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劲竹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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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来的五位老师见裴劲竹止步不前，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神肃，都不敢放松警惕，后背贴后背，注意着门外动静以防不测。
没谁开口说话，尽管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废土，危险总是来得毫无征兆，哪怕身处在相对安全的思想笼，也绝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手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让你死去。
裴劲竹朝黎葵镜比了个拇指。黎葵镜明白，这是要她动用追溯异能来判断情况。
她伸手按在太阳穴上，霎时点点蓝光涌上她指尖。只见她琥珀色的瞳孔扩大，化为纯黑无白的眼珠子，占据掉整个眼眶。无数蓝粒子替她收集过去线残留下的粒子，在她的意识海内跳动并分析状况。
才几秒她就停止了分析，对裴劲竹摇摇头，张嘴无声地道：“这里没发生过什么事。”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黎葵镜施展异能时大家都看见她布在空中的数据网，她没有说谎，这一整天门外风平浪静。
李海峰这才松了一口气，比着手势对裴劲竹道：“裴老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叫孩子们回宿舍？”
他原本就是个聋哑人。裴劲竹在聋哑院支教时学过聋哑手势，明白他说什么，他丝毫不惧危险，开口道：“施耀人在门外，有生命危险。”
李海峰质疑：“谁跟你说的？门外没人。”
裴劲竹长话短说：“我一个朋友的异能与直觉有关。”
黎葵镜张嘴要说话，往前迈一步后反应过来，紧闭不语。另外三个见她这样，没敢开口。一时只有李海峰比划着手势和裴劲竹沟通。
“可我们现在在干什么？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跟往常一样。裴老师你不常来，不知道施耀的情况。他妈妈一直反对他过来社里，马洪斌前两天才跟我说过，他妈妈在门口泼狗血，要在当地投诉我们，所以他这几天不在社里。”
裴劲竹：“你亲眼看见他妈过来？”
李海峰顿了一下，摇头。
裴劲竹转而看向其他老师，大家均摇摇头。看来都没亲眼所见。
李海峰眼圈打黑，他疲累地继续比划道：“我们先不说这个。热淘俱乐部有阿炎坐镇，没理由出了事我们丁点儿都不知道。现在很晚了，我们下来看也没什么大碍，我建议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阿炎是守门的石敢当，也是信号弹。出了事，柠檬社的响铃会被打响。经他提醒，裴劲竹才想起自己开车进来时没看见。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留意四周的环境，无论是熟悉还是陌生。这是他的习惯，不会记错。于是他踏出几步，侧目查看，那石敢当还真就牢牢地立在门边。
裴劲竹本来要开口说些什么，想到这点异常，又见李海峰每句话都不在重点，果断命令道：“回房，这里不需要你。——你们也回房，看好孩子们。”
言下之意：这里不需要你们。等同于你们在也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实际，裴劲竹就是这意思。他认为众人赶到事发现场，最应该做的是找出问题然后动脑子解决，而不是相互否定与猜疑。
他在用人方面一向有自己的准则，他不需要这样的队友打配合，连丁点儿声都不出的人，更不配站在他身旁作战。
