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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殴打 ...

  •   图书馆四楼,田维仲借好图书后,刚要离开的时候,楼道里传来班主任的谈话声。
      一中的图书馆非常大,书架围着墙壁四周摆放,中间放有桌椅。平常这些座位基本全满。但现在是上课期间,除了一二楼零星有几个人在,图书馆非常空旷。
      狭长的走廊没有消音的墙壁,她的回声特别大。
      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可陶老师说话里的那股讨好劲儿让他非常陌生,和教室里八面威风的班主任判若两人。
      这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顿住脚步,悄悄缩进楼道门后。
      “他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在家里经常惹事,我们实在没有时间管他。高中是学习的关键时刻,我希望您能让他把心思花在正经事上。”
      楼道里传来一个男士声音,这人声调冰冷,音量小了许多,声音似乎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哎呦,张砚既是您的弟弟,能力肯定差不了。”
      她哈哈地打趣道,“我女儿经常和我说呢,说张先生的过人之处,说张先生对她的知遇之恩,我早就想感谢张先生了。”
      “眼下张先生的弟弟在我们班里学习,我当然得好好照顾啊。”
      电话对面那男士轻笑了声,但那声音如玉石敲击般干净,却又转瞬即逝。
      “陶主任客气。张砚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也是相信你,才把他送到你那。”
      “管好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但如果,让我知道上学期间,他不干正事,甚至偷偷跑回来找我,我也会把帐算你头上!”
      他说话声音清冷,语调不疾不徐,但话语间的胁迫让人不容忽视。
      陶主任的舌头顿时有点打结。
      “张张张先生,我当了七年班主任,管理学生方面肯定没问题。不过,毕竟是您的弟弟,我只是想管束太严的话,他可能会吃不消。学生#@老师的事也发生不少,我在这方面还真有些顾虑。”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按断声,田维仲感觉班主任被吓得哆嗦了一声。

      杨大富那天果然倒霉透顶,回去正好赶上宿舍停水。
      张砚黑着脸,大步迈过障碍物,打开窗户。
      他那位置乱七八糟的,因为长时间没用,还有层薄薄的灰,他把行李箱竖在过道那,大包层层摞在行李箱上,危如累卵也不敢放在别处一点。
      从他阴沉的表情看,此人离爆炸大概仅差一根导火索。
      杨大富看抬头,眼看张砚穿鞋踩在阶梯上,用他仅有的一包湿巾,擦拭起床铺和栏杆。身为这个宿舍的老人,他为新成员的到来感到些许羞愧。
      他把自己的水卡递给他,试探性地说道:“那个,要不然你先去一楼饮水机那里接点水,好歹把书桌擦干净……”
      张砚抽走水卡,头也不回的去了。
      到了一楼,他心里更加烦闷了,原来好多宿舍都回来打扫卫生。崇德楼的楼层很大,很多人挤在这里接水,让这间小水房爆满。
      他咬着牙在后面排队,身旁一暖壶一脸盆的往外走,眼看就要到里面了。
      突然一群拿着暖壶的男生,挤到饮水房,走到里面男生的位置那。
      那男生长得很老实,人蔫蔫的,应该是被宿舍推出来占坑位的,后面的人顿时发出小声的不满。
      张砚的暴脾气则终于忍不住,他朝着前面大声说道:“干嘛插队啊,要不要脸啊你们!”

