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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全国大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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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纳网球中心最中央的黄金球场外人头攒动,小西凛抬手放在头顶给自己遮着太阳,一副兴奋的模样四处看着,伸手拽了拽捧着相机专心调整镜头的雪之下满月,“这观众也太多了,如果我们学校能在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多观众面前夺冠也太爽了吧!”
“你写稿子会写到很爽,”雪之下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小西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抬手用胳膊肘卡住了她的脖颈,“你这辈子都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吗?”
“轻点儿,压到伤了,”她微微蹙了蹙眉,小西闻言立刻松开了她的肩膀,她今天可是还要比赛的,她不能给她整出什么差错来。
就在她们两个说话之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那个领头的俊美男生开口叫了雪之下的名字,“满月?你怎么来了?”
小西急忙拍了拍雪之下的肩膀,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自然地回道,“工作。”
“但是今天还有比赛吧,时间来得及吗?”幸村看着她脸上的蹭伤,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脸,她眯了眯眼睛,他便知道她应该是觉得不太舒服,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雪之下手指还搭在相机上,开口说道,“拍摄工作结束之后就去准备比赛,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啦,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拿下青学,时间肯定很宽裕,”切原兴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口中说出的话仍然很是自信狂妄,雪之下转头看着他,他就莫名地往后退了退,“看来关东大赛的时候你还没吸取够教训。”
在真田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雪之下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捏出了一张工作证摆到了他的面前,“青春学园新闻社社员。”
她刻意在“青春学园”那四个字上加重的语气已经表达了所有剩下没说出口的话。
好歹她也是青春学园的学生,在她面前说青学的坏话,她怎么说都应该维护一下学校的声誉。
幸村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随后用手掌摸了摸她的发顶,仍旧温和地笑着,“我们也要去准备比赛了,希望你今天也能拍出满意的照片来。”
她听到这话终于扬了扬嘴角,“嗯,比赛加油。”
幸村点了点头,说罢便带领立海大附属的网球部部员们向球场内走去,在走入她的视野盲区之后,他嘴角的笑容落了下去,身侧的真田抬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只听到旁边的幸村不慌不忙地说道,“升学考试快到了,我觉得应该劝满月回神奈川,她在我们身边更好照顾。”
真田没有出声,或许是想起了她在东京住着的那间逼仄的小房间,最终长舒了一口气,“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就去处理这件事吧。”
正和小西一起走进比赛场馆的雪之下自然不知道幸村和真田两个人私底下商量好了之后的事情,青学的网球部部员们此刻就坐在备赛席上,她随意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越前龙马的身影,不禁多留意了一下,走到乾贞治身边询问道,“龙马呢?”
“出了点意外,”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却锁在了一起,“赛前他去了轻井泽进行特训,现在似乎因为电车故障没办法及时赶回来。”
“轻井泽?”时不时接一些约拍去别的地方工作的雪之下自然知道轻井泽,那地方风景不错,会约她去那里拍写真的也都是有钱人,所以她印象还挺深刻的,“就算能够坐电车回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左右。”
“嗯,情况不太妙,就算越前是在单打一出赛,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
龙崎教练说出越前的去向并讲明可能需要在越前缺席的情况下进行决赛,桃城立刻便冲出去要亲自去轻井泽找他,菊丸和大石两个人急忙拦住了他。
“别冲动,桃城!”
“阿桃,你要怎么找!”
