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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抓人 ...

  •   何为更加觉得奇怪了,这小子这么还——还乐起来了?比自己这个接受采访的,还要高兴些呢?他乐啥呢?
      “小左?你没事吧?我这些糟心事就不写了吧,到时候让蔡局看见了,我这···不好收场啊,毕竟他还有好几年才退休呢。”
      “哦,好!我会谨慎下笔的,不会抹黑何队你的形象的。”
      “哎呀,这话说的,就是你想抹黑,咱们蔡局也不能同意呀,是不?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没事,这段时间可能还要打搅何队你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工作的,我就是跟踪报道一下,写点详尽叙实的东西,毕竟你也是咱们东林的优秀警员嘛。”
      “哎!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怪不好意思呢。”
      他不好意思是假,人家左开云不好意思才是真的,何为在那儿坐着手舞足蹈的时候,左开云一直在盯着他看,都看入魂儿了。
      “何队,”他突然开口,打断了何为的美好回忆,“你还记得当年你办过的一起抢劫案吗?”
      “什么时候的?我办过的抢劫案多了,你说的是哪一起啊?”
      “我妈妈的案子。”
      “你妈妈?那是——胡北月的——”
      “小姨!我妈妈和她妈妈是亲姐妹。”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之前见你的时候,总感觉你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其实何为压根就没想起来他,甚至都没想起来那个案子,不过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自己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这才应付了过去。
      “那时候多谢何队了,我妈妈才能平安无事。”
      “没事,分内的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哎,你说你也当警察了,你妈妈就不担心呐?舍得让你上警校?哦对了,你念的是公安大学吧,不是警校?”
      “对,不过都差不多,我是文的,你们是武的嘛。”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何为不知道该接他什么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问些什么,就垂着个脑袋摸着自己红彤彤的耳朵,像个小姑娘一样,窝在那张小板凳里。
      “小左啊,你不会是——”何为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饿了吧?”
      左开云也确实是激动了起来,不过见他话锋一转,眼里的光也顿时就黯淡了下去,刚要舒展出来的身子也跟着紧了回去。
      “没有没有!我吃了饭才来的,何队你饿了吧?”
      “没,我躺着不动,不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硬是把天彻底聊死了,他俩似乎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好意思先开这个口去问。
      最后还是何为硬着头皮,打破了僵局:“小左啊,结婚了吗?”
      “没呢,我还小,不操心这个。”
      “是嘛,哪年的?我看着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没事,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是还没告诉他呢。”
      何为连忙拖动着身子,把自己往身后的靠背上移动了一点,眼神也跟着四处瞟动起来,不敢再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这小子不会是看上我了吧?难道是上次一起出差的时候,我暴露了?还是他说的,之前救他妈妈的那个案子的时候?不是吧,那时候他才多大呀,我这算什么,他的梦中情人?
      何为将眼神放在了白净的床单上,转着眼珠子就开始回忆起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干过这种事啊,他抽风了吧,竟然看上自己了?难不成自己的魅力已经大成这样了?
      “何队?”
      “啊?哦,怎么了?”
      “你跟鄢教授,是青梅竹马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个···这个也在采访问题之中吗?”
      何为明显的有些抗拒回答他这样的问题,左开云也知道了,今天是自己莽撞冒失了,赶紧借口是自己刚来,想多了解了解新同事,将这个尴尬的话题给搪塞了过去。
      不过就此,两人在一个病房里,陷入了更加无声的沉默之中。
      直到何为的电话响起,两人这才惊觉过来,各自找着手边的事情,来消解自己的尴尬。
      “出事了?”
      “好,我知道了。”
      “不用···算了,走程序,还是通知一下她的家属吧,要是家属不愿意来,就让湖山市那边核实一下就行了。”
      挂断电话,何为的眼神又正正好地对上了他。
      “局里打来的?案子有眉目了?”
      “哦,对,受害人遗体找到了,我得过去看看。”
      “现在?”
