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度星》白染夜

10、第 10 章

　　尤邻街道的温度在夏季一贯很热，广场中央照着强烈的太阳光线，地面滚烫。
　　路过的人纷纷举过太阳伞来回。
　　举办项目的地方也没了人，中午时刻，全去外面吃午饭了。

　　程禹轩打算回房子一趟，午饭也是在家吃，沈以邱嫌热，也不想在外面吃，两人商量就一起回去点外卖。
　　何书妍没跟他们一起，去了外面饭店光顾，找点入味的。
　　走之前还能听见那两人的声音。

　　沈以邱:“我靠你厉害了，中午就洗澡，太早了吧？下午过来不是又得一身汗，还不如晚上再洗呢。”
　　程禹轩笑道:“我他妈又不是你，你晚上回去就洗？还不是大半夜才去厕所，而且中午也热，不嫌麻烦就洗了。”

　　“一天你要洗两回啊？”
　　“差不多。”

　　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到最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何书妍盯了几秒手机聊天界面，还是JOKER_的，她刚发了两条新消息，但对方迟迟未回。
　　她干脆也不看了，直接息屏，再往广场下的饭店逛去，周围饭香味扑散整条街，馋的人没忍住吸鼻子，于是，某人机灵鬼怪的走到一个摊位，舔着嘴唇含笑看老板

　　“来两根，谢谢你。”
　　何书妍没选店面，选了个烧烤摊，一看到这些东西就饿得要命。
　　“白果，香肠，鱿鱼，所有的各来两根。”她点道。

　　摊位热气飞散，冥冥之中带着香味。
　　等烧烤的时候，手机又被打开，她想看看王凌宇回了没，结果微信上跳了个网络不佳的提示。
　　嗯？欠费了？
　　划下手机功能界面，数据是开着的，何书妍刷新了下，关掉又打开。
　　网络不佳的提示再次跳出来

　　“真烦，这不玩完了吗，没流量怎么付钱。”何书妍嘟囔的说，她低着头，摊位旁站了一个男生，余光下意识瞥了一眼，“王凌宇？是你？”
　　认出来人，脸上瞬间一喜，只是对方还未有什么反应，递过去手机，点了几样，顺带把自己的也一起付了

　　王凌宇:“她的，我付了。”
　　“好嘞！”老板应道。

　　听见的只有耳边，老板那提示到账的系统音。
　　何书妍愣了半刻:“不用，我就是没流量了，不是没钱。”
　　“你现在也付不了，帮你先付了，钱等下微信转账我就行。”王凌宇淡淡道

　　从头到尾他没怎么抬头，全程盯着手机，在这种天气还是长袖过腕，指尖却是精致修长，略有的骨节分明，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
　　款式普通，没有任何装饰。
　　但却让他的手异常好看，她好像记得，程禹轩也戴了个差不多的，但不是戒指
　　是项链，他挂在脖子上的。

　　再抬头时，王凌宇见她身处无人，还是想到跟她的另外两个人。
　　但他没说话，还是何书妍先开的口，也是没看见另外两个人:“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江旭和……千涵，他们没跟你一起？”

　　王凌宇收了手机，稍微站直身体:“嗯，他们两个一起的，都有骑车过来，我的车不在这，没法一起骑车，就不跟他们一起了，也不想坐江旭的后座，晕。”
　　“哦。”
　　“你呢？”他问，“他们两个也没跟你一起？回去了？”

　　何书妍撇撇嘴，老板刚好做好，她顺手接了两份，其中一份给他。
　　拿了一根白果咬在嘴里，她含糊不清的说:“程禹轩那小子，洁癖贼重，大中午非得回去洗澡，晚上洗还不行，沈以邱那个傻蛋吧，待不住，回去吹空调了，两人就一起回去吃外卖了。”

　　烧烤提在手上，王凌宇没动，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一个是奇葩，一个是怪咖，你觉得呢？”
　　烧烤加了胡椒粉又加了辣椒粉，又辣又麻的刺激味蕾，何书妍忍不住张嘴缓冲，真后悔大中午点这玩意儿了，妈的，谁家好人现在这个时候吃烧烤，也就自己了。
　　虽然王凌宇也点了
　　但人家一口没吃，就挂手上。

　　口腔里被辣的几乎有些受不了，何书妍边喘气边回话:“啊？什么……？那可不嘛，程禹轩就是那个奇葩，另外一个我都不想说了，怪不怪咖不咖的。”
　　本来就热的天气，加上烧烤，何书妍热的不行了，想去买水喝，又半途折回来
　　“王凌宇，你……”她想起了什么，问“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好一点。”
　　王凌宇说。

　　何书妍瘪了瘪嘴，转身去附近店里买水，不久后回来找他的时候，递给他一盒药水。
　　“顺便买的，再擦擦好的快点。”她没怎么犹豫，直接把东西塞给他。
　　她这突然的一个举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王凌宇不知道什么反应，倒是挺抵触的，但还是握住了，揣兜底便没了动作
　　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出来。

