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舟路

6、第 6 章

　　自从那天他跟我吵完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幻觉也是，脾气这么大。

　　我又失眠了，他消失了两周，我就失眠了两周，上次公司的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可能是见我精神不好的缘故，同事关心起了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原本用手支着头休息的我暂时的抬起了头，徐连，就是那天开口帮我的同事，不，也不算是帮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一杯热水放在了桌子上，我只瞥了一眼说了声谢谢。我以为他要走了，谁知道他竟然跟我对起了话，“好像很久没见过你老婆了？你们吵架了吗？”

　　他的表情里没有试探的意思，反而就像是随口一问，我却盯着他没有开口，或许是我近日来没睡好，所以表情不好的缘故，他尴尬的摆了摆手，又自己转换了话题，“今晚的聚餐你会来吗？”

　　此时我好想才算是恢复了记忆一般，是啊，顺利的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今晚是有聚餐来的。我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徐连说，“别着急回家，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也能缓解心情不是吗？”

　　我的思绪回溯了过来，随后答应道，“我会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嘴角闪过轻微的一丝弧度。

　　或许我现在连眼神都出了问题。

　　我也不相信我会喝醉，我的酒量不差的，但是我想要醉一次。所以聚餐时我并没有吃很多菜，人很多，我的位置并不显眼，我只是一个人在喝酒。

　　不知何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帮我倒了一杯酒，我没看那人是谁，只是顺口喝了。刚开始我觉得周围嘈杂不已，渐渐的我觉得这些声音越来越模糊。

　　似乎有人扶起了我，我看不清，应该是个男人。我睁不开眼睛，觉得身体很重，这很奇怪，只是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我觉得我摔在了柔软了棉花上，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我感觉身上窸窸窣窣的，有些痒，我有些厌烦。

　　我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只手，但是我感觉晕晕乎乎的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我绝知道那不是我的老婆。

　　我心里泛起一顿恶心，有些烦躁，“滚开！”，似乎是我使得力气太大了，他嘶了一声，我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能听得清对方的声音，连声音也这么的恶心，我听见他说“险哥”

　　我陷入混沌，熟悉的称呼，但是声音不对，似乎故意放低自己的声音，我眼前迷迷糊糊的，但是我并没有放开那只手，我讨厌别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恶心。

　　那个烦人的声音又想起了，“险哥”，渐渐的我卸了力，好累，身体很重，我连眼皮也睁不开了。接着我像是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似乎有人争吵了起来，隐隐约约我似乎听到了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徐连！我草你妈！你敢动他？！”，似乎有骂骂咧咧的身声音。似乎还有打斗的声音，我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像是在做梦。

　　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

　　好像是在打架，我好像听见了我老婆骂人的声音，很好听，很可爱。

　　“我草你妈的！傻逼姓徐的，老子他妈杀了你！”，我动了动头，想离声音的源头近一些，因为我似乎听见我老婆在骂人，他在骂我吗？

　　我不知道。

　　另一道不同的声音响起“姓江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彼此彼此。”，似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没有听得清。

　　后来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有人摔门而去。

　　安静了好一会儿。

　　只是我睡着睡着，感觉锁骨处一疼，肩膀也有些疼，哎？怎么嘴唇也怪怪的，谁他妈咬我？似乎还在骂我。

　　“姓周的，你xxx不是个好东西。姓徐的狗东西xxxx你看不出来xxx，傻逼xxxxx，我要把你扔到垃圾里去，你这个xxxx，我他妈xxx，我是你狗屁老婆，xxxxx垃圾xxx，要你好看xxxx”

　　我觉得我好像一只被潮水冲上岸的鱼，挺了挺自己的身子。妈的，锁骨好疼，脖子也不太对劲。

　　啪的一声，脸上麻麻的，谁？谁他妈的打老子脸？！

　　但是我起不了身，连眼皮也翻不开。

　　就这么的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光线的强烈，一点点的，随后有了意识，随之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嘶，他妈的锁骨怎么这么疼。

　　我起了身，走了两步找到了卫生间，看到镜子上的我一瞬间就傻眼了，锁骨上、肩膀上、脖子上都是牙印，就连嘴唇都破了。妈的，谁他妈咬我咬成这样？

　　要不是屁股还好好的，我还以为我让谁给糟蹋了。我似乎记起来了，昨天聚餐来的，后来没有了意识，后来似乎被人给带走了。

　　妈的。

　　谁他妈的没事儿干，咬一个粗糙男人。

　　操。

　　我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刚打开门就对上一缕愤恨的的视线，是我老婆。我有些心虚，眼神儿有些飘忽，又他妈的是幻觉吧。但是我还是好心虚啊，就在我想开口时，他猛然的冲了过来吓得我退后了几步，甚至撞上了旁边的柜子。

　　他揪住我的脖领子，愤恨的看着我，就像是要把我拆骨入腹。我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手，想让他放开我，谁知他放是放开了，就是开始扒我的衣服，不多时，那些痕迹就显露了出来。