      左开云有些诧异,更显得慌乱,因为床上的何为已经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床去了,而自己,却还在纠结,要不要上去扶他一把。
      “何队,你伤还没好呢。”
      “没事,你开车了吗?送我一程吧,我这也不好去挤地铁呀。”
      “送你是可以,但你这——要是蔡局知道了,是我带你出的医院的话,他会打死我的!”
      “不会不会,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看完现场咱们就回来,医生也不会发现的,蔡局不就不知道了嘛。走吧走吧,快快快,要不不赶趟了!”
      在何为的再三催促下,左开云最终还是决定了带着他去看看,毕竟就算是自己不带他去,他也会想尽办法离开医院的,到时候恐怕他会更危险,自己也不会放心的。
      “喂,蒋方义,现场在什么地方,发个地址给我。”
      刚躲过医生办公室,何为就忙不迭地开始掏出手机给蒋方义打去了电话。
      “我来不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发给我,别磨叽了。”
      挂断电话,刚想系上安全带,腰间的撕裂痛感就立马传遍了他全身,疼的他是呲牙咧嘴的,不停地哈着气。
      “何队,要不算了吧,我去现场看看,给你发视频,你还是回去吧,路上危险呐。”
      “算了,我坐后边,不系安全带了,你不介意吧?”
      “我——”
      左开云看着问完话,自顾自地就走到后门,开门上去的何为,挠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走了!还能死半道上啊,快快快,去了早点回来,免得被医生发现了。”
      “哦,那你躺着吧,舒服点。”
      “哎呀,废话真是多,赶紧赶紧,我没事,别看着我了。”
      一路上开车过去,左开云是快也不敢快,慢了又被他催,心里忐忑得不行,不知道待会在现场看见蔡局了该怎么跟他解释。
      到了地方,阙上闻远远地就瞧见了那边车上冒出来的一颗熟悉的人头,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直到何为那个大嗓门开始叫唤,他这才确认,那就是何为!
      “我去!你怎么来了?医生让你出院了?”
      “没呢,偷溜出来的。”
      左开云车都还没停稳,他就着急下车,准备进屋看看情况了。
      “哎!你等等!”
      “干嘛拦着我?我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
      “里边全是细菌,你这有伤,进去了出了事,我负责啊?”
      阙上闻赶紧给后头的左开云使了使眼色,叫他赶紧把何为给弄回去。
      “这是怎么发现的现场?确定是两具尸体吗?”
      何为仍旧不死心,想留在现场,不让进去就不进去,在外边看着也行,总之就是不回去医院。
      阙上闻一看他这架势,自己也拗不过他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排查到这里的,这里是陆光富的姑父在江源的农产品烘干场,就是那边那边薰衣草花田。一年之中啊,半数以上的时间,都没有人来这里住。我们查了用电量,很是异常,蒋方义他们就带着人来了,结果房子里没人。按你说的,看了看后院,结果有几株花长得异常茂盛,蒋方义他们就把地给抛开了,尸体就在下面。”
      “确认了?”
      “跟金玉良描述的她看见的,陆光富和袁立三合伙杀掉并抛尸的那两个人的死亡特征,几乎相同。具体的DNA鉴定,还得等湖山那边传来消息了,才能进行比对。”
      “有凶器吗?”
      “尸体周围没有发现凶器,蒋方义他们已经进林子里去找了,沿途的各处,也已经加派了人手,不过——能找到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现场都不知道已经被破坏过几轮了。”
      “好,你进去忙吧,我就在外面看看。”
      “好,那你自己小心啊,别进屋了,那个——小左啊,看着点他,你们俩自己小心。”
      阙上闻刚进屋去,刑鸣估计是得到了消息吧,紧跟着就出来了。
      “哟,怎么回事,不喜欢休假啊?这么晚了,不在医院待着,上这儿来干什么来了?”
      “现场发现什么有用的痕迹了吗?”
