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缘起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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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干瘪人皮被老虎咬成碎片后，原地重新起立，又组合成一个干瘪怪物。瞧着比老虎还要大只，施耀毛发倒竖，鸡皮疙瘩掉一地，紧紧搂着老虎，险些将它勒死。老虎不得不喊道：“我说小屁孩——”话没说完就听施耀呛道：“什么小屁孩？告诉你我已经十六岁了！”
话落，施耀反应过来，哇了一声：“原来你会说话！”
“废话，我可是胡龙彪！”说得极为骄傲，仿佛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又道：“要不是嗷嗷嗷嗷陷害我——”说到这里忙刹住。
施耀：“……？”
老虎呸了一声，心道尉迟朗好无耻！究竟为什么不能在小屁孩面前提他名字？这两人什么过节要带上它！！
老虎虎啸几声，强劲的声波将干瘪怪物震出篮球场，它抓紧时间驮着施耀去俱乐部地下的逃生通道，继续道：“十六岁不也是个半大孩子？你嘛？做个小屁孩难道不好？”
他认为小孩就是无忧无虑的，谁知施耀拧眉，回他：“我不喜欢做小屁孩，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还一点儿也不强。还有，什么你妈？骂我妈干什么？她招惹你了吗？大老虎，你一点也不可爱！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现在宣布：你被我拉到讨厌列表里了！”
施耀气得去揪老虎耳朵。
老虎双耳被他揪成飞机耳，这小子力气怎么那么大！痛得嗷出一声，心想小屁孩真够中二的，道：“说你小屁孩就系小屁孩，又不喜欢我怎么就讨厌我勒？再说辽，‘你嘛’的意思是‘你干嘛’，你没看过短视频？都辣么说，我么事骂你妈干啥呵？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施耀被他的方言方语给冲懵了：“……”
说话间，干瘪怪物扑了上来，老虎后腿一蹬将它踢飞。施耀哇了一声，评价道：“你踹飞了它！哇你好牛！”
被他这么一夸，不得了了，老虎害羞了，跑到拐角处时甚至没来得及收脚，后腿滑了一下，当场四脚朝天，摔个虎啃屎。施耀没防备被它甩到半空，啊的尖叫一声，眼见要来一出高空坠物的戏码，紫瞳单眼见状，意念控物丢了个沙发过去。咚一声闷响！施耀脸盖沙发，一条胳膊好死不死，正正卡在沙发缝里。
“啊我，”施耀捂着屁股叹道：“这沙发好硬啊！”
那干瘪怪物阴魂不散，带着轰天的腐臭味再次朝施耀扑过去。施耀靠了一声，拨胳膊——该死！拨不出来！
干瘪怪物扑到了眼前，那沾满黑色黏液的口水看得施耀直反酸。情急之下，他手脚并用拖拽着沙发往后去，同时一脚蹬出，踹飞了干瘪怪物。
干瘪怪物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到老虎跟前。老虎好容易才爬起来，刚抬头张望两秒时间不到就被/干瘪怪物砸中。当空砸脸就算了，好死不死还被砸中！忍！不！了！它爬起来，愤怒地踩住干瘪怪物，用虎爪子抓它脸，道：“搁你奶奶滴蠢东西！阿达！给爷死吧！死吧！死吧！……”
紫瞳单眼：“……”
和紫瞳单眼共感的尉迟朗：“……”
笑了一声，忍不住朝全神贯注应战的裴劲竹评价道：“你家老虎挺可爱的。”
裴劲竹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老虎什么样没谁比他清楚。可爱？沾不上，不敢当。随口回道：“它就傻里傻气，裕岸没那画龙点睛的功夫，画不出一个聪明的脑袋给它。”