　　此时遮遮掩掩的我是十足十的欲盖弥彰，他的眼神变了，就好像是发现了我的龌龊。我着急解释，“我什么也没干啊！老婆！！”

　　我觉得我就是渣男，这不是典型的渣男语录吗？但是我又觉得昨晚的声音实在像他，以至于怀疑成立我也问出了口，“昨晚真的不是你吗？”

　　我是真的疑惑，因为我真的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再怎么愚蠢，倒也不至于听不出我老婆的声音。

　　但紧接着他的话就像是朝着我的鼻孔给我泼了一大盆凉水，我都感觉我都些呛着了。

　　因为我听见他说“你出轨了。”，不是问句，是陈述。平静的好像不是他一样，不，真的不像他。照他的性格知道了我跟别人有点什么事，我的头估计都不在我的脖子上了。

　　他会把我的头给拧下来，再把我的胳膊拧断，最后应该是朝我发疯以至于拳打脚踢。

　　肯定会骂我，揍我，并且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而他现在的这话不是问我，是告诉我，他的诉说我的罪行，并且异常冷静。

　　怎么会？我有些恍惚，难道我真的不够了解他？

　　“我们离婚吧”，他扔下这样一句。

　　他要离开，一瞬我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却不知如何回应，如果拿事实来说好像是这样的，好像我真的跟别人怎么样了一样，我连奸夫是谁都不知道啊，老婆。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不是个东西，我不是个男人。

　　我跟其他被抓包的男人没什么两样，我开始祈求他的原谅，述说我的借口，“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喝醉了”

　　呸，我想自己唾弃我自己，说的什么狗屁。这跟我看见电视上的渣男没什么两样。我很快的转了转自己的脑子，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岔开话题的意思，赔笑着，“你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连幻觉我都两周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他嗤笑了一声，似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眼里也带些不可置信，但是没开口说话。我立马跑到他对面防止他跑了，抓起他的手就摸上了我自己的脸。

　　阿，呸。

　　我真的不是个东西。我在古代起码是个奸臣，大奸臣。

　　他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笑意，似乎有些满意，我有用他喜欢的嗓音说话，装着有些柔弱的样子，“老婆，错了，真的错了，别走了，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很想你。”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但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我意想不到，他竟然拍了拍我的脸，他面前的我好像一条狗一般。我僵住了些许，自尊心有些受挫。

　　毕竟我是个男人，虽然不靠谱，但却是个男人。

　　该哄的要哄，但是我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侮辱人。他从我的手里溜走了，留下一句，“我不会原谅你”，我再也无法做出任何一个动作。

　　他又消失了。

　　我去了一趟医院，还是上次那个医生，我坐在椅子上，背也没有挺直，颇有些颓废跟狼狈。当然我自己不知道。

　　医生从我身边经过才坐在她的位子上，我是从他眼里的震惊察觉到的，我的狼狈。但是我无暇顾及，我先一步开了口，“死去的人还会出现在活人身边吗？”，我问她。

　　医生没有思考很久，我听见她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信鬼神”，听见她的回答，我有些无奈，“可是我见到他了”

　　医生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我觉得他可能觉得我是个疯子。就在我以为这次的谈话不会再有什么结果时她又开口了“上次给的药应该没吃完吧”

　　说起这个我反应了过来，别说没吃完，甚至没有吃一半儿，因为我最近老是陷入我的幻觉，都忘记了我可以吃药。

　　我说，“没有”，我对上了她的视线，此时我也有些无奈了，“医生是想建议我吃药吗？这没什么用，或许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会更有效一点”

　　她笑了，很奇怪的一个医生，她似乎并没有被我吓到，我想正常的小姑娘看到我说不定想躲我远远的，因为此时我说出的话确实有些神经兮兮的。

　　她没什么害怕，也并未觉得奇怪，她很公正的回答“我想我没有那个权利，不过..”，她一转折，引我提高了注意力，她盯着我接着说，“不过，你应该仔细设想怀疑一下，或许不是幻觉”

　　我的脑子顿了一顿，我从未有过这种设想，这似乎还是太狂妄了。

　　这个猜想又怎么可能？

　　除非我真的疯了。

　　我离开医院，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但是还没有到打伞的地步，我开始怀疑自己，并且设想要不要去做个精神鉴定。

　　还是算了，我暂且不能进精神病医院。

　　一辆疾驰的车从我眼前飞过，我甚至只能看见残影。或许，我有了一个好主意，我想，我应该赌一把，因为，我就是个疯子。

　　我必须要赌一把。

　　如果是幻觉连触感都那么的真实吗？

　　我去了青山公墓，是我给他，给我老婆买的墓地，不过那里面并没有他的骨灰。

　　我给他买了一朵花，是他喜欢的茉莉，放在了墓前。

　　阿醒，阿醒，我很快就要见到你了。

　　我有些兴奋，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

　　我的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