      刑鸣就知道,他上来就会直入主题,问这么一句。
      “没呢,全是灰,不过干了的血迹倒是不少,我已经都提取了。估计呀,这里应该是人贩子处决叛徒,或者是威慑不听话的手下的地方,所以零星的血迹很多很多,比较难清理。但大面积的喷射状血迹还没发现,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死者两人,均为女性,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六个月左右,而且是死后抛尸到这里的。”
      “后山呢,那边也是薰衣草花田吗?”
      “应该是吧,挺香的,蒋方义让人回去调设备了,今晚上我们准备在这里熬大夜了。你呀,就赶紧回去吧,里边全是细菌和病毒,到时候给你感染了,看你叫不叫唤!”
      “没事,我再看看。”
      刑鸣看他一脸的认真,也就没有再管他,瞅了他一眼就自己进屋去了。
      房子在一条乡间小道边上,周围没有什么别的住户了,整片山林,看上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而且这个地方,还离湖山和南桥特别近,一边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地方隐蔽,几乎也不会有什么人奔着这儿来。
      “何队,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他们呢,你在这儿站着,他们也不放心呐。”
      左开云想上手搀着他,但犹豫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没敢下手。
      “没事,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的,站哪儿都差不多,医院里躺着我更难受。”
      左开云拗不过他,就只能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水塘啊?”
      何为苟着身子,不停地寻找着树杈之间的缝隙,努力看向了路边一片松树林的尽头。尽管看不是很清楚,但天上的光亮映照下来,还是能瞧得出,那边是波光粼粼的,像是水面在随风晃动一样。
      “是吧,但这么晚了,咱们要不明天再去看?何队,我还是先——”
      “你先等等,”何为叫停了他,转脸就又开始寻觅起什么人来,“蒋方义!薄连术!古令奇!韩思瑗!”
      叫了一圈,见无人应答自己,何为扭头便想自己钻进林子里去查看。
      “哎!何队,你不能去!林子里都是树杈子,到时候再给你伤口划开!那边到底有什么啊,你看见什么了,非得这个时候去?”
      左开云一边拦着他,一边看向了那边屋内,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劝劝何为。
      “何队!你怎么来了?”
      蒋方义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急赤白脸地就奔向了何为他们这边。
      “蒋方义,那山对面,是不是之前咱俩去过的那个老王庄的山头啊?”
      “老王庄?那个大石头那儿啊?”蒋方义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何为,看又怕左开云瞧出了什么,赶紧又收回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应该是的,看地图,那片山头应该就在对面。”
      “没事,明天再说吧,那片林子后边有一片水塘,明早让人下去捞一捞,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行,那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接王队他们,他们调来了几只警犬,还有照明设备,我们且得忙呢。那什么,左哥,你带着何队赶紧回医院去吧,那里边细菌太多了,再给你感染了!”
      “哎等等!”何为一抬手,还给自己腰抻着了,差点没扭过劲儿来,“后山那边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片无人看管的杂草地,里边长了些薰衣草,待会警犬来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呢。”
      “你等等!”
      何为再一次叫住了他,并且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直勾勾地看向了那边有微弱灯光晃动的地方。
      “怎么,何队你想起什么来了?”
      “薰衣草没事不会种植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的,不方便运输不说,它的经济效益也会大打折扣,毕竟游客也不是傻子,谁上这么高的地方来看花海呢,对吧?”
      “何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花,种下去就是为了防咱们的?”
      “别调警犬了,找人来吧,越多越好。每隔一米,挖一个洞,往下探,看看能找到什么。”
      这可让蒋方义犯了难了,那后边可是好大一片田呢,要真照着这个挖法,不能半个多月才能处理完呐。
      “何队,要不咱们改用洛阳铲吧?”
      “什么?”
      “这不就跟考古队挖坟,是一个道理嘛!反正都是坑,挖大了挖小了都一样,反正就是确定一下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嘛,你看这个方法——”
      “好,我去跟市局申请,跟东林大学考古学专业借两个人来,你们先忙别的吧。”
      “好,你也慢点啊!左,看着点啊!”