得不到一个聪明脑袋的老虎将干瘪怪物踩得直噗噗地吐出黑色黏液。它见自己踩一脚干瘪怪物就喷一段，大概觉得好玩，又踩了好几下，待看到爪子上的肉垫被黏液黏上了，又嫌弃地咦出一声，道：“这又哪来的丑东西！”
本想舔干净，转念想到裴劲竹刚才骂它咬摄能管道不要命，终于智商上了大号，怀疑这些黏液是伪装过后的摄能管道，不敢张嘴去舔，却又按捺不住，只得在地面上擦啊擦，要把虎爪子擦干净。
它这边还在磨爪子，施耀那边则是出力拔胳膊拔到脸都快变形了，不停地：“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沙发！拔不出来就——就——就——就放弃吧！！要知道人生苦短重在放弃啊！施耀选择呼声求助道：“大老虎——大老虎——你快来啊——”
他叫得超大声，唯恐老虎听不见。老虎以为他要死了，四肢抓地应声冲过去，踩出滋溜声响，好几次尾巴在空中打旋，差点又来几出虎啃屎。
它一走，干瘪怪物得了解脱，马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又又又不死心地朝施耀扑过去！
热淘俱乐部的面积很大，他们之间有好一段距离，紫瞳单眼无法控制干瘪怪物的意识，自然没办法救下施耀——意念控物的前提是被控之物有个体意识，而这干瘪怪物是从三男一女身上提出的渣滓物。眼见干瘪怪物从口中射出的黏液已冲至施耀面门，一旦被黏住口鼻，施耀会窒息而死。紫瞳单眼马上操控柠檬社后厨里的厨具，几把菜刀当空飞去，利索斩断了黏液条。与此同时，紫瞳单眼闪现到老虎身后，意念控制了旁边靠在墙边的棒槌，在半空打旋，朝老虎屁股抡了过去！
“我操你妈嗷嗷嗷——”老虎飞了起来。
尉迟朗好有礼貌，居然心电感应对它解释道：“你太慢了，所以我送你一程。”
老虎屁股很痛：“哦！我还得谢谢您老勒！”
尉迟朗：“不客气。”
施耀还在艰难拔胳膊，迎面飞来老虎。那虎爪子上的黑色黏液正蠕动着，看在施耀眼里像是长满了小触手。他能想象到被黏液黏在脸上的感觉——窒息！啊的一声，说：“你别过来啊！”唯恐被老虎扑个正着，又一次艰难地手脚并用地拖拽着沙发往后去。
眼见要落地了，老虎不明所以地看他动作，道：“你嘛！”
施耀也简单回他：“你走！”
同时他一脚踹出，可怜老虎像只皮球，被尉迟朗打飞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小屁孩踢飞。忍不住怒吼道：“——你嘛！”
施耀回过神来，却是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卧！我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连老虎都可以踹飞？”
这下用不着紫瞳单眼出手，老虎利落爬起来冲过去，吼道：“这是重点吗！”
施耀瞳孔地震，再次强调：“你走！”
门外，一阵地风冲尉迟朗面门而去。尉迟朗将权杖当作高尔夫杆，侧身一杆打中地风，掀起漫天尘埃。
他是一眼也不看打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更浑不怕大葫芦搞偷袭，一杆收起，竟改而召唤几位死魂士兵去了。他们的装扮与死魂骑士的领主阿瑟一样，均是盔甲衣骷髅身。打眼一看，死魂士兵死魂骑士傻傻分不清，尉迟朗都得靠阿瑟左手腕上那串虎眼石去分辨。
尉迟朗：“辛苦各位帮忙去守着施耀，把人安全带出柠檬社。”
死魂士兵们应声，原地消散。
裴劲竹收回眼神，问：“怎么认识施耀的？”
尉迟朗：“以前是邻居。当时他还很小。”
尉迟朗读初三时，全家搬去了思想笼娑落区的鹰垄街。一日他下晚自修回家，把单车停放好，转身开大门感应锁时见一个小孩子站在门前看他。
施耀当时才上幼儿园没多久，小小个子，呆萌呆萌的，背着个侧边开着天使翅膀的黄色小书包，羞涩地好奇地看着他笑，似乎在说：我没有带感应钥匙，可以帮帮我吗。
那双眼亮如黑曜石，让尉迟朗联想到从星空掉下来的流星，实在轻盈剔透，看一眼就觉得心灵上的烦恼被涤除了，至今印象深刻。
