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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赛场外的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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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雪之下和越前两个人走到比赛场边时,裁判才刚刚宣布六角中和比嘉中的比赛开始,桃城一把搂过越前龙马的肩膀箍着他就往球场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调侃他怎么还像个迷路的小孩儿一样要人牵着他走路。
越前压了压帽子,也不做回答,只是扭开了自己的脸,转移话题去聊面前的比赛,雪之下看着自己的相机,对桃城说的话也全都忽视。
“不过话说回来啊,你和前辈远远的看还挺像姐姐和弟弟的,”桃城揉着他的头顶,这话听在越前耳朵里却让他撇了撇嘴,“谁是她弟弟啊,我们长得又不像……”
全国大赛的赛制是单打和双打交替进行,从第三单打开始进行,六角中先上场的是在关东大赛时和海堂打了一场苦战的葵剑太郎,上次在关东大赛上也看过他的打法,这次也一样,葵剑太郎打出了触网球,球越过网往地上落去。
原本还在后场的比嘉中选手几乎瞬间就到了网前。
雪之下眨了眨眼睛,最后不解地歪了歪头,换了个角度看他。
身后的脚步声有些杂乱,桃城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问道,“手冢部长,冲绳的这些家伙究竟是……”
她听到声音同样回头看向和其他队友结伴而来的手冢国光,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上午的太阳光斜照下来打在他的眼睛镜片上,在镜片的折射下晃住了她的眼睛,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眯了眯眼睛,微微蹙着眉头移开了视线。
手冢注意到她的动作之后抬手推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移着肩膀微妙地换了个角度,将自己眼镜反射出的光斑晃到了别的地方去。
“比嘉中的选手步伐似乎很巧妙啊,”不二看着场上的比赛说道。
“嗯……”手冢应了一声,看着场上比嘉中的队员,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看这场比赛时似乎在研究什么,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她将脖子歪到另一边,换了个方向看着场上的比赛,过了一会儿之后啧了啧声,“冲绳武术吗?”
“冲绳武术?”河村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好奇地问道。
她微微颔首,淡淡地解释道,“不是说比嘉中是冲绳的学校吗?那种好像一步就能越到网前的动作在冲绳武术中叫做缩地走法。”
“缩地……走法?”桃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说白了,就是启动速度足够快,不需要重心后移下蹲蓄力,用一种弹射起步的姿态前冲,依靠稳定的下盘和瞬间爆发的腿部力量进行冲刺,”她说着,原本还有几分探究的目光沉寂了下来,问道,“桃城,你被绊到过吗?”
“诶?我吗?”桃城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有些懵,但很快点了点头,“嗯,当然被绊倒过。”
“那你回想一下被绊到的时候,身体是不是会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扩大跨步的角度,并且步频也并没有降低,人通常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闪出很长一段距离。”
桃城抬头望着天努力回想着,乾的笔尖在笔记本的纸页上戳了两下,沉声道,“所以,缩地走法也是一样的原理吗?”
“差不多吧,”她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通常情况下步幅变大,上半身的弯曲幅度也会随之变大,缩地走法就是在保持上身幅度不变的基础上再次扩大两腿间的跨距,上半身的不动会让对方产生视觉效果上的错觉,在那一瞬间完成冲刺,并且大跨步与小跨步的步频也会保持一致,看上去就好像是瞬间贴近到面前一样。”
“也就是说,我们以为他们上到网前只需要一步,这是一种视觉错判,”乾总结道,在笔记本上留下一道结束的黑印。
她没说话,今天的太阳光实在耀眼,对她的双眼都不友好,她向后退了几步,六角中的那个老爷爷教练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用有些干哑的声音说道,“不用脚蹬地就可以跑起来,只利用地球引力,感觉就像一步跨过来,这样的话,对方完全看不到位置的变化,一瞬间就出现在网前的样子,正是由此产生的错觉。”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一颗网球忽然朝他飞了过去,直直地砸到了那位老爷爷的眼睛上,力度之大将他从教练座椅上掀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雪之下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看着网球场上混乱的场景,六角中的网球部部员急忙围了上去,等在场外的医护人员迅速入场将他抬上担架送去了医院的方向。
