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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多重身份 ...

  •   何为刚想编出一套话术来安慰安慰老人家,可细细想来,自己跟这种知识分子,交流最深入的,就是一点架子的没有的鄢宁了,跟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呢。
      “康教授,您说他种植——大麻?这件事是真的?警方没有收到过一点消息啊,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哎!先说好啊,我可没有掺和他那些脏事儿!之前呐,他坐了两年牢,出来呢,就不好找工作了,学校也不可能再留他任教。我也是一时心软,给他谋了一个差事,在我一个朋友那里.没想到,他竟然因此认识了江源的毒贩子!我后来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端倪了,这小子啊,应该是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在给那帮D贩种植违禁品呢!我后来找过他,跟他说起了一些我了解到的东西,可没想到啊,他竟然勾结那帮穷凶极恶之徒,去我女儿的公司威胁她!我害怕了,就想着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就算了。后来呀,我也不带什么研究生了,免得再遇上他这种货色,麻烦!”
      “那您知道,跟他勾结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那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问呐!只是有一回见过那么一次,我记得好像是个女的!我那时候气急了,又害怕呀,浑身直冒汗,所以这眼镜儿啊,就起了雾。不过虽然我没看清,但我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就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香水的味道。”
      “哦,这样啊。”
      他就算是不说,何为也大概能猜到,应该就是吴良月无疑了。
      不过——如果他俩早就认识了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吴良月其实是知道她的丈夫冯详是回不来的了呢?所以她才敢明目张胆地跟这个花言巧语的虞伯青在一起。
      丈夫、情人,一个失踪,一个死相惨烈,要真的都是她干的的话,那他们还真就是小瞧了这个吴良月了。说不定啊,整个贩D集团,都早已经被她收入囊中了,只是她还想借着冯详的名号,给自己打掩护,帮自己搜罗人手罢了,所以一直没有公开冯详的死讯。
      难怪呀,刘驻都快把整个江源翻过来找一遍了,就是找不到这个突然人间蒸发了的冯详,原来这小子可能早就已经被自己的身边人给卖了!
      一手扮猪吃老虎,还真是让她给玩得挺溜啊!
      “康教授,您还记得之前这个虞伯青被抓,是因为谁吗?”
      “哎!”
      说起这个,老教授就有些难以启齿地仰天长叹起来,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说起。
      “这个案子啊,也怪我,都是我轻易相信了这个混蛋!”
      “您别急康教授,慢慢说,您先坐下。”
      “那个女孩子,是我的一个学生,硕士一年级的,人很好,也很努力,平时没事啊,就在这个实验楼里吃喝拉撒,连宿舍也不回去。哎,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上那个混蛋了,他先是骚扰,最后就干脆跟踪!我当时还在家吃饭呢,她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虞伯青跟她说了好些不清不楚的话,她很害怕,让我赶紧去救救她!我当时一听,赶紧就联系了保卫室了,他们呐,就派人从实验室开始,一路往宿舍楼那边找,最后是在一个草丛里听见了她的呼救,这才把她给救了下来。虞伯青呢,也被抓了,好像是叛了两年吧,那个女孩子也回老家去了。”
      说起自己另外的这个学生,康度回还颇感遗憾地直摇头呢。
      要不是虞伯青,说不定人家现在博士都已经成功毕业了,说不定还留校任教了呢。
      “那他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跟他走得近,比如那种会选择跟他一起干脏事儿的人?”
      “那没有!肯定没有的!”他很确信地保证道,“他呀,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就再没有人敢跟他往来了,后来他来求我,说他吃不上饭了,身边连个朋友也没有,我这才一时心软,帮他找的这个差事嘛。”
      康教授边说边摇头,卸下眼镜,他靠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半晌都没有再搭理他俩一句。
      “康教授?”
      “哦,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吧,老了,脑子转不动,人也跟着不行了。”
      “您是想起了自己那个无辜受害的女学生吧?”
      “哎!她呀,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我帮那个混蛋找个谋生的差事,电话也不接我的了。我知道,她心里怨我,我···哎!都是债呀!你说说,以前都是我的学生,到现在,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康教授,您别急,我们呢,想再看看虞伯青之前的研究试验,还有他的一些论文,可以吗?”
