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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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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颜回到长公主府,翠翠早就在外面等着,温颜看着翠翠招手的身影,略微出神,无论自己跑的多远,翠翠永远会待在府门口等自己回来。
徐苏溢和温弘已死,当时在宫中服侍的人都没带出来,现下自己和皇宫唯一的联系只有翠翠。
翠翠和温颜差不多大,幼时关系最好,就算那次失火,徐苏溢都单单留下翠翠。
温颜好几次都在想,是什么让翠翠叛变,难道自己待翠翠不好吗?
温颜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待在这里?”
翠翠愣神:“殿下怎么这么说?”
“那个古玩铺子。”温颜说着顿了顿,但还是说道,“是柳疏桐的人经营的吧。”
翠翠脸上的笑僵住,下一秒又扯着唇角:“我不知道。”
“我出去一趟被刺杀了。”
温颜刚说完,翠翠就一脸着急的扑到温颜身边左看右看,她的脸上的神情不像作假,她是真真切切的担心温颜会出事。
温颜沉默,是翠翠将长公主府的大多数事情告诉柳疏桐,包括奏折,包括徐云霆,更包括自己的行踪,她将自己的行踪告诉柳疏桐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柳疏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又是在担心什么呢?
“我差点死掉了。”温颜将情况说的极其严重,“是你把我去义西县的消息告诉柳疏桐的,对不对?”
翠翠抓着温颜的袖子:“殿下身边不是有人保护,怎么会差点死掉?”
“柳疏桐人多势众。”温颜说着,想在翠翠的脸上找出一个作假的痕迹,可是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殿下会出事,我不知道。”翠翠胡乱的解释。
温颜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我?”
翠翠沉默了一会,才艰难的说道:“没有背叛,我从一开始就是太后的人。”
“是太后从我双亲手里买下我,给我一口饭吃,让我不至于出生就被掐死。”翠翠眼泪掉下来,“我从小被养在太后的偏殿,偷偷去看太后的时候,她总是笑着让我去她身边,然后给我一些点心。”
“她殿内的点心很甜,我后来再也没吃过那样好吃的点心,我以为我会那样直到长大,皇上出生了。”
“太后要为了皇上以后考虑,于是将我送到你的身边,做你的贴身侍女,我的身份来历都是编造的假话。”
翠翠看向温颜缓缓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是太后派来的。”
温颜坐在椅子上,她不合时宜的想到徐苏溢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问道:“端慧皇后的孩子是你动的手吗?”
“什么?”
翠翠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她对于此事真的不知情。
翠翠反应过来温颜说的是什么,解释道:“太后不会让我动手,只让我传递一些消息。”
“你给柳疏桐传了什么消息?”温颜问道。
自己为皇位做的一切,翠翠知道一些大概事宜,如若柳疏桐一早就知道,那往后的动作得加快。
翠翠说道:“徐将军从长公主府拿银两、尚书令来长公主府、还有这次出门。”
温颜听着总觉得不对劲,这些事有心人一查就行,不至于让翠翠去递消息:“你就说了这么多?”
翠翠看向温颜:“殿下待我极好,太后待我也好,我不愿欺瞒太后,也不愿伤害殿下。”
“你没说关于沈松清的事吗?”温颜问道。
翠翠摇头:“没有。”
温颜随口问了两个比较重要的关键点,才拐到她一直想问的事上:“你和柳疏桐说的计划了吗?”
温颜生怕听到承认的答案,就听见翠翠说道:“没有。”
温颜放下心,到头来说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翠翠轻笑:“我因为做内奸的事,见到殿下总是觉得惶恐,现在全部说出来,感觉甚好。无论殿下如何处置,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温颜擦去翠翠的眼泪,说道:“若我继续留你在身边,柳疏桐必然会逼着你为她传递消息,如果你说出的是假消息,就会坑害柳疏桐,我不愿你在我和她之间为难。”
翠翠仰头看着温颜,温颜将一早准备好的银两地契放在翠翠手心:“这里有长安的地契,还有几个比较繁华的地方的地契,你选一个去住,其他卖掉。”
“拿着这些银两,还能去租一个铺子,最好是卖古玩的,你往后可以远离这些争斗好好生活。”
翠翠拿着银两愣神,温颜拍拍翠翠的肩膀:“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我此生所愿就是不再明争暗斗,做个潇洒闲人。但我已经在这个泥潭脱身不得,但你可以天高海阔,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连带着我的那一份,过着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温颜将翠翠送走,站在门外看着翠翠的马车愣神,以往都是翠翠送她,这此倒是颠倒过来。
温颜远远看着皇宫,昔日皇宫样貌不曾改,只是世事沧桑人已变。
皇宫内,沈松清将奏折原封不动递交给温珩,余光瞥见温珩案桌上还有一封奏折,沈松清心下生疑,但按捺住没提。
“那群死士的来历你派人查清楚了吗?”温珩问道。
沈松清答道:“臣无能。那群死士没有来历,没有身份,甚至未在人口名单中备案。”
想到这,沈松清也是疑惑,怎么有人如此干净,甚至查不出那群人每日待在哪里,那群人的邻居是谁,他们像长安城的幽灵一样,隐没在某个角落。
温珩沉吟:“你不用查了,退下吧。”
温珩今日的状态太过奇怪,沈松清只得告退。
沈松清走远,温珩看着两封一模一样的奏折,一本上是由林正交给他的,温珩打开沈松清递上来的那本,上面完全空白。
温珩很明白这些死士是谁的人,可是柳疏桐为什么要去抢这封奏折,那只有一个可能,柳疏桐也不愿奏折放在自己的案桌前,柳疏桐也参与了贩卖私盐。
“母后,你当真和他人同流合污?”