是，黎葵镜的异能和她的老师张凯德无异，能回溯事件，可她能力不够，和张凯德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足以断定结果；李海峰的质疑也有一点理由——他不认识尉迟朗。
扪心自问，裴劲竹也无法藉由别人的经验轻易笃定不相识之人的人品。之所以信任尉迟朗，一是他的异能与直觉有关，哪怕他暂时能量不足直觉会失准，也极少会出差错；二是他根本不屑说谎。这臭小子在裴劲竹任部长期间捣了诸多乱，裴劲竹曾问过他为什么，当时尉迟朗好一副理直气壮态：没有为什么，几次找你打架你都不肯迎战，只好想办法惹毛你，你炸了就肯跟我打架了。
以后他们同去出差，尉迟朗也不改作风，有话直说，想打架就直接一拳头砸裴劲竹脸上。相处久了，裴劲竹自然心中有数。因此，他说施耀遇险，就必定是真的。所以尽管门外毫无打斗痕迹，黎葵镜的异能也告诉他无事发生，裴劲竹却心里门清儿，这是入了对方造的幻相。
否则，怎么解释石敢当消失后又出现？
他转身虎视着门外可能蛰伏着的异能者，将双脚分开略宽于肩，下盘稳固地扎着马步，竟是降低了身体重心，保持底部侧阔，整个人的身体重心落在了脚前掌上。
这样正确的平衡姿势能让他在快速移动时以最佳姿势去迎敌。目前对方异能未知，搞偷袭或当头一喝时都需要他以敏捷的速度做出反应，而适当的步幅能帮他更好的格挡攻击。
李海峰脸色不虞地看他，心想他什么身份也敢命令人？可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没做出反应，换其他人来，他早劈头盖脸骂了——柠檬社不归裴劲竹管，他没出过一分钱，在这儿也只是个挂名老师。可在背后支持并出资柠檬社的大佬与裴劲竹有几段生死交情。
其余几位见他二人对话不悦，再次面面相觑。
突然，一声虎啸在裴劲竹身后响起。裴劲竹马上滑步半侧过身体。一看，愣了一下。
原来柠檬社安在篮球框架上的电子显示屏里跃出了一只头圆耳短的老虎。
它声奔如雷，四肢刚劲有力地抓驻在操场的草坪上，边隔着一米距离围着裴劲竹打转，边动动鼻翼，似乎是在嗅裴劲竹身上的味道。
不远处三楼12号宿舍，楠楠趴在窗口上，抻长脖子看着这只老虎。
不一会儿，这老虎朝裴劲竹道：“是你啊裴老大。怎么回事？哪来的声响？”
“老虎？”裴劲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也确认了这大块头的身份，赶紧后退一步。老虎见状，堪堪刹住步伐，这才忍下没往前舔他一脸口水的劲儿。也是最初给裴劲竹当坐骑当习惯了，每次见他出现都想舔一下他脑门儿。虽说每次都被揍，可习惯哪儿那么容易改？
裴劲竹边留意门外情况，边道：“搞半天你人原来在社里？喝什么西北风去了？”
说完不待老虎回答，扭头对几位老师道：“这里有老虎和我在，你们回去看好孩子们。”
黎葵镜正要说不用，身边的李海峰扭头就走。黎葵镜赶紧追出几步拉住他，比手势道：“你怎么了？别这样。”
李海峰扣紧她的手，朝其余几位比手势：“我们没必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他不是很有能耐？就让他自己处理。”这便不由分说地拉着黎葵镜大步上三楼去。
无法，其他老师也跟着回去了。李海峰说得对，帮不上忙不如看好孩子们。
胡龙彪没有化为人形，它低头看着裴劲竹，围着他走来走去，烦闷地回道：“裴老大，我滴奶奶好久不见你！嗨我就是来睡个觉！天杀的民心连锁大药房，抽的哪门子屁风把胡彪万金油的广告牌位给撤了！而且旗下的分店都不卖万金油了！我跑药厂里去找，结果流水线停了，包装上的老虎图像才印了一半就没影儿了，还全他奶奶的丢排污管道去了！我睡都没地方睡，离了你没事做，这日子过得真他奶奶滴穷！”
裴劲竹没时间听它叙旧抱怨，道：“别废话，把这幻相给我震碎。”
胡龙彪还真不废话了，直接开吼。它其中一个异能与声波攻击有关。虎啸本是震邪之音，一吼，白煞震、遁地逃。不管对方的异能是什么，眼前的幻相都是磁场能量的另一种显现方式——要铺幻相就必须动用粒子去形成量子纠缠象。而虎啸的刚强频率能使象中的能量波紊乱。
果然虎啸一出，周遭磁场就发出滋、滋的声音。继而啪的一声！几簇花火示现在两人眼前——量子纠缠象的核心粒子！
