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永续》茶己昭

73、通缉

　　格罗瑞想得没有错，他在第二天就看见自己的照片以彩色的形式出现在了新闻之上，不是黑白的他很欣慰，虽然这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出意料的是涉嫌谋杀斯芬克斯家主的嫌疑人，与此同时放出来的还有他在地下实验室与图蒙对峙的影像，根据拍摄的角度来看，摄像头应该藏在那群研究员之中，可惜影像记录不了信息素的变化，也没有记录进声音，甚至连像素都很差，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而这段影像刚好就拍到他用离子枪指着图蒙的头，而不久之后对方就突然倒地。

　　掐头去尾然后去声处理，一段完美的栽赃视频就做好了，然后发送给那些大报小报，它们会很乐意看见这个劲爆的新闻标题，一下子就能让人联想到六大家族之间的权利纠葛。

　　埃瑞斯家也在第一时间被围了起来，可惜在里面的只有一个可怜的老管家，他面对警察和记者始终保持着一副老实巴交又一无所知的样子，乌索斯在装傻充愣上已经越发炉火纯青了。

　　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是，上了通缉令的依然是伊果*埃瑞斯，对此机甲大师表示让我好好当一辈子beta吧。

　　已经习惯在别墅里好吃好喝不需要上班的悠闲生活的吉恩并不知道这个大新闻，他正在看未修订的出版历史考究，看见来到这里的人有着自己熟悉的面孔，立刻就笑脸盈盈地站了起来，只是刚走到铁栏前，他就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不太一样了，他只是beta，无法通过信息素判断眼前的人是何种性别，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不太像一个omega。

　　“图蒙*斯芬克斯死了。”格罗瑞直截了当地开口，注意着吉恩的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动，“你不觉得意外吗？”

　　似乎是经过对方提醒，吉恩才表现出了一点意外的神情，他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真是难以置信。”

　　格罗瑞现在可以很肯定对方知道真正的那位幕后黑手是谁了，他也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帝都星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并用吉恩来验证：“唐斯娜奶奶养了一只猫，可惜只会呼呼大睡，尤其是在你到这之后。”

　　他如愿以偿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他虽然足够聪明，但毕竟也是个年轻人，大部分时候还做不到完全藏匿自己的真实想法，格罗瑞接着说道：“有兴趣上法庭当证人吗？”

　　这前后完全不相关的询问成功地让他愣了愣：“什么？”

　　格罗瑞耸了耸肩：“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图蒙死了，现在在大众眼里，我就是那个杀了图蒙的凶手。”

　　如果要问那群不嫌事大的小报记者们，在这个劲爆消息被爆出来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要采访的人，自然就是威兹德姆，毕竟在之前他们的版面上可是对这段绯闻描绘得跟真的一样，他们巴不得将话筒塞到对方手里，询问他“未来伴侣是一个杀人犯你有什么感想”。

　　威兹德姆唯一的感想就是他出行的路变得格外拥挤，他不得不动用了一些上将的特权，让他的新任副官来将这些热情的记者们请到合理距离之外。

　　进了军部之后才算是彻底安静，可惜昔日的同僚也没有放过他，温特计划内的三天假期还没过半就被打断，他完全是幸灾乐祸地凑到威兹德姆面前，用拳头当做话筒：“采访一下这位上将，你对于自己的未来伴侣很可能是个杀人犯，还长着和前上司一模一样的脸有什么感想吗？”

　　威兹德姆没好气地将他的拳头话筒推开：“你很闲的话就替我拟定备战计划吧。”

　　不过温特也不至于像卡苏那样缠着不放，他收回手，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没猜错的话，他不是刚和你去完第三星系执行秘密任务吗？怎么一下子又涉嫌杀害图蒙了？该说不愧是格罗瑞的弟弟吗，这也太猛了点吧。”

　　除了想不开主动来第九星系的人以外，其余人包括温特都是被排挤来的，对于斯芬克斯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即使是听见斯芬克斯家主身亡的消息也没有半分悲痛。威兹德姆没有告诉他那就是格罗瑞本人，在格罗瑞进行自己的计划之前，他不想多生是非。

　　但是很快，温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因为卡苏正从后勤部里冲出来，看见温特和威兹德姆就像看见了目标的猎鹰，火速俯冲过来，他指着自己划水摸鱼正在浏览的手机页面，眼睛快瞪出来了：“格罗瑞没有死！”

　　他甚至没有躲起来，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走进了警察局，微笑地告诉对方：“你好，我来自首。”

