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演戏》三七PL

16、不准叫

　　付芃盯着周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总觉得他看着成熟冷静的老婆其实很脆弱，指不定风大一点，老婆就变成蝴蝶飞走了。他抓住周曈的手紧紧裹进手心，试图用掌心的温度融化那些看不见的丝线，不给那催命的茧成型的机会，更不让他的老婆变成蝴蝶。老婆只要做他的宝宝就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有任何负担。如果老婆想飞，他可以做老婆的翅膀，也可以陪老婆坐飞机，但就是不能让老婆变成一只纸一样轻薄的蝴蝶被随随便便的风吹走了。老婆必须是我的！
　　大伯母忽然软倒下去，周曈赶紧去扶人，发现人晕了过去，周曈没有试图把人弄醒。附近就有医院，周曈俯下身子去背起大伯母，被付芃抢了过去。“哥你帮我扶一把。”
　　下午，白敏的父母赶到。那是一对打扮很得体的男女，母亲苗条秀丽，父亲气质儒雅，只是两人都红着眼眶，头发凌乱，显得有些狼狈。看到女儿的尸体，纤瘦的女人一下跪倒在尸体旁，掩面痛哭；男人安抚着妻子，也泪流满面。女人哭着抚摸女儿肿胀的脸，见女儿形容脏乱，便要给女儿梳头换衣服。
　　整理区，白敏的母亲看着女儿瘦弱的四肢垂泪不止，她解开女儿的扣子，突然发现女儿的肚子大得有点突兀。敏感的母亲立马要求尸检。
　　在等待尸检结果的过程中，章琛的父母风尘仆仆地到了。警察来做笔录，在看到孩子遗书的那一刻，章母疯了一样扑向了白敏的母亲，两个女人撕扯起来，两个男人也加入了战局，一旁的几个警察赶紧呼喝着将人拉开。章母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章父失声痛哭。白母一口血沫吐在地上，满脸泪痕地骂道：“你还有脸撒泼！你儿子弄大了我女儿的肚子！是你儿子害了我女儿！”她将一身的哀怒都嚎叫出来，撕心裂肺。章母一愣，侧过身子不动了，只是眼泪默默地流淌。
　　殡仪馆的闹剧周曈没有看到，他躺在陪护床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不知道是谁的哭嚎还是絮叨，如潮水般扑满了他的耳膜，周曈听得心烦，却忽然看见奶奶站在了门口。奶奶就那么面无表情地靠着门框看着他，周曈想喊，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他拼命挣动四肢，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好像被好多人抓住了手脚。一阵没来由的恐惧漫上心头，周曈又急又慌，用尽全身力气去挣脱，终于在他忍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陡然清醒。所有的声音悄然退去，手脚没有任何束缚，放松地放在狭窄的床上，门口没有半点人影。周曈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日光灯，许久才坐起身来。
　　“哥，你不舒服吗？脸好白。”付芃担心地靠过来。
　　“我刚刚动了吗？”周曈问。
　　“没有啊，哥你才睡了几分钟而已。”付芃伸手揽他的腰，“做噩梦了吗？”
　　“嗯。”是噩梦吗？但是好真实啊，奶奶的每一根头发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周曈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清晰的梦境。只是奶奶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不开心？
　　付芃轻吻周曈柔软的头发，低声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周曈说：“皮蛋瘦肉粥吧，大伯母爱吃。”他印象中大伯母经常煮皮蛋瘦肉粥。
　　只是等大伯母醒来看到皮蛋瘦肉粥的时候，老人却泪水滂沱。周曈一下就明白，爱吃皮蛋瘦肉粥的不是大伯母，是章琛。
　　章鹏程来医院看大伯母，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周曈带着付芃离开，需要支付的费用他都已经垫付，剩下的就是大伯母的家事，他不方便参与了。
　　晚上入住酒店的时候，周曈只订了一间房间一张床。付芃惊喜又疑惑。等到睡觉的时候，周曈僵着身子紧贴着付芃，付芃忽然福灵心至。他将周曈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他。“老婆，我给你按按吧。”
　　周曈拒绝：“不用了，不准叫我老婆。”
　　付芃亲亲周曈的发顶，心想：不按就不按吧，抱着更香。付芃咂咂嘴，老婆还是要叫的，胆小的老婆好可爱！
　　付芃跟着周曈回到雾水村。两人在镇上大肆采购了一番，把厨房的冰箱塞满了。付芃开了一罐气泡酒，一口气灌了一大半，总算把忙碌了一天的炎热驱散了一点。
　　天色暗下里，周曈在院子里的洗菜池边挑拣前天晚上从大伯母家拿回来的菜，他把烂掉的菜都扔进垃圾桶，袋子里就剩两根莴笋和四根丝瓜。他朝厨房喊:“付芃，晚上吃莴苣炒肉和丝瓜蛋汤，你要吃米饭还是面条?”