场上一团乱糟,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手冢国光,对方脸上的表情同样凝重,显然是没有想到比嘉中的选手会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对一位年迈的老人做出这种行为。
真差劲。
她顿时失去了看比赛的兴趣,朝着比嘉中那边的队伍瞥了一眼,桃城和越前两个人率先闯进场中,随后青学的其他队员也都走了进去,站在场边为仅剩下的第一单打佐伯虎次郎的比赛加油助威。
可惜最终佐伯还是没能拿下这场只有一人的攻防战的胜利,总比分上六角中一局未胜,留下一个0:5的比分。
而紧接着要进行的就是青春学园对战比嘉中学的比赛,这下倒是方便了裁判宣布开场,本就在场中为佐伯加油的青学队员们顺路就站在了场中央,正面迎上了刚刚获胜的比嘉中学。
耳边获胜队伍呼喊“丧家之犬”的喧嚣叫声吵得雪之下耳朵疼,她眉间紧紧皱着摇了摇头,反手就在自己背包的侧边口袋里找耳机,看来这场比赛还是不能安安静静的看完啊。
吵死了。
耳边的声音还在响着,可她怎么都翻不到自己的耳机,手停顿的时候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是不是忘带了。
一只手贴到了她的耳边,将耳机挂了上去,她转头看过去,刚刚本就没有跟着其他队员一起进场的手冢将他自己连着耳机的手机递到了她的手里,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很快就会安静了。”
他将另一边的耳机也为她戴好,直起身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和薄薄的凉味,耳机中传出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就响在她的耳畔,她猜这可能是手冢喜欢的音乐。
那些压抑、悲伤、幻想和痛彻心扉的音符一个个地敲在她的鼓膜上,那些和弦是结冰的蓝灰色湖面,天空压得很低,空气潮湿,在鼻尖仿佛就能凝结成水汽。
从第一乐章的忧伤,第二乐章的纠结到第三乐章疾风骤雨般的释怀,一共十七分钟之久的音乐不断的单曲循环着,她拿着相机走到别的角度看着场上一场接一场的比赛。
这是青春学园在全国大赛上的第一场比赛,按照规定不论输赢都要打满五局,从越前龙马的第三单打到手冢国光的第一单打,长达三个小时的比赛她的耳边就始终只循环着这么一首歌曲,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场边是不是真的如手冢国光所说安静了下来。
在那颗网球从地上滚回到网边的时候,她似乎隐隐约约想起了好像曾经确实有那么一道炫目的光彩从她记忆中划过来着。
那个她以为的人生中不值一提的过客绕了一圈之后竟然又出现在她的身边,而她以为会相伴一生的友人不知从哪个时间点开始断隔两端远远不相见。
她站在场边拿起相机拍下一张张照片,因为戴着耳机没有及时察觉到身边的情况,转身想换个角度的时候,肩膀却撞到了人。
那人似乎是担心她摔倒,伸手抓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抬头顺着手的方向看了过去,先映入眼帘的是土黄色的运动衫,袖口的白色边线里按顺序填充排列着大写英文字母“R”和“K”重叠组成的特殊徽记。
看到柳莲二的脸时她愣了一下,他的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耳边全是急促的钢琴落音,自然什么都听不到,但大概能分辨出他说的是“小心”之类的话,她说了一句“谢谢”,顺着看过去就正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真田和幸村。
看起来立海大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再放眼望过去,东京的代表队伍冰帝,关西大赛冠军四天宝寺也都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比赛,出现在了赛场旁边。
雪之下摘下了耳机,之前那些恼人的声音已经消失,柳莲二松开了她的胳膊,仍旧一脸的沉静,裁判宣布青学手冢获胜的声音之后响起的是青学网球部部员们的欢呼声,她回头看去,刚刚结束了比赛的手冢握着球拍站在场内,四下扫了一眼,随后向她所在的地方望了过来。
她远远地看到他那冷峻的眉目间柔缓了下来,知道他大概是看到了她,于是她抬起手想跟他打招呼。
可身后伸出的手掌贴在她的眼前,将她往后揽了揽,直至她的后背贴在了他的胸膛,一阵古朴的木质味道触及到她的嗅觉,掌心将她眼前的一切完全遮挡,只剩下一片黑暗,可那股味道却让她很安心。
“弦一郎?”
自然她看不到身后的真田弦一郎与手冢国光对视的目光中满是敌意,手冢方才柔和下来的神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幸村轻笑了一声,同样看向了场中的手冢。
“看来会变得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