      “行,我去找找,资料室里应该有的。”
      见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何为这才凑到了蒋方义身旁去,跟他嘀咕起来。
      “老爷子竟然还帮他?真是不明事理!”
      “虞伯青对他来说,毕竟也算是曾经的得意门生,就这样绝了他的生路,他也确实是于心不忍。不过他说虞伯青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这一点我倒是觉得——”
      “觉得假是吧?”
      蒋方义边说还边哼唧起来。
      “或许他还真是个孤僻的人,或者——恶魔的种子被他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平时没人察觉,突然有一天就爆发出来,危害他人了。”
      “也是啊,他是优秀了,人家小姑娘也不错啊,让他给害的!”
      一掌闷天响下去,门口的康度回也被蒋方义给吓到了,定在那里四处张望,还以为是自己也招惹了警察呢。
      “哟哟哟,不好意思啊康教授,瞧把您给吓得。”
      “没事,现在老了,心脏也跟着不行了,天天在实验室待着,人都退化了。”
      “哎对了,您知道以前虞伯青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啊?”
      “没有!我起先还以为他不喜欢女孩子呢,要不是后来——”
      “不提这个了,不提这个了!您老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
      一个眼神望向身后,蒋方义也赶紧识趣地递过来了茶水。
      好一通安抚下来,何为他们对虞伯青这个人也算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了。人不算老实,只是话比较少而已,但业务能力确实是没得说,真的强,康度回这么大岁数了,也没遇到几个跟他一样的聪明学生。不过啊,他那贼眉鼠眼,老是四处打量的眼神,还是让他招惹了不少人的嫌弃的,因此他在学校的时候,也几乎没什么朋友。
      不过何为也翻找过他留在实验室的东西,里面还有不少之前别人给他写的情书,各式各样的,而且基本上都是没有拆封,直接就扔进了一个箱子里的。
      “这小子女人缘儿,到底是算不错啊,还是很差啊?这些情书,不会是他自己意淫的时候,自己写给自己的吧?”
      蒋方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打眼一看,起码五十来封呢。
      “拆开看看。”
      他的论文什么的,何为他们已经拜读完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看不懂!还是情书和字迹鉴定这种东西,他们比较拿手一些。
      “虽然呐,我很少收到情书这种东西,不过收情书的这种感觉,我还是很明白的。那种被人惦记,被人注视的,让人流连忘返,思绪牵连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闭嘴吧!所以你是个变态呀!要是有人一直缠着你,给你写情书什么的,我看你受不受得了!把漂亮的女孩子,给你换成五大三粗的汉子,我看你还欢喜不欢喜了!”
      “啊?”蒋方义惊异道,“何队,你不会是——”
      “闭嘴!我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不要老是美化这种犯罪行为,更何况你还是个警察呢!”
      被他训两句,蒋方义也老实多了,不过他看何为那眼神吧,还是有些——充满了审视甚至是凝视的味道。
      不太好,何队肯定是经历过什么的,我还是闭嘴,才能保全他的脸面。
      “你看这封。”
      蒋方义有些慌乱地接过何为递过来的东西,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
      “有什么不对吗?我看着——这字还算不错啊。”
      “这跟那个吴良月办公桌上的写的东西,不是一模一样的字迹吗?这都看不出来?”
      “我当时不是害怕,没有凑近过去仔细瞧瞧嘛,不过还是咱们何队眼尖,一下子就就认出来了!”
      “少拍马屁!我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俩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而且还是吴良月先突破障碍,来追求的他?”
      “这有什么不行的吗?”
      蒋方义正不解着呢,何为就拿出了桌子上一张纸,开始圈圈画画起来。
      “你看这里,这些信件的落款,大多都是五六年前的,那时候吴良月应该还是跟在冯详身边的,而虞伯青呢,也应该还在东林大学读研。”
      “对呀,所以他就认识了研一的学妹,那个差点被他侵害的无辜女孩子啊。”
      “不对!你看——”何为又拿出了下面的一封没有落款和书写者姓名的情书来,比对着刚刚康教授拿给他们的试验数据整理和论文大纲,“这封信,是她写的。”
      “她?那个说自己被虞伯青尾随跟踪,还差点被他侵犯的女生?她给虞伯青写过情书?”