　　付芃跑出来站到他身边。“我都行。老婆，你会烧饭啊？”
　　“会一点。再乱喊晚上不给你饭吃。”周曈刀他一眼，从井里按水洗菜，一边的付芃选择性失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按水的手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老婆，我来帮你。”
　　周曈说累了，不欲多说，瞧他好奇得跟个孩子似的，直接让开了身。付芃接过手柄就是一通猛按，水管里的水柱顿时“大展身手”，全越过水池掉在了地上。周曈瞥他，“你轻一点。”付芃羞赧一笑，放轻了力道，那道水柱顿时从猛男变成了少女，文文弱弱，羞羞怯怯。
　　周曈从水池里把莴苣捞出来削皮，付芃又要帮忙，他兴致勃勃地问:“老婆，这是竹笋吗？”
　　“你手上的是莴苣，那个细一点的是丝瓜。”周曈另外拿了把刨刀给他，耐心地给城里人科普。
　　“丝瓜也要削皮吗？”付芃问。
　　“要的。”周曈把削好的莴苣丢进菜篮，拿起剩下的继续削。
　　“老婆，你削得真漂亮。”付芃夸得真心实意。
　　“你再乱喊，我也可以把你削得很漂亮。”周曈瞥一眼付芃手里那根坑坑洼洼的莴苣，笑得十分“温柔”。“你把丝瓜削好，我先去炒莴苣。”
　　“好的，哥。”付芃十分乖巧。
　　周曈切好莴苣丝，熟练地起锅烧油。付芃从外面走进来，围着灶台转来转去，在周曈身边各种绊手绊脚。周曈被转得烦了，拿了一袋蒜头给他，“剥蒜去。”付芃领了任务乖乖出去了。
　　但是蒜要怎么剥?付少爷没剥过蒜，拿着那一弯小月牙愁眉不展。三秒后，他果断拿出手机搜索。于是付少爷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拎着袋子一通摔，然后他满怀期待地打开袋子，却看到了小月牙们的断肢残臂正洇出汩汩汁液。卧槽，什么垃圾视频，毁我一世英名！付芃火速扎紧袋子毁尸灭迹，并通知他家保安队长给他送一袋子剥好的蒜头，要悄悄的。
　　周曈炒好菜，下了一锅酱油面。香味从厨房里面飘出来，付芃顾不得大蒜不大蒜了，他饿了。
　　“老婆，好香，可以开饭了吗？”付芃站在饭桌旁垂涎欲滴。
　　“洗了手就可以开饭了，付芃先生！不准叫我老婆！”周曈把面条端上桌，用油乎乎的手去撕他的嘴。
　　付芃伸出舌头就去舔周曈的手指，周曈简直惊呆了，这踏马是个什么品种?不嫌他的手脏吗？他嫌弃地连忙去洗手，付芃从他身后抱上去，抓着他的手一起洗。“曈曈老婆，你好厉害啊！人香做的饭也香！”
　　周曈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一脚踩他脚上，付芃被踩得嗷嗷叫，不敢发骚了。
　　厨房的餐桌很小，两人的长腿在桌下难免碰到一起。付芃坐在周曈对面，长腿一伸就把周曈的两条腿夹在中间，还磨蹭着越夹越紧。周曈顶不开，一巴掌拍桌子上:“能不能好好吃饭！”付芃吓得立马松了腿，规规矩矩地并拢双腿跟周曈膝盖对膝盖。他一边大口捞面条，一边赞不绝口:“好香好香，老婆做的饭好好吃。”周曈踩他脚，他夸张地大喊大叫:“老婆大人饶命，好痛好痛。”周曈白眼翻到天上，突然就被亲了一口。他愣愣地看着付芃，仿佛灵魂都受到了冲击。
　　付芃舔了一圈嘴唇，笑眯眯地凑上去，“老婆，明天我来做饭，你教我好不好？”
　　周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泛红，他垂下头，白里透红的脖颈修长迷人。“干嘛突然想学做饭?”他戳着面条，声音轻微得像是在问自己。
　　付芃握上他不知所措的手，深情款款道：“想做饭给老婆吃，想宠着老婆，不舍得老婆辛苦。”
　　周曈放下筷子，脸上的粉红慢慢淡去，恢复成原本的清冷白皙。他直视着付芃问：“你打算跟我结婚吗？”
　　付芃被问得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砸得他头晕眼花。他手足无措，磕磕巴巴，脸红成了块热碳。“老婆，嗯，你，嗯……”他忽然拉开凳子站起身，浑身上下摸了一通，只摸出个手机。他拿着手机，整理好衣服，对着周曈单膝跪地，拉起周曈的手，郑重其事地将手机放在周曈手里：“我愿意。”说完他又不好意思起来：“老婆，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求婚，我没把戒指带在身上。”他把脸也放进周曈的手里，“我把我身上所有的财产和我自己都给你，老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