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永续》茶己昭

72、突然退场

　　虽然扮演伊果让格罗瑞疏于训练，但毕竟年轻力壮的底子摆在那里，要对付一个久别战场的老alpha和一群待在实验室里的优等生们，还不算太难。

　　太空里作战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机甲里，但好在从军校开始，出于强身健体或者某种未雨绸缪的目的，教官们一样看重这些帝国新星们的格斗和单兵作战能力，而这些综合素质随着职级的提高只会要求越来越高。

　　在alpha信息素的刺激之下，属于原始野兽的斗志被最大限度继激发，身体也会随之做出调整，麻痹痛觉，提高反应速度，将全身上下的血液更多地调配到肌肉。

　　图蒙的精神控制似乎只能算作是一种半成品，他无法像虫母那样完全侵占他人的大脑和精神，只能为他们植入一种像是暗示的东西，他们依然还保有一定的自我和本能，比如，会对另一个强大alpha的信息素产生本能的畏惧，并且这种畏惧会战胜受到的暗示。

　　原本淡雅的鸢尾香气因为浓度的升高而逐渐变得刺鼻，具有侵略性和极高的压迫感，足以将先前占据上风的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全部压制，智能机械安保在此时出动，它们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只听从于唯一的控制中枢。

　　图蒙来不及去深究到底是说好的omega突然变成了alpha，还是自始至终埃瑞斯家的alpha都没有死，他无法断定是哪一种结果，自然也不敢下死手，他还需要这个活体。

　　可惜对方就没有这种顾虑了。用□□和机械正面碰撞是愚蠢的做法，所以他也避开了正面冲突，谢天谢地这世上90%的武器来源都是弗拉明戈机械研究院，和军部的武器库大同小异，他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机械警卫撂倒，用膝盖压住对方的上臂，硬是将装载在它前臂的离子枪连同整个前臂扯了下来。

　　机械警卫们大多数使用的是麻醉针，即使是用离子枪，瞄准时也会刻意避开目标的重要部位，更多的还是瞄准四肢，尽可能地想要削弱他的行动能力而不危急他的生命。

　　只是在看见第四台机械警卫被扯断后颈处的传输线缆之后，图蒙似乎也意识到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留下他一条性命了。

　　这批机械警卫们是弗拉明戈仿生系列里的一款热销型号，就连在第九星系的指挥部里也有它们的身影，格罗瑞再熟悉不过，他明白这些机械警卫的中枢也很拟人地被放置在了头部的位置，通过颈部的线缆传输信号控制身体部分的行动，一旦这些线缆被破坏，整台机械警卫就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卡苏喝醉时曾经打坏了一台，正巧将颈部线缆切坏，赔偿全部记在了他的头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对方很熟悉这些机械警卫，也很擅长使用各种武器，甚至说他很擅长作战。

　　图蒙总算确认了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他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跟随者在机械警卫之间轻松游走的人，说出了他的名字：“格罗瑞。”

　　对付机械警卫不用留情，格罗瑞将离子枪调到了最大口径，干净利落地毙掉了第二十台机械警卫，然后将枪口对准了图蒙：“贵安，斯芬克斯家主。”

　　对于自己的败阵图蒙并不意外，如果他面对的确实是早该死在太空里的那个alpha，那他的准备确实不太充分，他平静地面对格罗瑞的枪口，无论是论体力还是论信息素，他都比不上眼前的年轻人，对方同样具有的MN基因让他也对那精神控制几乎免疫。

　　毫无疑问是他输了，他错估了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又或许是对方太能忍耐了，几乎让所有人都相信格罗瑞*埃瑞斯确实是死在了归途的路上。

　　图蒙叹了一口气：“真是遗憾呢，我还以为我可以等到看见虫母孵化出来的那一天。”

　　忽然他的眼前有什么东西砰然炸开，格罗瑞很确信自己没有开枪也没有走火，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去遮挡在面前，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溅上了他的手背，待一切平静之后他才放下手，入眼的就是一幕不堪入目的场景。

　　即便在虫族战场上看见同类残肢的几率也不等于零，但是他没有想到图蒙会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这一切轻巧得有些过分了，根本不会让人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反而对他的死亡怀疑起来，他真的，是幕后主使吗？

　　他看向一边呆呆站立着的alpha研究员们，总算发现违和的点在哪里了，进行精神支配的人死了，他们却还是那副样子，既不像在第三星系时那些受到虫母支配的人那样立刻倒下，也没有即刻恢复清醒，这不太正常。

