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浪漫》醒刃

3、美梦

　　第二天，卢一南敲响了隔壁钱雁的门。他敲了好几次，门才缓缓地被打开，露出钱雁的一个脑袋。
　　“早，昨晚喝多了……都怪……呕……”
　　卢一南简直无奈了，明明平时像个都市丽人一样的钱医生，一和楠木待在一起就成了个吐槽帝兼幼稚少女。
　　他只好虚扶着钱雁，叹了口气道：“姐，我们上飞机要安检啊。”
　　钱雁呆愣了一下，大骂一声，钻进房间了开始收拾东西。
　　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人终于坐上了飞机，昨天妆容精致的钱医生，今天带着宿醉的水肿，双目无神。
　　-楠木：上飞机了？
　　卢一南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手忙脚乱地回复：
　　-woodsouth：嗯，钱医生有点不舒服
　　-楠木：不用管她
　　-woodsouth：【叹气】
　　他抱着手机，顶着聊天框出神，直到空姐温声让他关闭手机，他才猛然醒过来，快速地发了一句“姐姐再见”。
　　-楠木：一路平安。
　　……
　　半年后。
　　卢一南看着和楠木的聊天界面，有些脸热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他刚刚梦到楠木了。
　　穿着黑色吊带，右手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他床头笑着说了一句“宝宝早上好。”
　　他向来胆小，不敢给楠木发信息，只小心翼翼地给姐姐朋友圈点赞，偶尔脑子一抽会评论。神奇的是，楠木基本都会回复，尽管时差能有十几个小时。
　　可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忍不住。
　　“靠！施小景，你说我要不要给她发信息啊！”
　　舍友施小景正在峡谷奋斗，闻言抬起头飞快地回答：“你不发不是男人。”
　　卢一南咬了咬牙，打字：
　　-woodsouth：姐姐早。
　　不对，现在是下午，都怪那个梦！
　　他刚要撤回，楠木就回了一个语音。
　　卢一南抖着手要点那条绿色的方块，想了一会又从枕头下面拿了一副耳机。
　　施小景余光看见这一套操作，简直无语。
　　“我过两天去看你钱医生，你要来吗？嘘，是给她惊喜哦。”
　　楠木的声音好听自不必说，也许是在录音室的缘故，听起来干净清晰，但那本人自带的懒调却在这种清晰中愈发强烈，猝不及防在卢一南耳边炸开，他简直没了脑子。
　　-woodsouth：好！
　　姐姐说的都对。
　　不对，等等，什么？！
　　他忽然回过神来，瞬间摘下耳机开始大声喊叫：
　　“可以见到姐姐了！！”
　　施小景对他的德性可谓是比他本人还熟悉，早早做好了闭麦的准备。
　　他淡定地接住了卢一南踹下来的枕头：“你这辈子算是被她吃定了。”
　　嗯。
　　卢一南躺在床上，瞟到了床头的药。
　　如果呢？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想。
　　如果有一天……这个梦会成真呢？
　　更过分一点，如果楠木会回应他呢？
　　“我在想什么啊。”卢一南晃了晃脑袋，感觉里面水分超标了。
　　“思春。”施小景点评道。
　　-
　　当天，楠木甩了个坐标过来，卢一南换上早就挑好的衣服打车过去。
　　这是一家私房菜，他下车后左拐右拐，才在巷子里找到入口。
　　走进去，便看见楠木一手端着玻璃杯，一手夹着一支细长的烟，身着蓝色吊带裙，站在天窗下。
　　“来了？”楠木笑着走了过来，夜色下她就像一只蝴蝶，悄然飞进卢一南的梦里。
　　半年没有见面，卢一南屏住呼吸，像是要把这一幕狠狠地刻蚀进大脑。
　　“姐姐好。”
　　他说，声音带着他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
　　楠木哑然失笑，偏头吐了口烟，白色缭绕掩去无奈神色：“走，钱医生已经来了。”
　　所以楠木在这里专门等自己？！
　　卢一南大脑宕机，丢了魂一般地跟着楠木走进去。
　　落座，钱雁目光有一丝不赞同地瞥向楠木，楠木给了她一个“自有分寸”的眼神。
　　卢一南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他只是一点点用目光厮磨着楠木，从她漂亮的耳坠，粽色的口红，暗红色的美瞳，到手边放着的复古打火机，和一盒爆珠香烟。
　　这一餐饭他吃得魂不守舍，直到楠木伸着手在他面前晃他才反应过来。
　　“送你回学校？钱雁喝酒了。”楠木笑着问。
　　卢一南一愣，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拒绝，楠木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红成这样，再拒绝我的话也太口是心非了。”
　　“我……我没想拒绝。”卢一南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
　　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拒绝楠木呢。
　　坐上楠木的白色奔驰，卢一南有些局促地扯过安全带，楠木身上淡淡地香水味萦绕在车里，带着令人眩晕的性感。
　　“如果我没记错……你学校在这？”
　　楠木指着导航问他。
　　卢一南点点头：“姐姐，你的香水好好闻。”
　　楠木扑哧笑出了声：“小孩，嘴还挺甜。”
　　开车回学校的路上，楠木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病症有缓解吗？钱医生水平应该还不错。”
　　“有，”卢一南看着碎散的路灯，有些恍惚，“药最近也少吃了一点，如果……”
　　他是不是可以得寸进尺一点点。
　　“如果能经常见到姐姐的话，我想会好得更快。”
　　说完他就后悔了，一下一下觑着楠木的脸色。
　　楠木勾起了唇角，伸着手指点了点放在一旁的烟盒。
　　卢一南抽出一支烟，楠木微微张开嘴唇，卢一南脑子一热就把烟递到了她唇边。
　　“你好可爱啊。”楠木笑了一下，低头咬走了烟。
　　细长的烟咬在她皓白的齿间，她修长的手指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
　　好近，他都快能嗅到她耳后的香水后调了。
　　打火机砰然燃起，在昏暗中点燃一片猩红，楠木把窗户落下来，飞驰带起的风灌了进来。
　　时间很晚，路上几乎没有人，车也很少，楠木也不怕被拍到，向窗外吐了一口灰白的烟。
　　“我的工作室在北京，你今年毕业以后可以来找我，”楠木夹着烟的手垂在窗外，“我给你安排工作。”
　　“太麻烦你了，”卢一南咬了咬后槽牙，“我学的专业不一定用得上……”
　　楠木蹭了一下烟灰：“又说谎，明明很想来。”
　　卢一南又被噎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在楠木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车停在学校门口，楠木又开口说：“你还想和我谈恋爱。”
　　我操。
　　卢一南简直停止了思考，他低着头，婆娑着打火机，破罐子破摔一般道：“嗯，从高中就想了。”
　　楠木是他井底生活藏在耳机里的灼热，也是无数次站在钱雁工作室门口，攥紧的勇气。
　　淡淡的烟草味浓郁了几分，还有一声轻响。
　　“抬头。”
　　楠木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有一丝轻微的凌厉感。
　　卢一南乖乖地抬起头，直接撞进了楠木唇齿间甜腻的桃子味里。
　　楠木捧着他的脸，舌尖在他的唇峰上点了点，卢一南下意识地张开嘴唇，纳入了这份天灾人祸般的柔软。
　　烟草味多少有些呛人，但这一幕实在太过于令人震撼，卢一南快要把自己憋死都没有推开楠木。
　　倒是楠木先避让开来，桃子香气还萦绕在两人中间，混杂着香水味和烟味，有几分醉人。
　　“下次教你换气，”楠木亲了亲他的鼻尖，“晚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