裴劲竹当机立断抻手一推，隔空轰出五指山。金刚五指怒相从他这一蓄力中射出，金黄色光波亮煞周遭，顿时灿如白日！
他再五指弯曲一扣，金刚五指怒相抓住了那几簇花火，合指一掐！
咻一声花火消失，幻相如尖锥物锤向玻璃，蛛网延展，轰然崩塌。门外不再是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扇大门。
没觉知到异能者的存在，裴劲竹上前一看，大门有粒子锁——是他刚才亲手劈掉的柠檬社上的门锁。原来一开始他就掉入了幻相，实际劈开的是幻相锁。再仔细一看，那球型门锁上的孔中藏着些摄能管道，它们如蛰伏在草丛中的眼镜蛇，正吐着蛇信子。
——有内应！社里有内鬼！
裴劲竹本就有所怀疑，马上反应过来，两指一并放在唇间吹出一截短哨。
下一秒黎葵镜冲出房门要看情况，却被李海峰拖了回去。他道：“你不用管他。孩子们最重要，你先去尽头等他们。”说完不待人说话，按下了地下通道的开关。
总要有人去接应，无法，黎葵镜只好先下去。
安排好黎葵镜，李海峰才对走廊上的其他老师道：“孩子们应该都去地下通道了，黎葵镜先下去接应了。我们几个看一下宿舍，看看有没有谁没下去的。”
几人觉得有道理，没人反对，都应声而去。
站在特定地砖上的孩子们听到哨声，把滑板头盔扣在脑袋上紧好，护膝护肘是随身戴好了的，不需要浪费时间。他们跺了一下地，地砖刷开。如尉迟朗透视所见，底下没有阶梯，只有一道滑坡。他们拿起板头上了滑板，后脚往后蹬，迅速收脚滑行进了滑道。
“楠楠，”舍友见关楠还趴着窗边看情况，提醒道：“赶紧逃命吧你还看！”
关楠扭头，问他：“那只老虎为什么会说话……”
“烦人，我不管你了！”舍友滑进了通道。
短哨声响起，意味着柠檬社很危险，有潜在的敌人打进了他们内部。这意味着热淘俱乐部已经不安全了。关楠不得不收起好奇心，扣好头盔紧跟其后进了滑道。裴劲竹说过的话还荡在他耳边：在觉醒出能保护自己的异能前，不要有过重的好奇心与探索欲，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危险只会多不会少。对方是什么时候潜入的柠檬社？是通过人？物品？还是其他媒介？怪不得自己觉察不出施耀在门外遇险……马洪斌群殴他抢走滑板真是为了单纯欺负他吗？想到这些，裴劲竹试着在心中叫了下尉迟朗。
胡龙彪见他神情比刚才还要严肃，看来情况不妙，道：“哪里不对劲？”
它拐到裴劲竹身后，虎目一睁不睁地注意着四周情况。裴劲竹接连叫了尉迟朗两次，都不见应答。看来对方的异能与屏蔽磁场感知力有关。他三眼轮没尉迟朗开得好，不能透视也不能远视，只能闭眼，用心去觉知他房间里的一动一静。
不一会儿裴劲竹睁开双眼。小纸人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尉迟朗不在里边。他果然又灵魂出窍了。裴劲竹猜测他是去救施耀了，眼下他没有身体，要入驻在一个能动的物件上，也只能在死魂骑士的领主阿瑟身上，裴劲竹被这扇门挡住，无法确认门外有几个异能者，而施耀还没觉醒，怎么看情况都不容乐观。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天亮之前必须解决掉对方。
“准备，”裴劲竹对胡龙彪心电感应道：“我劈开锁后你立马攻击。”
老虎低吼一声，应道：“好！你看我的！”
裴劲竹扯扯嘴角，余光见它相当认真，压下头颅，一只虎爪轻抬，蓄势待发。
“上！”
裴劲竹收敛心神，喝出一声后拧腰扫出一鞭腿，便听絖的一声！门锁被踢掉，摄能管道从孔眼中射出！裴劲竹的右腿被它们缠住并火速往他上半身爬去。
斜空中劈出一道刀光来，原本爬到裴劲竹右腿的摄能能管道被一个东西齐齐砍断。
“阿西吧吧——”老虎抬起虎爪抓下缠身的摄能管道，吐槽：“真勒个去他奶奶滴恶心东西！”
裴劲竹翻了滚躲开摄能管道的缠身，终于蹙眉问道：“久没见你哪学来的鬼话！”
老虎虎啸一声震开近身的摄能管道，背对裴劲竹大声地回他：“就视频软件啊——！”
“都学的什么垃圾，”裴劲竹的话淹没在摄能管道的飒飒声中，听着可操心了：“本来就蠢！你长点心少看点洗脑子的！多看点书！”