　　除了她没什么女生敢靠他这么近，他的精神病相对复杂，有的时候犯病连一个男生都未必抵得住。
　　王凌宇力气很大，一般人承受不住
　　甚至江旭在他病发挡他刀的时候手都未能侥幸躲过，还是受了伤流了血。

　　身边是有女生追过王凌宇，只不过是在知道他精神有问题之前，知道后都来不及远离，他也无所谓，也不会喜欢谁。
　　可一旦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变得偏执。
　　还有点疯批，一般人接受不了，何书妍是近几年知道他有问题还敢和他说话的人

　　“谢谢，药我就收着了。”
　　“嗯。”何书妍笑着点头，“这边的烧烤摊味道还不错，记得以前，也和你……一个人经常来吃，不过好几年了，也不是在这。”
　　见他没搭话，停顿了片刻，她又说:“你前几年住我隔壁来着，后来为什么搬走了？我当时……都找不到人，还画了好几张，很丑的画没给你。”

　　手中的烧烤袋刚扒开，王凌宇握着袋子的手一顿，透过眼镜镜片，他抬眸看她。
　　“我之前住你隔壁？你给我画了什么画？”眉眼紧皱起，他问她。
　　“蝴蝶啊，你当时还说好看。”
　　何书妍开始嫌弃的回想自己画的那张不忍直视的画:“好看个屁，现在想想丑爆了，你眼光怎么那么差？”

　　王凌宇:“？”
　　什么时候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认识何书妍之后，她一直都有提这事。
　　跟她小时候有关？
　　可他记得，他小时候爱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天天打打闹闹，身边没几个女生朋友
　　他当时真的见过何书妍？

　　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王凌宇只好无奈的笑了笑，有些苦涩:“是吗？眼光很差？”
　　我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眼光差？
　　就这样被嘲笑吐槽了？什么玩意儿？

　　心里还是没忍住暗骂了句。草。
　　简直没谁了，无辜躺枪。

　　“老差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画的有多随便，你竟然还喜欢，我觉得你肯定有病！”
　　何书妍禁不住惊叹道，声音比较大，她也没顾及到王凌宇的表情神色，自己说的挺津津有味，吐槽的根本停不下来。
　　可全都泄露了她对幼时那个邻居哥哥的喜欢。

　　旁边的声音未落个结局，王凌宇忍不了了，伸手想捂她嘴的时候却愣住停下来
　　手放在何书妍嘴边，收了收指骨。
　　她也怔住神经，僵了几分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

　　凭感觉来说，何书妍确定他就是那个哥哥，她心里想着一定没认错，就是他
　　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还和小时候一样
　　爱捂她嘴，特别是在她话多的时候，这个很明显。

　　怔愣一会儿，王凌宇把手放回来，并没有没捂上去。
　　她眼神呆滞，再次开口的时候结巴起来:“哈哈，那个什么，你这不是没变吗？就爱捂着人嘴不让人说，绝对有病。”

　　“……”
　　某人不知为何有点无语，这位姑娘，你为何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有病。
　　“我没病。”他强调。
　　何书妍没示弱，同样加强了语气:“你有病，不接受反驳。”
　　王凌宇:“……”

　　因为没别处去，两人也在烧烤摊位就地吃烧烤，有一话没一话的闲聊。
　　本来气氛挺好，何书妍觉得自己可以追回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心上人了，没成想有人打乱了他美好的幻想。
　　沈以邱一通电话拨过来。

　　“喂何鬼鬼你不打算回来了？”
　　“回去干嘛？下午不是还要办项目？”她咬了一口烤鱿鱼，边嚼边说。
　　沈以邱没忍住“啧”一声:“什么项目？晒太阳的项目？晒成煤球的项目？拜托你看看我俩给你发的消息，下午没项目。”

　　鱿鱼带着点辛辣的触感，吃着挺香，倒是竹签戳到自己嘴里了，何书妍吃痛的叫了声，传到电话里。
　　刚刚听到沈以邱这话，才戳到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沈以邱继续啰里啰嗦:“你这人不好好看消息，怎么回事？”

　　何书妍嫌他太唠叨，一个大男人跟个老母亲一样，真怀疑沈以邱性别生错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我跟你说——”对方的话传到电话仅仅四个字便没了，人直接点的挂断。

　　疼痛感蔓延至嘴里，戳到的地方刺痛微肿，真要教训一顿沈以邱，就不应该接他电话。
　　某人气的站起身，和王凌宇说了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收好竹签放原本吃空的烧烤袋里，准备谋财害命，也给他嘴里来一下，让他体会体会那种酸爽感。
　　谁让他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告诉自己下午没项目，害得自己无辜受伤。