温珩将空白的奏折拿在手里,看着奏折喃喃念道,下一秒抬手将案桌掀翻。
桌上的东西七零八落掉在地上,在殿内弄出极大的响动,外面的太监听见声音就要开门进来。
“退下。”李兰芝从偏殿过来冷声说道,捡起那个掉在自己脚下的奏折。
李兰芝在距离温珩几步远的地方,将奏折递在温珩面前:“皇上,动手吗?”
温珩看了李兰芝一眼,愣神许久,接过奏折:“动手吧。”
李兰芝看着地上乱成一团的东西,忽然说道:“茵容最近不开心,皇上去看看吗?”
温珩愣了愣,最终摇头:“算了吧。”
李兰芝也没有再劝,只是见柳茵容这几日闷闷不乐甚至有点借酒消愁的意味在,才赶过来说一说。
为了迷惑柳家,近日在外人看来,就是温珩出宫一趟,看上一个女子,执意带回宫中,日日专宠,甚至冷落了淑妃。
柳茵容前几日来找她的时候,眼里含着泪,见到自己就是一个劲的哭。
柳茵容趴在李兰芝怀里问:“为什么温珩会爱上其他人?”
李兰芝不可能把事情原模原样告诉柳茵容,只挑挑拣拣选出来一些柳茵容可以知道的,安慰道:“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就能至以前的爱意于不顾吗?一时兴起就能忘记从前种种吗?”柳茵容问。
李兰芝对于感情上的事不甚明白,她弄不懂为什么柳茵容会如此爱温珩,就算温珩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李兰芝斟酌着字句:“他是皇上,爱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就要一直在深宫中等着他的垂怜吗?”
柳茵容摇头:“这不是垂怜。爱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为他生因他死,都是满腔真心赋予他,就算他辜负我,但我依旧不悔,因为我和他曾经是真心相爱的。”
柳茵容看着李兰芝说道:“在温珩看向我的那一刻,他是真心爱我的,我亦是。”
“就算他心意改变,那我爱的只是爱我的温珩,不是辜负我的温珩。”
李兰芝拍着柳茵容的肩膀安慰:“他对许卿卿是不爱的。”
当日柳茵容字字句句满是真情,李兰芝临出门的时候,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袍,但是她从不后悔为温珩设下这个局。
既然是局,注定会有所牺牲,她只能让这个牺牲变的最小。
李兰芝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找个证人和证据,就说在皇上寝衣下毒的人是太后,太后想要加害皇上并借此陷害皇后,长公主是被冤枉的。”
侍女听令去做,李兰芝看着坤宁宫的方向出神。红墙黛瓦,李兰芝一身素色衣裙,衣摆被风吹的微微飘动,这无尽深宫,困住太多自由的灵魂。
李兰芝回神,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寝衣一事,是她和温珩的主意,温珩想要柳茵容掌管六宫,自己想要在某一日假死脱身,于是一拍即合,弄了个寝衣中毒的事出来。
自己是皇后,没有证据的事,谁也不敢擅动,最多只是关个禁闭。但李兰芝从中发现更有意思的是,那就是她可以做任何假证,想要谁是凶手谁就是。
一开始李兰芝没想着让谁当这个凶手,直到中毒的事牵扯到温颜身上,李兰芝就找好这个人选。现在温珩和柳疏桐的关系也是支离破碎,这不是一个大好机会?
柳疏桐会因为贩卖私盐和下毒两件事彻底失去一部分权力,更能切断与柳和的联系,甚至能——
想到这李兰芝笑了笑,表面平静之下潜藏着的危险,温珩会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