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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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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郁最从床上醒来,下意识的就唤了一声“陈知槐”,他本来没想得到回应,可谁知陈知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询问他怎么了。
郁最暗自腹诽,这个陈知槐怎么整天神出鬼没的,还有,他的听力也太好了吧,这不科学!
在心底吐槽完,郁最随便问了陈知槐一句,昨晚睡的怎么样。不问还好,一问陈知槐那股腻死人不偿命的劲儿又上来了,他迅速凑近,俯身在郁最身上,委屈巴巴的说道:“没有你陪着,我怎么能睡好。”
郁最突然有一种想扶额苦笑的冲动,他最近好像总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不懂陈知槐到底是怎样顶着那张阴郁幽沉的死人脸说出这样矫揉造作的话来的。郁最不由得考虑,他可能对他们那个群体还是不够了解,所以导致他现在总是觉得陈知槐的脸和行为有一种诡异的割裂感。并且,郁最敢肯定他骂陈知槐是个神经病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陈知槐不仅是个变态,现在还有精分的倾向。
哎……这样的陈知槐还是让郁少勉为其难的收入囊中吧。
郁最看着眼前贴的极近的那张面庞,挺起劲瘦的腰,就将手环绕在了陈知槐的脖子上,无可奈何的哄道:“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陈知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像是暗无天际的黑夜突然迸发出了一道闪电,将那些腐烂的痛苦掩盖,他将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开,接着握住郁最的左手,微微垂下头在指尖落下了一个带有珍惜意义的吻。
一个美好的清晨就这样在你来我往之间悄然消磨掉了。
郁最的彷徨不安、郁最的惆怅孤寂,好似都被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清晨给填满了。
可是清晨总会过去,人永远不可能只活在一个瞬间。
郁最看向陈知槐起身离开的背影,恍惚中那个背影与三年前阴雨天的那个背影渐渐的重合了。郁最这才明白,他从来不是不想追,而是不敢追,那时的他给不了陈知槐想要的东西。可现在呢?难道现在他就敢肯定自己有能力给陈知槐想要的东西吗?郁最陷入了迷茫,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爱陈知槐,他接受不了一个来自同性的感情,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留住陈知槐。
善意的欺骗换来了如今的朝夕相处,郁最不想轻易的破坏掉这片好不容易才造就的幸福乌托邦。
可是爱真的能够被演绎吗?如果爱也可以被造假,那么世界上又有什么是真实存在的呢?
郁最其实不懂什么是爱,这并不羞耻,因为世界上绝大多人终其一生也都参不透这一个字的真实含义。和许多富家公子哥一样,郁最对爱的最初认知是从不爱得来的。
人在认识一个未知的概念时往往喜欢推此及彼,从反义去倒退、从近义去类比,想尽办法的用已知解释未知。这种做法当然无可厚非,甚至是极其有效的,但如果只是在圈子附近去探寻、一直回避直接的触碰,那么这个人大概率永远不会获得对未知概念的真实认识。
想要把爱演绎得万无一失,就必须对爱有真实的认知,可爱的真实认知却又来自个人的亲身感受,这似乎是一个悖论。
郁最在这个悖论中艰难前行,不知道他的拙劣演技什么时候会被无情戳穿,但他渴望演一辈子。他想,只要两个人能一直在一起,装出来的爱和真实的爱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知槐又进入了厨房开始忙碌,那条略显土气的格纹围裙套在他身上却有一种矛盾的时尚感,背后巧妙挽出的蝴蝶结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仿佛一只真正的蝴蝶在振翅欲飞。
郁最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走向了陈知槐,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从背后抱住了他,感受到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后,郁最空出一只手来把玩着陈知槐背上的蝴蝶,然后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面前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三个字而展露任何多余的情绪,陈知槐只是相当冷静的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却没有做出回应的动作。
爱意的表达没有被得到回应,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将是一种痛苦的体验,可这对于郁最来说,却早已成为习惯,所以陈知槐的漠视反而令他感到放松,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好像突然间也迎刃而解了,谁又能说得过且过未尝不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