　　气哄哄的推开房门的时候，何书妍走进去，刚准备拿出竹签戳沈以邱，结果看见客厅站着的人不是他
　　程禹轩前面吃完外卖才洗的澡，因为刚才她不在，家里就他们两个男生，所以完全是在房间外面穿的衣服，可穿的不够完整

　　沙发边的人双手按着裤腰，上身套了件短袖黑衬衫，衣扣没扣上，胸膛腹肌袒露在外，洁白又坚韧。
　　何书妍一瞬间愣住，直接速度飞快把竹签往身旁的垃圾桶里一丢。
　　脸上有点热，还泛着微红。
　　下意识的反应。

　　某人觉得奇怪，垃圾回来之前不丢外面带回家里丢？什么癖好？
　　程禹轩不羁一笑，笑容坦荡:“何书妍，垃圾不丢外面，特意拿回来丢，很喜欢家里的垃圾桶？”
　　“你说是就是？”
　　何书妍机械的问了句。
　　“你说不是就不是咯，你说的算。”他耸了耸肩，扣好裤腰，再抬手扣上衣纽扣的时候，看了一眼门口的人

　　手指僵住，男生捏着衣领，才反应过来刚才衣服没穿好，虽然何书妍不怎么在乎颜面，但好歹是女生。
　　被看到还是有些不适应。
　　愣了一秒，还是装作没事继续扣上扣子，何书妍也不知道怎么办，此时只想逃。

　　她想往楼上走，但沈以邱那个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顺手揽过她的肩膀把人又从楼上顺拐下来。
　　“唔！”何书妍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把她又带到了程禹轩旁边
　　“……”
　　何书妍暗自呐喊，神经病啊！！！

　　“哎不是程禹轩，反正下午没项目，晚上也不用出去，实在不行我们晚上在家开个聚会，把临沧的那三个也叫来？”
　　沈以邱说，想了几秒，觉得不妥，补充道:“不行，那两个男的我不熟，我就熟那个女生，要是能把她一个人约来就好了，其他两个约不约其实都行。”

　　程禹轩整好上衣:“我看不是跟那两个不熟，你是看上那个女生想约了？”
　　“哪能——”
　　何书妍挣脱开沈以邱的束缚，扬手一推，把沈以邱按在了沙发上，拿起旁边的枕头就砸他:“好啊，沈以邱你行啊，敢泡千涵，胆子不小，动漫城那一次你眼神就不对！你个变态！”

　　沙发的人边躲闪边解释，甚至给刚才都不知所措的两个人添油加醋:“我哪变态了，那程禹轩刚刚不是衣服没扣好，你盯了那么久，怎么不说你自己变态？”
　　“……”

　　话音落了半晌。
　　何书妍打的更狠了，程禹轩拉开她，看着沙发上的冤种，朝她说:“我来吧，他喜欢变态的，我来给他变态一个。”
　　“啊啊啊不行！！不带这样玩的！程禹轩你犯规！不能帮他，我又没说你变态！”
　　某人惨叫起来。

　　“是吗？谁说我要揍你了，你本来说的也没错。”这个时候程禹轩突然变了卦，他只是捶了下男生的胸膛。
　　直起身，没等何书妍问他什么意思，他就上前一步，不要脸的说:“是吧，变……”
　　“是你自己不穿好衣服的，怪我占便宜了？程禹轩同学？”
　　“……”

　　何书妍也不想问他什么意思了，以毒攻毒，勾起嘴角，莫名邪笑一声。
　　男生退后几步，她就逼近他往前走，直至程禹轩后背贴墙的那一瞬，女生抬手拍在他旁边的墙把人围了起来。

　　壁咚了。
　　妈的。

　　“这位同学，不穿好衣服的代价是什么你不知道？”何书妍朝他笑起来。
　　程禹轩回笑道，不甘示弱:“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代价？”
　　“嗯哼？”

　　沙发上的人不敢看的拿起枕头挡住自己的眼睛，瞬间缩在了沙发一角。
　　你们两个，嘴上说着变态，别真玩啊……
　　操了，小丑竟是自己。

　　抬起眼眸，男生与她对视，这个动作持续了两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以邱不忍心打扰他们一样，轻悄悄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他们救过的妇女，还有一个……
　　妈了个蛋的，是程琳！

　　两人还在外头谈话。
　　沈以邱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得感谢你们，不然我可能就不在喽，他们年轻人是真厉害。”妇女说。
　　程琳来不及高兴，笑呵呵的:“是吗？你这不是作为感谢送了水果吗？我都和你一起搬过来——了。”

　　程琳刚转头，看见房里墙边的两人，彻底傻了眼，眼皮都在跳。
　　她立马掏出手机给何伊打了电话。

　　程禹轩:“………”
　　何书妍:“……”
　　沈以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