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琉璃心》一树槐

51、迷人眼

　　“小姐，他们平日里都是这么欺负你的？”

　　苏落鸢知道，眼前的少年在为她打抱不平。刚才若不是他，或许那一巴掌根本就还不回去，她也只能咬咬牙，白挨一巴掌。

　　还有柳姨娘刚才那副善变的嘴角，少年站在她身旁，她知道是想为她出气，可终究是被拦了下来。

　　苏落鸢现在想想，若是小鱼真的打了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小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们嚣张惯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

　　“小姐想嫁去将军府？”

　　苏落鸢没立刻回答，过了好半晌才道“这是离开苏府最好的办法。”

　　李砚舟抱着臂，站在一侧。

　　“这是小姐想要的？不后悔？”

　　“是。”

　　李砚舟明了，这场幻境里，师傅的结局会是什么？是遵守婚约，嫁入将军府吗？

　　“你怎知这么多？”

　　少年勾唇含笑，风吹过正好扬起发梢，“小姐，我这没待在府上的时间，可不是去到处晃荡的。”

　　苏落鸢笑出声，果然，这李小鱼啊，可不单单是个侍卫。

　　“她都动手了，你还笑。”

　　“我也打她了一巴掌不是吗？这样算起来不亏。”

　　少年走近，“很疼，对不对？”

　　苏落鸢一顿，笑意收敛，“其实还好，擦点药膏就好了。”

　　“对不起，我要是再…”

　　“小鱼，谢谢你。”

　　目光汇聚，一时无言，却又有千言。

　　殿宇里四周晦暗，周围玄色的环境里，像是暗夜里翻涌的波涛巨浪，将整个殿宇笼罩在莫名的阴森中。

　　男人外裳罩着斗篷，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脸，整个人露出神秘怪异的气氛。

　　“可有打算？”

　　赤罗站在殿上，带着面具，语气是冰冷绝对。

　　“赤罗君，我知你意在李砚舟身上的白玉丹青。可如今，是你的手下失手让他逃出了暗楼，而目前是死是活更是尚未可知。”

　　“他还活着。”

　　“那我不得不提醒赤罗君了，这手下人办事不利，断了你我的好事，那可应该付出代价。不然，我可没功夫和赤罗君浪费时间。”

　　“你我共谋大事，我得我所想，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和想达成的目的。”

　　殿下人笑出来“赤罗君，目的肯定是有的。但你放心，那枚白玉丹青一定归你。只是不知，这李砚舟当下在何处？”

　　“妖域，进了妖域不日就没有任何踪迹。”

　　“既然确定人还活着，那一时找不到也无妨，反正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

　　赤罗站在殿上，面具下的表情自是看不清，可两人相对而立，一位站在高处，一位立于殿下，四周暗流涌动，光亮时明时昧，那股迫人的气势，骗不得人。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策？”

　　殿下人轻悠悠道“既然找不到他李砚舟，那就不妨从身边人下手。”

　　“你是何意？”

　　“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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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一张如意圆桌，几张木凳围着摆开。侧方，就是内室。榻上的寝被柳绿花红，帘子被放下，一时若隐若现。

　　屋里燃了熏香，甜腻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里屋。

　　柳倩儿靠在榻上，微倒着身子，靠着案几剥着手里的瓜子。

　　老爷是因为想攀附少将军，如今才对苏落鸢另眼相看，一连着她们母女俩都要受那贱人的气。

　　既然是苏家嫁女儿，那谁嫁不是嫁，虽说这苏落鸢自小和少将军确有婚约，可这毁了清誉的姑娘，又有谁敢要！

　　柳倩儿越想越觉得来劲，一个处处受桎梏，没得半分权利的闺阁女子，还爱抛头露面，这种人，没了名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柳姨娘，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她苏落鸢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给她脸色！倘若是能将芸儿嫁给少将军，而苏落鸢却一臭千里，那岂不是喜上加喜。

　　柳姨娘如此思復着，立刻便计从心来。

　　“娘，你为什么不替芸儿出气！那苏落鸢，可打了芸儿一巴掌！”

　　“芸儿，娘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你放心，娘肯定让她苏落鸢付出代价！”

　　苏芸儿满脸惊喜，连带着得意和期待。

　　“娘，你想到法子对付那个贱人了？”

　　“芸儿，你是娘唯一的女儿，该怎么做，你一定要听娘的，切莫要打草惊蛇。”

　　“娘，芸儿明白。对付苏落鸢这种贱人，不使点手段怎么行！”

　　柳姨娘脸上露出满意地笑，柔和地拍了拍苏芸儿的手，“这以后，将军夫人是你的，而苏家也迟早属于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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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阳逐渐从东方天际上升起，枝头上的小鸟也恢复了活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小姐，今日要去万花阁吗？”

　　“是，花老板给我带了西域的方子，善学堂的孩子们生了病，这方子才有效。”

　　“小姐。你让小鱼跑一趟不就好了？干嘛非得自己去呢？”

　　“木香，这托人帮了忙，得了别人的好处，自然是亲自去才有诚心。何况，自己拿到手里，也才安心。”

　　“好吧，那小姐你一定把小鱼叫上，关键时刻他好保护你！”

　　苏落鸢眸中含笑，“好。”