      “——恨你为什么不知道,恨你眼里只有别人,恨你像个榆木脑袋——”
      何为念着那无名氏的信,蒋方义也跟着了魔一眼,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然后又转过头来,盯着何为。
      “她这是因爱生恨?难道当年那件事——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虞伯青自己,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上诉呢?”
      何为疑惑的点不止这一个,不过似乎手里的东西,已经给出了他答案。
      他将所有有用的信件翻开,整齐地铺平后摆放在桌子上,按照时间顺序,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你看——这些像是吴两月字迹的信件,到这个时候就没有了,这段时间应该是虞伯青被关在看守所的时候。你再看这封无名氏,它的时间在吴良月疯狂写信的中间,说明——”
      “说明她知道虞伯青收了什么人的情书,还很多,他还给收藏起来了,所以她一气之下,就给虞伯青写下了这封绝情书!”
      “或许——虞伯青甘愿去监狱里认罪待着,也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就是因为——吴良月的骚扰!”
      何为的分析很在理,也很有逻辑,蒋方义摸了摸下巴,虽然觉得有些扯,但照现在的分析来看,好像也还真是怎么回事。
      “应该□□老大的女人,看上了一个大学生,还想尽办法来追求他,正巧呢,这时候又有一个暗恋自己的女同学,而且还很疯狂!虞伯青因为害怕招惹上什么黑恶势力,所以干脆顺水推舟,直接就认罪了。而这位陷害他的女同学呢,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真的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所以干脆离开了学校!哎呀,何队,你一分析,我突然就觉得合理了,不然的话,虞伯青这小子也不太可能在出狱之后再得到老教授的帮助啊,你说是吧?”
      “确实是有这种可能,老教授了,这辈子看过不少人,心里自然是有些分寸的,他不会平白帮助一个罪犯,肯定是以前虞伯青做过什么,让他觉得这个人,还不算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拿着那一堆东西出来,何为也再问了问他,康度回呢,也承认,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帮他一把,给他谋个差事,就是因为当年招生的时候,他见到了一脸纯真,又热爱试验,态度端正的虞伯青。即便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也还是忍不下心来,真的相信自己当年看错了人。
      “我们干了一辈子教书育人的事了,我自认为,我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只是没想到啊,老了老了,竟然还在他身上栽了跟头!我也不搞这些东西了,还是赶紧地离开学校,回家好生养老吧。”
      何为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推测,在欲言又止之间,他们退出了康度回的办公室,给他留下了自己一个人怅然的空间。
      “何队,会不会是吴良月用情太深,在她如愿跟虞伯青在一起之后,发现了他跟别人的奸情,所以就痛下杀手?”
      “不知道,刚刚康教授是不是还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咱们去找这个当事人问问看,不就都清楚了。”
      是啊,当年那个案子,虞伯青几乎没有做任何反抗,现在想来,倒不像是他甘心认罪了,或许——他是觉得,这就是吴良月对自己的惩罚吧。为了不殃及家人,所以他就选择就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
      “好,那我先给月姐打个电话,让她核实一下。”
      上车之后,鄢宁开着他的车,给他们送到了校门口,就准备自己再走回办公室去。
      “我再把你送过去吧,刚刚就说让你早点下车了。”
      “走两步又怎么了,正好消化消化,晚上阿姨说要给我做点不一样的东南亚美事,我正好多走两步清清肠胃。”
      “好,那你晚上回去慢点啊。”
      何为趴着窗户,使劲儿探着脑袋跟他交代着,里面坐着的蒋方义,也在两人谈话结束的时候,假模假样地跟鄢教授来了一个深情告别。
      “你装什么鬼呢?”
      “什么叫装鬼呀,我这是学你呢!瞧瞧,你这样,跟平时骂我们的时候,可太不一样了!我刚刚就应该给你录下来,到时候给他们也看看你这奴颜婢膝的样子!”
      “闭嘴!开车!”