　　虫母虽然同时拥有MN基因，但是它们会本能吞噬M基因的携带者，且就它们会迅速地自我繁殖这一点，都更倾向于更接近omega，就连那未知的幕后主使一开始选择的都是埃瑞斯双子中的omega，除了优秀的繁殖能力以外，好掌控和更坚韧的精神力都是优点。

　　在信息素加持之下敏锐的听力捕捉到那些细微机械走针的声音之时，格罗瑞就立刻回头朝出口跑去，这大概是他毕生跑得最快的一次，被怂恿着去挑战梅瑞莱拉的百米记录时都没这么快，他迅速回到了医院大厅，尚在工位上无所事事的医护人员们都诧异地看着这位贵客。

　　“所有人！立刻撤离！这里有炸弹！”他只来得及朝他们喊出这一句话，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护士，朝着医院大门狂奔而去。

　　机械指针归零，埋藏在地底下的炸弹被引爆，放置这些炸弹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想要炸毁整栋楼，将地下室彻底毁灭掩盖的目的，几乎是在格罗瑞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比他更快的冲击波就将两人一下子掀飞了出去，好在他及时调整姿势护住头部一路翻滚消解了大部分冲击力，只是有些体表的擦伤，他摸向自己的耳垂，所幸那颗耳钉还坚守岗位。而被他抓住胳膊一路带出来的那个年轻护士就没那么走运了，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小腿似乎骨折了，肋骨也有骨折，也许还戳穿了肺部和食道，她呕出来了一大口鲜血。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活下来了，格罗瑞回望一片烟尘之中的废墟，毫无疑问，她已经是这座医院唯一的幸存者了。

　　格罗瑞只来得及替她临时固定了一下骨折的小腿，拨打了急救电话，就不得不尽快离开这里，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一个活靶子，而他对于幕后真凶依旧一无所知。

　　他调用妮尔拉丝的终端将自己刚才的经历简述了一下，要她将这个消息及时通知给其他人，他格外担忧的是伊果，他的身份在图蒙面前已经暴露，那么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否也知道了呢。毕竟自始至终，他们的目标都是埃瑞斯家双子中的omega。

　　他往外面没有走出几步，就看见了已经有被这惊天巨响惊扰到的居民好奇地张望着，医院虽然建在郊区，居民不多，但还是有零星几户人家，而后他又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车主似乎是刚刚才接到消息紧急赶到，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威兹德姆来不及多说什么：“快上车。”

　　格罗瑞刚一坐上车关好车门，威兹德姆就已经快速起步，他接到了自己兄长的消息，说格罗瑞和图蒙一起离开了，他立马就离开了军部，驱车追了上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一座医院轰然倒塌，数十人的生命顷刻间化为乌有，这可不是小事，势必会在帝都星引起不小的动荡。

　　妮尔拉丝将刚才的事情转述给了威兹德姆，他也知道了图蒙就死在了格罗瑞面前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图蒙是策划了一切的人，可这个人以一种近乎被灭口的方式轻而易举地死去了，而他的死亡足以影响整个最高议会的权力结构。

　　威兹德姆刚才就瞥见了他脸颊的划伤，想必他也是刚从那场爆炸里死里逃生，此刻也正为图蒙突然的死亡而深陷思考之中，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会先带你回弗拉明戈家里，或者是研究院，起码在那里斯芬克斯的人不敢来搜查。”

　　格罗瑞正在回想医院的实验室里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类似于摄像头的东西，听见他的话，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拒绝，毕竟他现在很有可能成为谋杀斯芬克斯家主的第一嫌疑人，他补充道：“我希望也可以将伊果也接过来，他也很危险。”

　　虽然伊果的假身份达伦没有暴露，但是难免会有有心之人去查证，甚至那个依然被关在别墅里的吉恩也是个不稳定因素。

　　“我先前联系过他了。”威兹德姆知道他最担心的肯定是伊果，“机甲大师受邀加入弗拉明戈机械研究院，这还是很合理的。”

　　格罗瑞低声说了句谢谢，而后他又表达了其他忧虑：“只是作为和埃瑞斯家走得最近的弗拉明戈家族，倘若他们真的打算将图蒙的死亡包装成谋杀，你们太容易受到牵连了，甚至包括妮尔拉丝的主机也有暴露的危险。”

　　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躲进弗拉明戈家族：“替我照顾好伊果就好，至于我自己，我想，是时候用回自己本来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