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Kiss or Kill》陆晓晓小小

29、开赛前的偶遇

　　风在天台上盘旋着，将头顶的云吹过一遍又一遍，雪之下抬头看着天上不断变幻各种形状的云朵，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向后仰了仰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流向。

　　校园里的蝉鸣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虽然已经临近假期，但学校里仍旧很热闹。

　　她晃了晃手里的冰美式塑料软杯，冰块在夏日的温度下消融得只剩一半，外壁的水滴不堪重负一点点下坠，最后落在地上溅开了透明的花，地面的温度很快就将水花烤干，终究还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天台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她眼睛的聚焦点动了动，偏头看向了天台的门口。

　　穿着校服的越前龙马看到她时愣了一下，今天是学校开展恳亲会的日子，家长、学生都在和老师相互了解沟通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他觉得教室里面有些闷，想出来吹吹风，结果走上天台就看到雪之下靠在天台的栏杆边。

　　“前辈？”他主动向前走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恳亲会吗？”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将胳膊搭在了栏杆上，攥紧了手里的塑料杯。

　　他看出她的兴致不高，走到她身边转头看向她，她喝了一口咖啡，攀着杯壁的水珠缓缓下滑，在阳光下如同棱柱般映出七彩的光，“前辈，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呢？怎么没在教室？”

　　“妈妈在和老师聊天，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她又喝了一大口冰咖啡，那种除了苦她尝不出其他任何味道的冰冷液体她并不喜欢，如果不是需要提神的话，她应该不会主动去买这样的东西来喝。

　　“哦，”她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等了好久才补了一句，“挺好的。”

　　“那前辈呢？”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叔叔阿姨来了吗？”

　　雪之下沉默了一会儿，仰头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仔细想想，好像在青学读书的这几年确实没有同龄人问过她关于父母的事情，或许是她给大部分人的印象都不太好，就算每次的恳亲会或者三方面谈她的家长从没来过学校，也不会有人对着她那张臭脸来触她的霉头。

　　在这个国家长大的孩子，都有种自觉的边界感，哪怕好奇也绝不会主动打听别人的家庭。

　　雪下将喝完的空杯子放进了脚边的纸袋里，对上了他的视线，“我妈妈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

　　越前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张开嘴呆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同样过了许久才说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她笑了笑，提起那个纸袋从他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早点儿回去吧，阿姨应该在等你了。”

　　“那个，”越前出声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疑惑地歪了歪头，“如果我再问的话会冒犯到前辈吗？”

　　她摇了摇头，“不会啊，你想问什么？”

　　“叔叔……也没有来吗？”

　　“他？”雪之下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应该在给他的儿子过生日吧。”

　　她说完便离开了天台，越前有些懊恼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走到天台边上搭着栏杆，低头看着楼下的教学楼门厅，过了几分钟才看到雪之下背着包走出了校门，和其它与父母结伴而行的学生格格不入。

　　他弯下身将下巴搁在了胳膊上，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夏日的闷热，扰人的蝉鸣，只会裹挟燥意的风。

　　一切都很不好。

　　阿瑞纳网球中心，关东大赛的比赛会场。

　　作为关东大赛的举办地，走在路上就能看到各个学校的校服，雪之下这次没迟到，或者说是难得地提前到了一次，前一天晚上她收到了乾发来的比赛场地信息，于是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比赛场，她到比赛场的时候登记处的工作人员都还没上班。

　　空旷寂静的网球场只能听到从路上传来的忽近忽远的交谈声，晨间鸟语与风声合鸣，她靠在场边调整着相机的焦段，随便拍了一张空球场的照片。

　　随后她翻了翻相机的储存，比起以前来说今年开学第一个学期拍的照片显然多了不少，而且全是网球部的照片，光是想想都觉得这放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青学对战冰帝。

　　她不知为何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天空，闭着眼睛转动了下脖子，就当是舒展筋骨了。

　　“比赛还很早呢。”

　　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那句话的语调和正常的关东语调不一样，更像是她在京都时听到的语调。

　　在关东大赛的赛场听到关西腔有些异样，她睁开眼睛看向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的人，然后就被站在面前的高个儿男生下了一跳。

　　他离得她有些近，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对上了他的视线。

　　穿着冰帝队服，模样有点儿眼熟，好像上次在街头网球场见过。

　　但她不认识啊。

　　“你谁？”她微微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那男生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解地看向他，隔着薄薄的眼镜片还是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他对她笑了笑，开口说道，“忍足侑士，你好。”

　　她飞速搜索着大脑里的记忆，试图再确认一次。

　　……确认完毕，她确实不认识。

　　但她还是伸出手去稍稍握了握他的指尖，“我叫雪之下满月，请问有事吗？”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大脑短路了一下。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们以前确实见过面。”

　　她愣了愣，可看向他的双眼时仍然读不出任何情绪、隐秘的思想亦或是表达，通通都没有，仿佛一道封闭的墙，隔绝了外界对他的所有探知。

　　虽然她自己也只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但好歹她也已经在外工作了许久，对于表情和说话语气甚至是眼神的变化都很敏感，这是服务行业最能磨练人的地方，可就算如此她还是看不透他。

　　“抱歉，我确实不记得以前见过你，”她这样说着，只看到他笑了笑。

　　忍足侑士将手习惯性地插进了兜里，缓缓说道，“去年一月份在大阪空蓝公园你昏倒在路边，是我送你去了OT私立医院，但你连点滴都没打完就跑掉了，只留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名字的低条。”

　　随着他的话一点点说出口，她脸上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淡然变成了震惊。

　　去年一月份的时候她确实去到了大阪帮别人拍照，拍完之后顺便去了一趟当地的武馆，本着“只有耐打以后才能打好”的信念十分欠揍的挑衅了武馆的师父，然后不出意外地真的被揍了一顿，最后在去新干线车站的路上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救的，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手上还扎着针，吊瓶里的液体流了一半，她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生怕自己赶不上回东京的车，拔了针就往外跑，去交费的时候被告知已知有人帮她付过了，她只能留了张纸条拜托护士交给替自己垫付医药费的人。

　　可从那以后她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谈及这件事的电话。

　　他看着她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柔和了不少，直到最后冲他扬起了一个笑容。

　　原本像霾一样的双眼闪烁着，笑意渗透到眼眸中，轻轻带起心湖的涟漪，他看着她如同被星星点缀的双眸出神。

　　“非常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我当时为了赶车所以没来得及对你当面道谢，”她笑着对他说话，“对了，当时的医药费我还没有还给你，正好我……”

　　她说着就要把手伸进背包里拿钱包，忍足伸手按在了他的背包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那时候他正帮家里小孩儿买了零食和糖果往家的方向走，穿过空蓝公园是最近的路线，正在用手机回消息的他没注意脚下，被莫名其妙出现在路边的腿绊了一下，回头就看到她伤痕累累地倒在路边。

　　苍白的面色和身上的伤让他一瞬间以为这儿发生了什么凶杀案，或者他碰上了什么抛尸现场。

　　他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大脑理智回笼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确认这人还活着后就急忙把她送到了医院。

　　他交完费顺便去外面帮她买一些治疗外伤的外用药物，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

　　那个小护士递给他她留下的纸条，里面还夹着一万元。

　　“不用了，”他看着她被自己按下的手，“不如就换我们交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