就在一群人为了越前龙马而着急的时候,观众席上传来迹部景吾的声音,伴随着他那标志性的响指,他单手插兜看向慌张的桃城以及他身边的青学队员,“情况我已经掌握了,桃城,你跟我来。”
“冰帝的迹部......”乾看着桃城和迹部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寄希望于迹部和桃城能把越前带回来,他转头想要和雪之下说些什么,却只看到她正望着方才迹部离开的出口出神,连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希望他们能顺利,”乾将刚才想问的话吞了下去,最后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他本以为雪之下会像以前一样淡淡地应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她却停顿了一阵子后开口,“迹部会把龙马带回来的。”
他那人,只要认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人可以说好得有些过分。
伴随着主办方工作人员宣布决赛开始的声音响起,裁判入场宣读比赛规则,随后第一场要进行的就是第三单打的比赛。
双方选手的名字在球场的大屏幕上显现出来,她抬头看向电子屏幕上的两个名字,握着相机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真田弦一郎对战手冢国光。
“一开赛就是这两个人对上吗?总觉得应该会很刺激啊,”小西凛作为新闻社的社长,对各个社团的比赛都有些了解,手冢国光和真田弦一郎这两个人都是各自队伍的王牌选手,说他们两个的对决是中学生网球界的巅峰之战也不为过,“中学这三年,这好像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比赛中对决吧?满月......”
她本来想着手冢和雪之下好歹有这三年的同学情谊,怎么说也应该会给手冢加加油,可她看向她的时候,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我去找别的角度拍摄。”
说完,她便拿着相机离开了青学的备赛席。
“哦......”小西愣愣地应了声,向旁边的乾贞治问道,“她怎么了?手冢又在学生会给她安排工作了?”
“没有,”乾回答得很果断,“应该是因为真田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自从上次真田提起六年级Jr.大会时他输给的那个对手就是手冢国光之后,她从自己积满了灰的记忆角落里翻出了那些模糊的印记,她还是只能记得那时候真田的对手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她一颗心都在真田身上,哪有心思去留意别人。
别的记不清了,但她却还记得那时候真田和他打了两场,第一场是6-1输掉的,真田不服气,两人又比了一场,第二场却一分都没得,反而输得更惨了。
所以他才始终对那时的那个对手难以忘怀,以至于成为心结。
雪之下走到一个观景台处停下了脚步,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举起相机对准了赛场。
真田的“风林火山”和手冢国光的“手冢领域”你来我往的相互拉锯着,真田执着于在正面击破手冢给球上施加的旋转,但一直也没达成目标。
她看着镜头中的两个人,不小心晃动了一下光圈,取景器中的画面变得模糊,可那模糊的画面却像她的记忆一般,她好像恍惚间想起了当年和真田对决时手冢的模样,在画面重新聚焦清楚的画面和她被擦亮的记忆重叠,合成一张完整的脸。
那些存放在电脑硬盘里的照片,许多照片她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时候拍的,可她整理寄给手冢国光的相册时,一张张地看过那些张片,她才忽然发现,原来画面里的每个他,她都还记得出处。
他的眼睛如同相机框起来的一小块湖泊,瞳孔中的倒像影影绰绰。
取景框中的两人左右奔波着,黄色的小球如同光点在场地两边跳跃,手冢的每一次进攻都被真田针对性地化解,这种对症下药般的应对显然是多年研究才能做出的反击。
这次的比分换成了真田一路领先,从1-0、2-0到3-0,网球击穿了手冢手中的网球拍网,那柄月白色的球拍中间透了巨大的洞,断裂的网线七零八落,落在场地上翻滚了几圈,跌得四处染尘。
手冢的肩膀带动着手臂,拍面擦过球面,再次为网球施加了旋转。
而真田固执地驱动自己的双腿去追上那颗跃动着的球,执着于正面击破对面的领域。
她看着他们二人手肘和膝盖因为过度使用而积攒了淤血,肿成了紫色,那些超过目前身体负荷的伤害以一种具象化的形式呈现在她的眼前。
像极了关东大赛时手冢和迹部那场比赛。
似乎有风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可扯动的又不只是她的头发,那种刺痛像是连接着她的血管,轻轻地将她提起,顺着脉络逆行堵塞进她的胸口,她有些无措的拽了拽胸口的衣服,最后长舒了一口气。
雪之下按下快门,将两个疯狂的影子凝固在了相机里。
还有落在地上脱皮的球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