      左开云就在旁边看着,何为指挥完现场,又开始给鄢宁打去电话。
      他俩倒是平平淡淡的,相互之间说话就跟自己的家里人一样,不需要起头,不需要修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东林大学明早就派人来,你开车去接吧。”
      “我?”
      “怎么,你有事啊?没事,那你把我车开到医院来,我明天自己去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队,我是说我不认识他们,怕耽误时间,找不到人。”
      “那没事,我跟着一起去,接了人就直接到这儿来。”
      “那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医院换药吧,待会血渗出来了,他们看见了,肯定不会再让你留在这里了。”
      “好好好,路上边走边说吧。”
      何为上了车,还真是一路不停地打电话,给这个交代完又给那个拨通了过去,弄得他想跟何为说两句话都没有这个空档。
      “何队,你们工作一向是这么忙的吗?”
      “怎么,在省厅没见过人这么干活啊?都一样,我们不拼的话,犯罪分子不就跑了嘛,穿上这身衣服,心里就得有点数。”
      “您跟您父亲真像。”
      “我爸?你还认识我爸啊,他都死了很多年了。”
      何为看似坦然的话里,实则全是这些年走过来的心酸和不甘,只是现实让他不得不低头,让他认清自己,他就是这么无能。十五年了,别说是查清案子了,就是一丁点嫌疑人的线索他都没有找到。
      “省厅有他的专题报道,就是当年那个世纪大案,是他和蔡局一起破的。”
      “那个连环奸杀案?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时候我才上高中吧,好像?年头久远了呀,我都三十多了,我爸也早已经骨枯黄土了。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查完那个案子没两年,他自己也会陷入一个迷雾重重的大案里边去呢。”
      “你——还在追查那个案子吗?”
      “走走看吧,说是查了这么些年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你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办案?”
      “我?我会拖后腿的,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不过,我想时候到了的话,真凶一定会付出水面的。”
      何为当然知道,他这只是安慰人的话,更何况自己就是个警察,又怎么能光等着真凶自己跑出来认罪呢?那是无能,也是无聊的自我安慰罢了。
      “先看眼下吧,比起陈年旧案,袁立三的社会危害,可就大得多了,抓不住他,要是这小子心一横,来个破釜沉舟,直接给咱们送个惊喜大礼包,估计呀,江源最近几年都别想安生了。”
      说回到这个袁立三,左开云倒是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何队,你说这个袁立三既然是被人贩子集团给抛弃的,那会不会,他之前的那些同事也在找他?”
      “同事?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哈,还同事呢,那叫同伙!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是黑白两道都在找他的话,那他确实是不好藏啊。”
      “对呀,要是他还没到成为丧家之犬的份儿上,他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弄死那个陆光富了吧?所以呀,我觉得,这小子就是走投无路了,兴许咱们换个思维方式,就能找到他了。”
      “换什么方式?”
      何为突然对他的话提起了兴趣,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脑子还挺活泛的,不像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啊。
      “你看啊,咱们抓他,是因为他是个犯罪嫌疑人,对吧?那人贩子抓他,是不是因为他背叛了组织呢?”左开云一边引导着何为,一边铺叙着自己的想法,“他两边都得罪光了,那你觉得,哪边对他威胁更大呢?”
      “人贩子吧,那帮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袁立三在里边混了这么多年了,他自己肯定也是清楚的。”
      “所以呀!他主要要做的,肯定是先躲着人贩子咯,咱们警察又不可能直接当街打死他的。”
      他那话吧,听着还真有些道理,何为还招了招手,叫他把车靠路边先停下,他要细想想这话里的味道。
      “打死他?那他就得躲呀!他能躲哪儿去呢?”
      “警局附近。”
      左开云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来,给何为吓了老大一跳。
      “对呀!这小子肯定是猫在警察局附近什么地方了,不然咱们排查了这么多地方了,连出城的交通都封锁得这么严了,他这么可能跑得掉嘛!”
      “灯下黑,他跟警察打了这么多年的教交道了,他肯定知道咱们的办案手法,还有侦查手段,挺精啊他。”
      “猫逮耗子,还逮到自己家门口来了,真是稀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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