　　说完看向李砚舟，“我们走吧，小鱼。”

　　一间偌大的店铺前，店外来来往往好多人，店内也挤着不少人。

　　女子们涂着脂粉，你一句我一句搭起腔来。

　　“花老板，今日你店里生意真好。”

　　“这不是赶着换季，寻思着削价嘛。”

　　“花老板，不知你当下是否得空？我来取方子。”

　　女人笑着招手，“当然有空，和我上二楼吧。”

　　这万花阁有两层楼，一楼便是买卖胭脂水粉的，二楼都是些姑娘们学妆容学搭配，还有净颜美肤的地方。

　　“小鱼，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好。”

　　两人相对坐下。

　　“苏小姐，这是你要是方子。”

　　苏落鸢接过“谢谢花老板。”

　　“对了，我这里新到了一款上好的护肤膏，苏小姐要不要试一试？”

　　“谢谢老板的好意，但你上次送我的还没用完呢，哪里还需要新的。”

　　“苏小姐，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要不是你当年救了我儿子，还救济了我们娘俩儿，我哪能从头来过。现在这万花阁生意越来越好，这都多亏了苏小姐。”

　　“花老板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么多年你可帮了我不少忙，我们呀，谁都不用感谢谁。你说是不是？”

　　女子握紧了苏落鸢的手，连声道“是是是，我们啊，谁都不用感谢谁。”

　　“那苏小姐就在这儿坐，我立刻就回来。千万不要推辞，我是真想让你试试这好东西。”

　　苏落鸢不再拒绝“好。”

　　“小鱼，你进来一下。”

　　“小姐，有什么事？”

　　“你替我跑一趟，善学堂离这里有几个街口，在第二个路口，有家张记药铺，你让掌柜的按这个方子抓药，抓三副应当就够了。把这些药交给学堂里的宋先生，就说是苏二小姐送来的。”

　　“你动作快，办事我放心。我就不去了，免得浪费时间。”

　　“好。”

　　话音刚落，少年将方子揣在怀里，推门出去。

　　苏落鸢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这李小鱼啊，还真是给她找的好宝贝。

　　苏落鸢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到了杯水，见花老板还没到，便推开门，朝外瞧了瞧。

　　走廊上没什么人，但一楼确是欢声笑语。

　　苏落鸢都没看到那一张张面容，都能知道她们喜笑颜开，乐呵地合不拢嘴。也正常，这万花阁都多久没削过价，趁此机会，女儿家们自然是卯足了劲，使劲买。

　　苏落鸢见没有动静，这探出的脑袋又收回来，算了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在屋里等花老板吧。

　　进门了，花老板还不见来，苏落鸢便在屋子里踱起步。

　　突然听到什么砰咚的声音，苏落鸢望向窗外，推开窗去看。对面楼上的花盆怎么掉下去了，幸好没砸到人。

　　少女被眼前吸引，已然不知，门被悄悄的打开。

　　男人蒙着面，脚步轻盈，几步上前就从后方抱住了苏落鸢。

　　苏落鸢猛地一怔，立刻大声呼救。

　　男人迅速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扯地将苏落鸢往里屋里拽。

　　少女奋起反抗，好不容易挣脱的手紧紧抓着面前的桌子，力道很大，桌上的水壶都被摔落在地，破成碎片。

　　眼看就要到里屋了，苏落鸢悬着的手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使劲朝着男人的腰部刺去。

　　手上全是血，男人吃痛，一时松开了她。

　　苏落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手里的簪子，簪上带着血，与蒙面男人对峙起来。

　　这行为更是激起了男人心中的怒气，“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

　　看不清脸，但那黑布下到底是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苏落鸢再清楚不过。

　　“来，让爷好好快活一把！”

　　男人说完就撒了一把粉末，苏落鸢立刻偏头捂住口鼻，男人趁此再次升起龌蹉心思。

　　“砰！”

　　门被踢开。

　　李砚舟上前将男人踢翻在地，男人倒地起身就要反抗。少年拔出剑，瞬间一命呜呼。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他没把我怎样。”

　　苏落鸢朝着男人走近，手里攥紧的银簪猛地朝男人脖颈刺去，鲜血汩汩而出。

　　“让你抱我！”

　　李砚舟看着眼前人，蹲在面前小小的一团，却又有如此大的力量。

　　“小鱼，我们走！”

　　少女扬起头，李砚舟才发现，白净的脸上染上红晕，一看就不是胭脂水粉抹出来的。

　　“小姐，你可有不适？”

　　“没有啊，就是有点儿头晕。没事，回去就好了。”

　　才走出门，李砚舟便感觉身后没人，一转头，就发现苏落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垂着头，看不清情绪。

　　“小姐？”

　　“小姐？”

　　“李小鱼你过来。”

　　李砚舟闻言走进，只见眼前人蓦地抬起头，而脸上的潮晕似乎更红了。

　　“小姐什么意思？”

　　苏落鸢又垂着头不再说话。

　　此时，楼下尖叫四起，乱成一堂。

　　李砚舟转身就看到一名男子带着随从大张旗鼓地到了二楼转角。

　　“给我一间一间的搜！千万不要漏了什么不干净的人！”

　　李砚舟转身将门掩好。

　　幸好，多做了一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