束，一股香味传入鼻腔，还混合着淡淡的奶味，闻得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香真好闻。”李素眠盯着冒烟的香炉道。

　　“这是王爷之前在民间寻到的香，王爷很是喜爱。”夜昕回。

　　好熟悉的香，她好像在哪儿问过。

　　夜昕离开后，李素眠打量着四周，突然在一旁的架子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瓶子，她起身走上前仔细查看。

　　“这不是我给夜昕的药吗？”

　　那药竟然被顾尽烟拿了，待会儿她得问问。

　　李素眠闻着这香有些犯困，她坐在榻上，撑着脸想着小眯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就在她睡着之后，书房的门开了，亮光照进，又被身影挡住。

　　一只手轻轻拂过李素眠的脸庞，李素眠察觉到了脸上的痒意，还未睁开双眼就听见了顾尽烟的声音。

　　“很困吗？”

　　李素眠猛地睁开双眼，她抬头，看见了背着光的顾尽烟，她下意识说：“王爷，你回来了。”

　　顾尽烟一听这话，心生愉悦。

　　“嗯，我回来了。”

　　李素眠没察觉到他的雀跃，她站起身，将一个棕色的布袋子递给顾尽烟。

　　“给我的？我打开了。”顾尽烟伸手接过，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祥云玉石滚落掌心，玉石大小能让他刚好完全握住。

　　“一个把玩玉件，这虽然比不上王爷送我的，但却是独一无二的。”

　　“是你亲手雕刻的？”顾尽烟已经拿在手中把玩了，除了有点剌手外，其他都好。

　　“对。”

　　顾尽烟直白道：“我很喜欢。”

　　“我会随时带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