　　一切嫌疑人在未定罪之前都只能是嫌疑人，格罗瑞也否认图蒙的死与自己有关，他安静地坐在警察局里，当然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总之那些小报记者们又蜂拥而至，想要采访一下这位身份不一般的嫌疑人，警察们自然不允许这种行为，想要将他转移到更深处的拘留室，在临走之前，也许是觉得面对热情的记者们什么也不说还是太绝情了，于是他回过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记者：“以及你们需要修正一下报道，我不是伊果，我是格罗瑞。”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脱下伪装有几个原因，倘若自己依然顶着伊果的名号，那么关于这场谋杀案的审判很可能会一推再推，而伊果*埃瑞斯则会作为第一嫌疑人一直被扣留，这期间的时间越长，他们对自己秘密下手的机会就更多，以往他需要用自己作为诱饵，去引诱凶手上钩，而现在他则需要将自己变得一无是处甚至有些碍眼，才能更快见到幕后之人。

　　他刚才在记者面前的惊天发言自然也让警局高度重视，他们一边私底下联系斯芬克斯现在的掌权人，一边为他做了一个信息素测试，结果很明显，他是alpha，本着更严谨的态度，警察还为他采了血和指纹，用以对比格罗瑞+埃瑞斯登记在军部的历史资料，结果依然显示，他说的是真的。

　　小报记者则不需要这么严谨，本以为牺牲的英雄竟死而复生，还成为谋杀他人的嫌疑人，这个标题比之前那个还要劲爆，他们迫不及待将这条消息推送出去，还刻意强调了他不久前还获得了光辉之翼勋章，甚至是亲自去领奖的。

　　在帝国舆论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格罗瑞提出了第二个要求，他要求公开审判。

　　他否认自己谋害了图蒙*斯芬克斯，但是并不打算就在拘留室里提供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而是表示将在公开审判时一并展示。

　　公开审判，如果你有精力研读一下帝国那本频繁改动的律法，你会发现在某个角落里，写着允许原告或者被告申请进行公开审判。这条规定起初是福萨里曼想在法庭上制造一些小乐趣而定下的娱乐性规定，后来几次改动它也都被成功无视，也许没什么人会在意这一条并不起眼的规定，就算法官尊重嫌疑人的选择，通过网络直播各种邀请他人陪审，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听听他们的控诉。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舆论已经炒热，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场即将进行的审判，关注度绝对比得上以往任何时候。

　　格罗瑞并不相信美杜莎家族以及被他们把持的整个律法系统，也是如此，他才会申请进行公开审判，起码在数以万计的眼睛注视之下，再擅长搬弄是非的人都将无从遁形，在这种公开透明的情况下，他才能保证自己的证据不会被篡改或者无视。

　　嫌疑人要求公开审判，这下舆论更加热烈了，在帝都星居然能看见这么大的阵势，一时间这场公开审判吸引到的观众就已经是百万级别的。

　　威兹德姆却有些担忧，公开审判就像是生死场，没有周旋的余地，他不觉得对方会毫无准备，只有那段模糊的录像。

　　在这之前，他又一次拜访了梅瑞莱拉元帅。对方作为斯芬克斯家族的一员，图蒙的儿子，身份实在是有些敏感，只是他位高权重，没有人敢来打扰他的生活。

　　对于自己父亲的去世，梅瑞莱拉甚至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他只是很平静地说：“我已经很久不和他说日常的事了。”

　　已经在威兹德姆和格罗瑞面前坦白过自己助纣为虐的一些行径了，梅瑞莱拉也没有继续瞒着他：“他就像吩咐手下的人一样吩咐他的子女，我和他确实有过诸多矛盾，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对于他的死亡，说实话，我以为他会活很久呢，但我也不认为格罗瑞是杀害他的凶手。”

　　他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的母亲？他们和斯芬克斯家族里诸多成员一样，仅仅是婚姻的合作伙伴，并没有感情基础，但是她......”

　　他忽然又犹豫了，似乎是在纠结用哪一个形容词，最后他将一个词安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

　　“她很可怕。”

　　这不太像是一个元帅对自己母亲的印象，起码唐斯娜对外的形象里都是慈眉善目的奶奶，你很难把这个词和她联想起来。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恐惧。”梅瑞莱拉用手遮住了额头，似乎连回忆都令人感到那种汗毛倒立的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出于食物链更顶层的生物盯上了，我太多数时候都不太喜欢与她独处。”

　　能让一个上过战场的顶级alpha感到恐惧，这可能已经无法用孩子天然害怕父母来解释了，但也让威兹德姆更加相信格罗瑞的判断，唐斯娜肯定有问题。

　　他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手，总算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梅瑞莱拉元帅，您是否愿意作为证人，出席这次公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