其时尉迟朗打开门，进了电梯，施耀跟在身后。尉迟朗便问：“你要上几楼？”
施耀眼珠骨碌碌转，似乎是在回想自己家在几楼。片刻后，朝尉迟朗伸出手，比了个“7”。
尉迟朗道：“好巧，我也住七楼，你是70几？而且你爸妈去哪里了？也自己上学？这都几点了？”
施耀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尉迟朗挠头，明显没懂他的意思，换作别人也不清楚施耀在表达什么。尉迟朗觉得他很奇怪，不知怎么联想到的，张嘴就说：“啊？你是哑巴？”
施耀两手抓着肩带，背着他面对轿厢壁，鞋子在地上踩出咯滋响。尉迟朗不知道他踩什么，忽地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难听了，正要道歉时，电梯到了七楼。
尉迟朗只好按住开关，注视着施耀。那意思是你先走。施耀慢了半拍，抬头看他，又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珠子。
尉迟朗的心被镫锵声砸中，马上说：“对不起，我刚才话说得难听了。我是觉得你很小，爸妈不在身边不安全，是想……”
话没说完，施耀转身出去了。不过，是慢慢走出去的。尉迟朗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出了电梯门，几乎是大跨步迈去走廊。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谁知他在家门前埋头翻包里钥匙时，施耀来到他身旁，伸手拉了拉他衣角，朝他挥了挥手——
“拜拜。”施耀当时无声地对他说道。
他还朝尉迟朗笑了笑。然后，掏出钥匙进了尉迟朗家隔壁门，留尉迟朗在原地怔住。
裴劲竹听到这里，评价道：“他小时候还挺可爱，不像我们家小丁，简直有多动症。裕岸每次带他出门上学，都要揍好几顿才肯安分。”
尉迟朗笑笑，正要说话，突然身后擦来一阵风，一道虚影直朝两人而来。原来一把黏着摄能管道的深红色弯钩出现，看钩尖方向是冲裴劲竹脖颈去的，想割断他脑袋。
弯钩旁悬挂着一条血线，血液正从线上缓慢滴落。
大葫芦终于露馅了。
他中了裴劲竹的粒子箭，伤口怎么也止不住血，这也是他选择偷袭的原因，不能再拖了——粒子箭上有裴劲竹的意念。先前说过，裴劲竹的异能与组合粒子有关，无论是弓还是箭，均是他用意念组合出来的实物。既与意念有关，就离不开他的意念场域——大葫芦是人类，即便觉醒了异能，也改变不了使用碳基身体的事实，裴劲竹不让他凝血，他就无法止血。
明明只要抬手就能解决掉麻烦，裴劲竹却一动不动，看着尉迟朗疾风式地移动身体，抬起权杖格挡住弯钩的连砍，同时转动腰部枢轴，直踢一腿击中大葫芦腹肚，瞬间断掉了他几根肋骨——当场就听见脆生的咯轧声！
尉迟朗：“我要是没出手——”
话没说完就被裴劲竹打断：“可能吗？”
尉迟朗会心莞尔。
大葫芦喷出淤黑的血液，尉迟朗收腿，拖着裴劲竹往后疾退。那血液掉在地上烧起一阵浓烟，地面登时被洞穿，可见要是没躲开，窟窿就该出现在两人身上了。
从格挡到转动腰部完成直踢，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裴劲竹在心中啧啧称赞。概因尉迟朗虽也觉醒了异能，却与大多数依赖粒子行事的异能者不同——除了接驳能量场时能调动粒子，他无法用在其他地方上。
换句话说，他调动粒子只能作用于接驳能量场与人进行心电沟通。这种局限性的能力无论放在笼内还是笼外，都称不上保命手段。对没觉醒的普通人来说是超感能力，对异能者来说却不值一提，因为觉醒的都能与人进行心电沟通。
那么，尉迟朗的可怕之处在哪里？
——在于他仅凭截拳道这项武术就能泰然自若地游走于废土各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缘起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