老虎虎啸一声扑上去，后腿踩在门锁上，门锁瞬间被碾成齑粉。它左右两只虎爪按住飞来的摄能管道，正要碾死时，余光瞥见裴劲竹的右腿被一条抓着斧头的胳膊给洞穿了，呆滞几秒，不可置信地说：“——裴老大你要死了吗！别死啊——！！”
老虎急得虎爪子戳进摄能管道里，可这些鬼东西太灵活了，又很滑溜，一时竟没戳中！眼见它们顺坡往身上爬，痒得要死，顾不得裴劲竹了，它自己先倒地上嗷嗷叫地打起滚来。那虎头转来转去，不断地张嘴找机会要咬死这些垃圾。
裴劲竹像是没听见，居然对它很放心，撂下一句：“我去前面，你留在这里殿后。”
他再砍出两斧头，缠在身上的摄能管道软趴趴地摔在地上，而后化为了一滩水，迅速蒸发消失。
裴劲竹感到奇怪，抓过其中几条又砍了起来。发现它们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飞，再砍一下就化为水，继而迅速蒸发掉。
这与他在四有笼里经历过的不一样，后者即便砍断了也能不断地再生续接。
变异了？
时间紧迫不容多想，裴劲竹在原地站了将近一分钟，见蒸发后无事发生，便大胆放心地把剩余的交给老虎解决了，自己则先踏出了门，看见前方一百米处，死魂骑士领主阿瑟——该说是尉迟朗本人，正守在施耀身旁。
熊熊紫火围着施耀而转。注意到他凹陷的眼眶，裴劲竹心下一沉。他转而看向门口，石敢当上的狮首双目紧闭着。
裴劲竹一斧头飞过去，刀刃擦过狮首的脸劈进它身后那堵墙。石敢当对此毫无反应。裴劲竹便过去把斧头拔/出来。
“裴大哥，空中有辆面包车，车底有卵鞘，刚吸走了四个人的能量。赏金猎人大葫芦在驾驶室，他的异能和隐身有关，能带着任一物质品藏匿身影。我控死了磁场后能量波的振幅在不断地变化——他在攻击，想击破我的场域。我们看不见他，你小心他搞偷袭。”
尉迟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仍是心电感应。看来打开门就不会被屏蔽掉磁场感知力。裴劲竹心道难怪刚才叫他没半点反应。
“你到底怎么回事？能量真耗尽了？”裴劲竹敏锐地问：“你的三眼轮不是能看穿任何实相与虚相？怎么区区隐身就将你难倒了？”
尉迟朗赶紧坦诚地点头表态：“所以才要领导你江湖救急。”
裴劲竹狐疑地看他两眼。骑士上下颌骨一碰，笑给他看。不笑还好，一笑裴劲竹更怀疑了。暂时按下此事不提，说正事：“施耀的眼睛是被大葫芦挖走的？”
“是团队作案，死的那四个人和他虽不是一伙，却跟他一个目的。”骑士点到为止，他低头看着施耀，清楚裴劲竹不需要他讲太多。十年前裴劲竹离开了ACE监督部，在陨天大厦开寄醉酒吧，对外声称退休养老不再服务于寰宇众生，但对寰宇间的情况未必两耳不闻。
尉迟朗敢去足球场蹲他，就是吃准了他不会坐视不理。这一点，在他当面联系关马良帮忙蹲江阔海时就能看出——虽说关马良是调差部的组长，却常年神隐，亲朋好友没一个联系得上他。而在ACE监督部这里，不说其他组长，就说身为部长的尉迟朗本人，也不清楚他所在的具体方位。裴劲竹一个“退休闲人”还能联系到他，可见最近频发的器官失窃案，裴劲竹绝不是一点风声不闻。
裴劲竹环顾一眼四周，瞧着无事发生。大葫芦毫无动静，他应该知道自己出来了。接下来他会做什么？搞偷袭？还是他认得死魂骑士，想再等等，熬到日出好少个威胁？
裴劲竹不会给他喘气的机会。这便凝神，将气沉在丹田，一瞬铺开了意念场。
亏得尉迟朗和他出过任务，紫瞳单眼马上往上空挪高好几米，避免被他接驳住自身的能量场。与此同时，尉迟朗也撤回了对解放街一带磁场的锁定，好让裴劲竹的意念场域彻底接管——大葫芦只要落入了他的意念场域中，就无法逃脱他的攻击——裴劲竹起心动念就能让一个地方爆炸成最原始的状态。
话说回来，尉迟朗曾一度羡慕他能觉醒出这种极具破坏性的异能。犹记当年他觉醒出直觉异能时，曾怒发冲冠地跑到天台上，对着老天爷比拳头，大喊一句：有没有搞错啊——！！！
不过，爆炸的前提是凝聚足够数量的光粒子。尉迟朗注意到裴劲竹只凝聚了百分之五，这点光粒子甚至不足以感知到大葫芦所在的具体方位。
难道他已经知道大葫芦躲在哪里？
若是换作以前，尉迟朗肯定要刺他两句，好让他炸毛，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现在却只是好奇他怎么对付大葫芦，毕竟被屏蔽掉觉知的是裴劲竹自己而不是他。