      在宿舍的杨大富,将生活用品收纳整理,重新叠好床铺。
      其实他也很需要一盆水,擦拭桌椅板凳还有铁皮柜什么的,但眼看那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心情还很不好,他和张砚一起去,估计没啥好果子吃。
      不一会儿,张砚就端着满满一盆水回到宿舍。
      他回来的时候,脸色稍好了些,还主动分给他半盆,两人在宿舍收拾,不一会儿,整个宿舍焕然一新,整洁得杨大富都有点陌生起来。
      这次肯定能达到宿管老师的要求了。
      杨大富美滋滋地看眼了手表,老师给的时间是三节课大扫除,眼看就快要上自习了,便催促道:“你去教室吗?我们一会儿要上自习课。”
      张砚点点头,在洗手间漱了下手,从包里拿出件冲锋衣穿上。
      他转身看向放在椅子上的碎冰蓝。舅妈的话尤在耳边。思索片刻,他决定先去谈谈老师的虚实,如果合他意,他再找个借口送,如果不合他意,他就直接扔垃圾桶。
      穿过嫩绿的青枫大道,食堂东面便是东校区。东校区的教学楼叫博学楼,和西校区一样是庭院组合式的建筑。
      教室沿教学楼四周分布,中间形成庭院的构造。张砚从庭院里的开放式连廊到了教学区里面,连廊将里面的庭院切割成东西两半,东面种绿油油的玉兰树和青杉树。
      阳光透过树的间隙洒在小路上,树和路都是暖黄色的。

      他穿过东面的小道先去了办公室。陶萍老师像是迎接贵宾的服务生是的,笑意盈盈。
      她身量不高,但脸很秀气,笑起来有股莫名的亲和力,让张砚对她的戒备稍稍放松。
      她将张砚热情地拉到办公室的黑色转椅上坐下。仔细交谈,他发现陶萍是个非常细心温暖的老师,每次询问都正中张砚的心坎。
      比如校服后天给他送达、学校的班级分配制度,一个月一次的回家周,学校的类型社团,授课老师的名字和特点,还有评奖评优的方法、国际竞赛的准备和时间什么的。
      总之,她用最快的方法让张砚对奉城一中、对六班有个大致了解。
      陶萍老师说完,张砚感觉陶老师对学生有一颗父母心,家里亲爹亲妈对他的呵护都没老师这么细心。张砚对陶老师的担忧稍稍减轻,扫除了他心里的大半阴云。
      她坐在办公椅上,翻看着张砚的成绩单。
      “从排名来看,你成绩是很不错的。不过奉城不比你那里的学校,习题难度和做题强度都有很大的提高,你应该有所了解。”
      张砚坐在那,斜看着办公桌上的语文书,橘黄色的书皮,四三比例,一副黄河从悬崖飞奔落下的画面占据封皮大半部分,像上世纪的胶卷,风景上面印有“语文1”几个大字。
      他拇指指肚掰中指,思绪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嘎嘎脆响。
      陶萍在书桌上对张砚的成绩研究很久,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他正面朝着窗户,阳光从前面投到那张成绩单的纸上,张砚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表格,应该是1班的成绩单。
      陶萍老师眉头紧锁,红笔的笔尖在成绩单上点了又点,在做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然后在成绩单上第一名的位置前,划了个对勾。
      他有些好奇地抻长脖子,因为距离有点远,仅模糊地看到“段祁”那个名字。视线还没来得及扫到成绩,成绩单就被老师折起来塞回抽屉里了。
      陶萍抬头看向张砚,正赶上张砚像野鸡是的,还没缩回去的脖颈,她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你想看他们上学期的成绩单?”
      张砚扯了扯嘴角,淡淡移开目光。废话,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成绩单是了解1班的第一个方式,谁不想看?
      陶萍说道:“拔尖班的成绩极差都不大,你不用担心,班里是小组长负责制。每个组长都很负责任,如果老师不在的话,有不会的题可以和小组长问。”
      嗯?陶萍拿着笔的手抵在唇边,看着成绩单,考虑道,“老师是这样想的,班里现在是39个人,第十组的成员刚好缺一个,你先在第十组带着,等成绩下来,老师再给你重新调换,有问题吗?”
      “是段祁他们组吗?”张砚的目光投向成绩单,眼神有些怀疑。
      陶萍温和地笑道,“你还不认识段祁,他的成绩在校里是数一数二的,他还是学校辩论队的队长,曾经获得过青少年辩论论坛冠军呢。老师毕竟和你们年龄差距大,有些老师不理解的事情,你就多和段祁问问。”
      张砚浓密的眉毛皱起来,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段祁教他,最关键的是,他讨厌别人管他,于是直白的说道:“我脾气不好,段祁万一和我不合呢?要不我自己一个组,和同学熟络之后再给我安排吧。”
      陶萍还是很坚持她的想法,强调道:“尽管放心,有的人天生就踏实稳重,让老师放心,段祁就是这种。等你接触以后就明白了,否则老师不会让他教你。”
      他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假的?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总觉得老师在影射自己。还有,舅妈到底都和老师说了什么?
      一中的学习氛围很紧张,不仅是楼道里爆满的放书铁皮柜,还有每个班门口都贴着的成绩单和优秀的试卷展览,成绩单用夹子夹好,然后挂在墙上的粘钩上,成绩单已经厚厚一沓,最外面是刚刚考完试的排名。
      张砚震惊,高二已经拼成这样了?
