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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那场痛苦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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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真田弦一郎将雪之下满月揽进怀里的画面不满的不只是手冢,结束了比赛来看青学情况如何的迹部景吾也是如此,本来看到手冢国光击败木手永四郎瞬间感到热血沸腾的他一转头就瞥到未婚妻那不顺眼的青梅竹马搂着她。
试问一个思想不滑坡的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靠在别人怀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显然心情不会怎么样。
虽然他和雪之下两个人现在正处于一种彼此都在为了解除婚约而努力的状态,但那毕竟从名分上来说仍然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从她的想法出发不想做他的未婚妻,但从事实上来讲她确确实实还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爽到想直接去找真田弦一郎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就算不是他的未婚妻,难道他就能随随便便地对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吗?
但他很明白在真田面前他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去谴责他,她也不会想让他说出他们两个那层她本就不喜欢的关系。
于是迹部看着比赛赛程表上面的青春学园,又想起了关东大会时输给青学止步第一轮的败况,拿出手机用手指乒乒乓乓地在屏幕上狠狠地敲了一通,最后给雪之下满月把消息发过去才算舒服了。
雪之下满月收到迹部景吾莫名其妙的消息时正在听着音乐做拉伸运动,一看手机上不断弹出他的消息,她皱了皱眉头,只能点开聊天界面看着上面他一字一顿发来的信息。
明天
等着
看
本大爷
把
青学
华丽
击败
!!!
“……神经病啊,”她看着几乎占据了一整个手机屏幕的消息,嘴角抽动了两下,随手就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继续放着歌,压腿的同时还是想到了明天冰帝对战青学的比赛。
如果要问她有没有倾向于谁赢,她也说不上来,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说他们的比赛结果与她无关,谁赢她都无所谓,可和网球部的人呆久了之后难免会在心中升起那么一丝的偏袒。
和外界产生联系果然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做着自己的拉伸运动,为明天自己的比赛做准备。
何必要和别人产生交集呢,拉扯着自己这么纠结。
十八日的比赛是十六进八的比赛,需要在一天内打两场,或许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比赛,在赛制方面安排得有些紧,一般的格斗是不会进行这么高密度的比赛的,所以这几天的比赛结束时间都肉眼可见地变短了一些。
一是因为长时间的持续比赛给选手的身体都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二是因为之前比赛之中受的伤没有时间治愈和恢复,所以大部分的选手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都会采取保守的战斗策略。
今天雪之下的运气不错,在第一轮的比赛取胜之后,赛事方很快就打出了第二轮的比赛流程,但她的对手却因为在第一轮赛后受伤而弃权,白送了她一分,反而让她成为了第一个进入八强的选手。
得到消息的雪之下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但能少打一轮确实是好事,起码比起别的选手来说她有更多的时间恢复状态,直接备战后天的八强赛。
突然消失的第二轮比赛让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向比赛主办方再三确认之后便提前离开了赛场。
她想起手机里面迹部景吾发来的像是骚扰一样的消息,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干,去看看比赛也不是不行。
决定了之后她顺手给迹部回了一条消息,当然,没有他那么聒噪,也不是视觉污染,单纯地告诉他一声她确实去看了。
旁边的亚久津仁听到她竟然要去看比赛嗤之以鼻,估计是一想到网球就浑身难受,摆摆手背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将背包甩到身后,似笑非笑地问道,“还对被龙马打败耿耿于怀吗?”
“少来招惹我,”亚久津回头瞪了她一眼,话语中显然是威胁的意思,她耸了耸肩,自然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青学对战冰帝的比赛进行到了何种程度她不知道,但她走到作为赛场的网球中心时,网球的击打声仍旧此起彼伏,从周围人的声音听得出来青学和冰帝的比赛还在进行,应该已经轮到了第二单打。
立海大的比赛倒是已经结束了,从时间上来看赢得还蛮顺利的。
第二单打的话……是龙马吗?