观摩一下前部长怎么逮住赏金猎人进行审问，真蛮不错一体验。这么一想，骑士抱臂侧身，等着看戏。
一直暗中观察骑士的施耀也因此注意到了裴劲竹的存在。他张嘴要叫老师，无奈喉咙还粘在心眼上，嗓子出不了声，只好举起手来朝裴劲竹挥了挥。
裴劲竹看见了。他没有说什么，隔空比了个大拇指给他。意思是：你真的很棒。
施耀放下手，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突然，骑士低下了头，施耀放下手时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背，他感觉到施耀的手在抖。本要安慰几句，转念一想，或许不打扰才是最大的安慰，便静默不语。
施耀侧过脸，将眼泪掉在紫火中焚烧掉。
这时，裴劲竹听见了身后的嗷嗷声。老虎向他邀功时就会这样，没什么大碍，他压根没回头。注意力全在意念场域，确认道：“对方就一个人？”
尉迟朗道：“应该只有一个人，好对付。领导，靠你了。”
这话裴劲竹爱听，尤其这话还是从尉迟朗嘴里说出来的，更爱听了。他伸出食指隔空点了两下骑士，俨然尉迟朗还是当年在他手底下实习的频率检测部的缺教训欠打的问题学生。这边稍微放心一点，他才有空回头看看老虎，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吐血，吼道：“——胡龙彪你搞什么鬼！”
让你攻击让你攻击！结果你在干什么！
老虎听见裴劲竹的吼声，虎耳折成飞机。它张大嘴巴，因为幅度过大还差点流出哈喇子。它先是啊出一声，才惊喜地吼道：“——裴老大你还活着啊！”
听这口气，是以为他被杀死了？裴劲竹简直要被它笑死又气死，它身为山中霸王能不能有点王者气魄？他没活着它要怎么样？吃掉这些摄能管道？能不能长点脑子？！
真会找事做！裴劲竹的右腿倏然伸出一条胳膊来，他抢过胳膊握住的斧头，奔着跑回去跨坐在老虎身上，左手揪起它耳朵，几斧头砍断缠到它头颈预备进它口腔里的摄能管道。
裴劲竹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咬断摄能管道？你脑子被猪油蒙了！”
一旦被摄能管道钻进身体内，就离被黏附在思维不远了。胡龙彪除了能啸能吃能睡一无是处，裴劲竹敢保证他第一时间就会被污染粒子控制住。
“裴老大……我滴奶奶个熊野！”老虎头颅不动，斜睨着裴劲竹的右腿，觉得有些恶心，舌头还伸了出来，差点要吐。为了不打击裴劲竹，它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你的腿觉醒了？哇！这怎么长出了一条胳膊！看着就……”
“就……”它在脑海中搜刮词汇，好容易才憋出一句：“就好他娘牛气！”
不怪它夸得驴唇不对马嘴，实在一言难尽。就连尉迟朗也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把腿整成这个样子，裕岸知道吗？”
“我哪敢让他知道？再说这是我给自己组装的斧头佬，偷袭用的！怎么着你这臭小子羡慕？”裴劲竹自己觉得这设计神气得很，不能理解尉迟朗的笑点，觉得他品味不行。老虎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这呆瓜，哪个正常人觉醒能在腿上长出一条胳膊来？四有笼那帮垃圾都未必能觉醒得出来。这虎脑瓜子到底整天在想些什么！
尉迟朗听完，马上隔空朝他鼓起了掌。施耀在一旁看个正着，虽不知骑士在干什么，也不见有什么表情，却莫名联想到周润发鼓掌的神态，忍不住偷笑。
裴劲竹用斧头全部解决干净后，从老虎身上抓了两段摄能管道丢开，顿觉满手湿滑。又多了个疑惑点：这摄能管道什么时候变得黏腻？跟削了皮的铁棍淮山似的。
暂且按下不提，他踢了老虎屁股一脚：“看见前面那棵树没？走！”
老虎便驮着裴劲竹往前跑。裴劲竹在风中展臂，一手向前一手往后。
一把闪着金粒子的弓箭出现在他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劲竹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