      刚发下试卷的答案,6班的同学都在低头订正答案,整理错题。班里鸦雀无声,只有空调打风的嗡嗡声,偶尔笔摩擦纸的沙沙声,比图书馆还安静的地方。
      待会儿全盯着他,而且教室前后门大开,声音能传遍走廊的每一间教室,四舍五入就是对着一楼的全体学生介绍他,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进去了。
      陶萍这时候充分展现班主任的素养,没有让他在讲台上自我介绍。而是给他指着他要做的位置,说道:“你先在那里坐着,教材我待会儿给你去拿。”
      张砚点点头,静悄悄地走到班里的最后一个位置上。虽然陶萍的话还是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但大部分同学还是在低头学习,而没有发现他。
      班里的位置是一人一位,不过正好六排,所以靠墙的两排自动一对,陶萍的小组也应该是这么分的。窗外绿意盎然,教室里那个位置光明几净,屋顶就是空调阵阵凉气从上面倾泻下来,驱散了张砚身上的燥热之气。
      张砚终于舒畅起来。
      他心里谢过老师,觉得舅妈那束碎冰蓝是得送给老师。他掏出通用的教材,拿起笔加入学习大军。这卷子还挺难,考了好几个他没学过的知识,他只能靠猜和反向推理,边写边猜,勉强理解答案。他手支着脑袋,抓耳挠腮,向左突然瞥见他的“同桌”,居然没来。
      他突然想起来,怎么没见到那个叫段祁的组长。全班好像就他左面那张桌子是空着的,难道是请假了?
      其实仔细看会发现,这人桌面上东西特别少,几本教材摞在桌角,其余什么也没有。阳光洒在桌面上,照的桌子干净地有些反光。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老师肯定说,书桌比脸都白,你还上什么学?不过,人家是学霸嘛,而且还是个“踏实稳重”的学霸。
      张砚看见他桌兜,有一半还是空着的状态,相比走廊里爆满的铁皮柜,张砚不禁感慨,真奢侈,学霸还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他晃掉脑子里的杂续,继续低头试卷。
      不一会儿下课铃就响了。杨大富就在他斜对角,一下课他就跑到张砚桌前,双手按在他的桌子上嘿了声,兴奋地说:“这么巧,我们居然是一个组的!你到办公室怎么说的?老师没为难你吧。”
      “没有啊。”他心情颇好地坐在那,转着手里的笔说道。
      “也是,毕竟你舅妈是主任,再怎么处理也得考虑点你亲戚不是。”
      “主任?”张砚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然后解释道:“哦,她不是我亲戚,是我姥爷托他送我过来的,关系很好的邻居而已。”
      杨大富恍然。
      张砚心情好的时候,就非常好说话,对身边的人态度都狠好,班里本来很久就没来转校生,尤其还是长得帅的,那些女生不好意思看,但男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大家都跟看到大熊猫是的,纷纷围在张砚的课桌面前,和他聊天,张砚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经过了解,他知道了左前桌叫田维仲,因为整日下课趴在课桌上睡觉,大家都管他叫“教主”,右前桌叫胡建彪,是个有名的大嘴巴,人缘狠好,喜欢八卦,是个万事通,熟知学校的各种小事件。
      说完,杨大富还特意叮嘱给张砚,说:“对了,你在班里最好不要去惹罗大东,他虽然在A班,但是是凭借体育特长进来的,人高马大,在体育馆那边认识一堆混子,平常干些违纪的事儿,看谁不顺眼就揍谁。”
      张砚问道:“罗大东。”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进教室的时候,有个男生长得特别黑,而且很高很壮,像工地里搬水泥的汉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满是敌意,他当时没戴眼镜,没仔细看清楚长相,不过他心里有些许猜测,问道
      “就是长得很高,很黑,嘴巴很凸,像个黑猩猩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他?”
      “刚刚。”
      “刚刚?”杨大富愕然,“你不是才在宿舍带着的嘛?怎么会见到他。”
      张砚把水房里打架的事情告诉给杨大富,杨大富支着桌子的手瞬间软了,差点摔地上。
      他满脸欲哭无泪地说道:“砚哥,你刚来学校要不要这么猛啊?”
      “咔哒”开门声响起,罗大东从厕所回来了,大家都自觉闭上嘴,各回各位上,罗大东走到张砚的书桌面前,特地居高临下的撇了他一眼,那一眼挺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张砚回看过去,心想:“上市&@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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