她不清楚青学的出战顺序布置,只是这么猜想,毕竟在关东大赛上第一单打的位置击败真田弦一郎,现在的越前在中学生届应该也算是前列人物了吧。
原本向前的脚步顿了顿,天空中传出的轰隆声让她的后背瞬间发凉,全身似乎都僵硬了,雪之下下意识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找耳机,但颤抖的手僵着不听使唤,她摸了半天没找到耳机,这才想起今天比赛背着的是另一个包,里面只有比赛用的物品,根本没有耳机。
这种认知让她的脚步有些混乱,转身便要往回走,可轰隆之后的一声炸雷仿佛爆破一般穿透了她的鼓膜,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她全身脱力般蹲在了地上,抬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耳朵。
雨水坠落在她的皮肤上,和那天晚上在她身上留下的一样疼,她知道一切只是幻觉,雨声里没有烟头在皮肤上被碾灭的“嘶嘶”响,从身体滚落的是透明无色的雨而不是她的血,留下印迹的不是刀口而是水痕,雷声只是自然现象,和她被一遍遍砸撞的声音其实截然不同。
她什么都知道,可身体总是最诚实。
疼痛,恐惧,仇恨,混在一起搅拌着五脏六腑,闭塞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逼迫她站起身来往前走,去找一个临时的孤岛上岸求救。
脚下是踩上去没有实感的土地,似乎麻木的身体难以感知周围的一切,旁边来回跑动的身影将地上的雨水溅起,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她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抬起一只手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拼命地捂着耳朵,尽管那隔绝声音的效果微乎其微。
灰暗的重影很快就占据了她的视线,视野中再找不到聚焦点。
[求你,别出事。]
[求你了,活下来。]
往事是碎片,不断磨合拼凑拉锯刺痛了她的神经,她向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甩出去,可那一声声的雷并不停歇。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怎样努力,只要雷声响起、雨水落下,她就被一双穿越时间的手重新拉回那天的那场雨里,每一条雨线都是监牢,每一声雷鸣都是镣铐。
她走不出那场雨,跨不过那个寒冷的春天,也到不了下一个新岁。
“这…危……”
“……心些。”
“怎……?”
耳边隐约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听不真切,那声音零零碎碎的穿过她没有任何反馈的感官,再传输给她的时候只剩只言片语。
她迷茫地回头,混乱的视觉中有人伸手想要拉住她,可她条件反射地挥开了他的靠近,失控的重心向后坠去。
紧接着,痛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与冰冷潮湿地面碰撞摩擦的触觉终于回归真实,刺进每一个骨骼的缝隙,将她碾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因为大雨而被裁判叫停的比赛让战意盎然的冰帝网球部部员们都深感不爽,迹部淋着雨与刚刚战胜了桦地的手冢擦身而过,看着拦在自己面前仍然在挑衅的越前龙马,抬了抬下巴。
他取出为了比赛而扔进包里几个小时都没动过的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来自雪之下满月的消息让他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一下。
迹部下意识地抬头望了眼绵延不断的雨帘,看到消息内容的一瞬间心沉了下去。
我现在正要去看你怎么输。
半个小时前的消息此刻比雨更加冰冷,他迅速点下她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漫长的忙音只让他倍感烦躁。
“接电话啊……”
直到电子提示音响起,电话仍旧没有接通,他片刻不停地又打了下一个,原本要离开赛场的脚步停滞了许久,让青学队员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手冢国光因为这场潮湿的雨同样感到压抑,身边的乾贞治看过比赛消息之后说道,“雪之下的对手似乎弃权认输,比赛在这之前提前结束了。”
“所以直接进入八强了是吗?”越前问了一句。
“嗯,确实是这样,”乾说着,手冢却听不太进去,他转头看向看起来有些烦躁的迹部,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迹部手中的手机终于有了回应,他换了只手拿手机,急切地出声,“你在哪儿?!”
“啊……你好,请问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电话中传出的男声彻底印证了他的忐忑。
“她刚刚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现在还在昏迷,我和朋友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那边的男声这么说道,嘈杂的背景音紧迫又有穿透力。
他拿着手机便大步流星往外走,“把医院地址告诉我,我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