      胡北月刚打电话来,说那个地方就是现在钱露路的居所,她也已经联系过当地的派出所了。
      “钱露路?这个名字,真有意思,不会是钱撒出去一地都是,露满了整条路的意思吧?”
      “你管人家的,赶紧开车,晚上咱们还得回来呢。”
      “也对呀,你还得回家吃饭呢,老婆老娘都在家等着呢,不如——我跟你一起吧,反正那么多吃的,你们几个人胃口也小,吃也吃不完。”
      “那你还不快点!”
      “哎呀,怕什么嘛,南江区又不远,从东林大学过去,一个小时就到了。你睡会吧,到了我叫你,晚上还有活儿干呢。”
      之前康度回,说这个女生的老家,挺偏远的,何为还没在意,直到他在路上被一路颠簸着醒了过来,他才发现,这边竟然还是些没有硬化的路面,泥泞满地。
      “嚯!糟了吧,陷进去了,完蛋完蛋!”
      蒋方义使劲儿猛踩油门,轮胎还是一点不动,就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我下去推,你准备好听我口令啊。”
      刚下车准备去推,前头的山路上就迎面又开过来了一辆车,还是一辆越野,底盘贼高的那种,一滩一滩的泥,被卷着滚到了他们的车前面来。
      “哎呀,终于遇到个人了!”
      蒋方义二话不说,直接就开门下来,冲着迎面而来的车就招起手来。
      可当对面的车停下,里面的人下来,何为才猛地发现,这个世界是有多么的巧合。
      “黎总?是你呀,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何为那语气,可真不像是荒郊野外遇到故人的感慨,倒是颇有几分不屑和轻蔑的味道。
      “哟,何警官?真巧啊,我跟朋友去山上的农家乐钓鱼,没想到啊,竟然在这儿遇到你了!哎,要下雨了,你们还上山啊?山上可容易泥石流了,别怪我没跟你们说啊。”
      “没事,我们马上就下去了,来得及,要不——给你们让个道?”
      何为就是想求人家帮忙拖车,可是碍于脸面,他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呢,就等着对面的黎景琛自己来发现他的窘境呢。
      “哎呀,这车——坏了,还是陷进去了?要不——我们帮你把它给拖出来吧?”
      “好啊好啊!那就谢谢您了!”
      蒋方义知道,何为是不肯拉下这个脸来的,但要是再不答应人家的话,他们一晚上就得地耗在这儿了。反正自己没脸没皮的,不怕丢人,这个口,还是自己来开比较好。
      山路虽然比较泥泞,但好在,宽度还是足够的,前面两辆车一起开动来拉,路面都还能富余一些空间呢。
      救完车,黎景琛倒也是不嫌弃,还给刚刚何为那车造出来的大坑,拿石头给填平了。
      这样的举动,也让何为对这位公子哥,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或许自己对他的偏见,确实是该改观了。
      道完谢,何为他们也加速开车驶向了钱露路的家。
      “何队,咱们待会问什么啊?这种事,咱们又没有证据,只是推测,万一不是咱们想的这样呢?万一那个虞伯青就是个禽兽呢?咱们这样问了,会不会对她太残忍呐?”
      “见了面之后看情况吧,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能开口的就问问,实在是不行的话,下次叫上韩思瑗,你俩再来一趟吧。”
      “哦,好吧。哎,瑗姐病好了?”
      “差不多了,脑子已经清醒了,我看她也是整天在医院摩拳擦掌的,不让她回来,她也待不住了。不过她回来以后你也要多照应点啊,人家独生女,母亲年纪又大了,父亲还是烈士,多照顾点。”
      “你可拉到吧何队!”蒋方义刚刚咋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她可比我们拼多了!有什么事老是冲前头,就是怕你看不起她,觉得她就是来混日子的花瓶!何队呀,你就别老是操这个心了,人家看得出来,就是不爱跟你说话而已。这照顾那照顾,照顾来照顾去的,最后她还成了咱们队里的标兵了。”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颠簸着走完了最后一点烂路,没想到快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竟然出现了硬化过的水泥路面,这让开车的蒋方义一度以为,他们已经把车开到南桥市的地界上去了,怎么变化就会来得这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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