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暧昧》轻云冉冉

29、邂逅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俯身看着一个小女孩：“紫轩不要哭，看这个娃娃可不可爱？”
　　女孩发出脆脆的童音：“姐姐赚钱了吗？”
　　“对啊，姐姐在一个很不错的公司上班。”她笑得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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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轩，不可以告诉妈妈啊。”少了些青涩，多了些妩媚的少女从女孩的手中抽走那个有密码锁的本子，慎重地说。
　　“那杨照是谁？”女孩扬起稚嫩的面颊，好奇地问。
　　“是姐姐的秘密哦。”她食指放在嘟起的唇上，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充满了亮晶晶的神采。
　　“姐姐，你在谈恋爱吗？”女孩嘴里含着姐姐给她的棉花糖，含糊不清地问。
　　“姐姐已经二十岁了，丫头。”她揉揉女孩的短发，笑得一脸幸福，一脸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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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干燥的床上，眼睛酸胀得难受，枕头上湿漉漉的冰凉一片，有一瞬间的失觉，不知身在何处，脑海中一片空白。四下里打量，触目是一片白茫茫，白床单，白被子，白得空洞。
　　是医院。
　　我坐起身，发觉头疼的厉害，手背也是隐隐的抽痛。低头一看，手背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
　　昨晚的一切一下子涌入脑海。
　　一个护士走过来，笑着看我：“醒了，先量量体温吧。”
　　我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她，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听：“我怎么会在这里？”
　　“有一位先生送你来的。”她将体温计递给我。
　　先生？是谁？
　　我微微地蹙眉，昨晚的景象再次在脑海中闪现，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出现一位先生。
　　“那他现在在哪儿？”
　　“刚刚还在这儿，现在应该是在总台吧。”
　　话音刚落，我掀起被子，起身朝总台跑去，她忙跟上。
　　“就是那个穿深色外套的人。”
　　我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正在总台结账，健康的肤色，面容俊朗。
　　他结完帐回头，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稍微一愣，旋即恢复自然，目光清冷而淡然，看得出他是个洒脱而随行的人。
　　我迟疑地走上前：“昨天谢谢你。”
　　他低眉看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用谢，没事的话，可以走了。”他说完向外走去。
　　“那个，”我追上他的脚步，“用了多少钱，我回头还给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
　　他头也没回：“我没有名片。”嗓音清冷。
　　“那可不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咬下笔帽，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写完，他撕下那张纸递给我：“打这个电话。”
　　我接过来看：郑拓。之后是他的电话号码。
　　“对了，”他忽然说，“昨天的事，要不要报警？”
　　我疑惑地扬眉：“什么事？”
　　“没事，”他冷淡地应，“你身上没钱吧？”
　　我虽不解其意，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不止没钱，简直是一无所有，连手机都没有带的被妈妈拖出门。
　　他从怀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钞票递给我：“这是五十块钱，打车回去，回头一块儿还我。”
　　我接过来，不禁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心生好感。
　　“再见。”
　　看着左脸颊上红肿的手印，我才感到丝丝火辣辣的痛感。难怪郑拓会要我报警，他肯定以为我被袭击了。
　　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是不想见我的。昨天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有没有生病。
　　我拨了家里的电话，是爸爸接的。得知妈妈平安到家，我才放了心。只是，妈妈似乎也发烧了。
　　“紫轩，我们现在很珍惜你，你也要为我们珍惜自己，多年前的仇恨不要再提了，好啊？”爸爸如是说。
　　现在的样子似乎已经不适合去上班了。杨珩肯定会找我的，只好打电话过去请假。
　　“我妈生病了，我要陪她去看病。”
　　“我开车送你们去。”可以想象地出，他现在一定蹙起了眉。
　　“不用了，”我忙说，“我去就好了。”
　　“紫轩，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也生病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昨天晚上你走以后妈妈跟我生气来着。”
　　“怎么回事，你妈好象不喜欢我。”
　　我早已想好了说辞，谎话很容易被戳穿，但是半真半假更容易混淆试听：“我妈不喜欢有钱人。”
　　“有钱又不是罪。”他嬉笑着说。
　　“看你以前花名在外，喜欢你才怪，哪个妈妈不会担心自己的女儿被骗啊。”
　　“那我更要好好表现，讨她的欢喜啊。”
　　“你别过来添堵了，挂了。”
　　我挂了电话，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感到眩晕。
　　刚回到家，爸爸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是要我请假，回家一趟。我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依言回家。不可避免的，我跟爸妈一定要有一番长谈。
　　门一开，我看到爸爸布满血丝的双眼，心口微微地抽痛，鼻子一酸。
　　“进来吧。”爸爸将我带进屋里，我见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妈妈。
　　“妈。”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妈妈抬头看我，坐了起来。
　　妈妈的脸色泛着一层蜡黄，眼睛也是微微地浮肿。她叹了口气，对我招招手：“坐下吧。”
　　我从刚进门就憋着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滑下了脸颊，声音哽咽：“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妈妈的泪也流了下来。
　　“都别哭了，说事儿。”爸爸坐在一旁，脸色凝重地说。
　　“紫轩，”爸爸看向我，“我跟你妈想过了，你姐姐当初的事的确对我们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要说恨，我们心中的仇恨难道会比你少吗？但是做人不能老是沉浸在仇恨之中，你想，即使你报了仇，你的一生不是也毁在自己心中的仇恨之中了吗？放下吧，让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现在，我跟你妈只想让你幸福快乐。”
　　我吞下又涌上眼底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爸，你说得我都懂，但是我真的不甘心，杨家前我们一条人命啊，凭什么他们过着光鲜舒适的生活，而我们却要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生活这么多年，他带给我们的伤害，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竟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没有一丝的愧疚，我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我也想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是如果代价是要陪上你一生的幸福，我宁愿不要报仇，紫轩，”妈妈哭着看我，“死者已矣，我们还要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不看到他们的报应就不会甘心，那么我去，我去杀了他们，好不好？”爸爸说得平淡，我却是心惊不已。
　　“不，我们怎么可以因为报仇再陪上一条性命呢？”
　　“对啊，你也这么说，虽然你不是直接的做违法的事，但是一个人的心被仇恨蒙蔽，自己就注定要生活在痛苦之中，幸福也就离他越来越远，难道你忍心让我跟你妈失望痛苦吗？”
　　我的心头聚集了大片大片又湿又冷的浓浓的迷雾，荒凉又阴寒。我沉默地低下头，将脸埋进双膝之间，任泪水浸湿布料。

作者有话说

　　蹦跶蹦跶，有喜欢郑拓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