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马之后重开了！》比目鱼姬

7、第 7 章

　　淮水中学，办公室内。

　　小小的十几平方的办公室却“热闹非凡”，金主任那边几个老师正在给他顺气。

　　褚向阳这边沈一鸣正仔仔细细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黎云还在沉浸在目睹褚向阳的“战绩”的回忆里。

　　黎云想，不管老师怎么看今天这件事情，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是觉得褚向阳帅炸了！

　　她像第一次认识褚向阳一样一直盯着褚向阳看，许久开口：“我感觉你刚刚才像真正活过来一样。”

　　“黎云，你说什么呢？什么真正的活过来？”沈一鸣被这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褚向阳掀起眼皮，神色寡淡地看了黎云一眼。

　　褚向阳明白黎云在说什么，说的没错。

　　直到今天，他才觉得重生回来的意义不是来再忍受折磨，他是来改变自己的。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没有觉得打曹先和骂金主任有什么问题。

　　褚向阳低头看着自己手背，关节处有刚刚打人起的红印，他没有管红印，反而缓缓地再一次握紧拳头。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褚爸才匆匆忙忙地赶到学校，他一看到褚向阳，脸上立刻充满怒火，往褚向阳身前大走几步，就要扬起手掌扇下。

　　沈一鸣在旁边看着心都要跳出来了，直接伸手要拦下褚爸，就见褚爸眼里闪过犹豫，然后把手掌放下了。

　　褚爸不管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现在就一心想把褚向阳带回家。

　　他走到金主任面前和金主任和声和气地说：“这孩子犯错了，学校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没意见，但是现在我就想把先带回家教育，可以吧老师？

　　“褚叔！你什么都不问就说是小阳的错吗…”沈一鸣质问的话还没说完被褚向阳拦下。

　　沈一鸣看向褚向阳，褚向阳对他安抚地笑了一下：“没用的，我其实还挺奇怪，他今天为什么还愿意来？”

　　褚向阳眼里闪过暗光，真是奇怪啊。这个把他当透明人的爸爸居然不是直接挂断电话，让学校直接处理反而是来了学校。

　　褚向阳心里暗讽，亲自来学校处理他的事情不怕染上什么霉气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图，重要到要把他亲自接回去。

　　那边金主任听到褚爸这么说，气也稍微顺了点，他冷声道：”褚向阳这个事情相当恶劣，学校肯定要记大过，还有他打同学也要给人家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有他必须星期一上讲台检讨，以及向被打同学道歉。”

　　褚爸对于什么记大过，检讨，道歉都没意见，只是听到还要给精神损失费和医疗费的时候，转头嫌恶地看一眼褚向阳。

　　褚向阳对那眼神很熟悉，毕竟自五岁以后，他常常看见那种眼神。

　　那眼神的含义是“你果然就是个霉星。”

　　褚爸没有反驳金主任，也同意了赔费用。

　　他交涉完了以后，就急切地问：“可以带他回去了吧？”

　　金主任也觉得他的态度奇怪，但是事情都已经谈好了，当然不会阻止家长带孩子回家，他向褚爸点点头。

　　褚爸走到褚向阳面前，神色冷淡：“走，回家。”也不等褚向阳就大步跨出了办公室。

　　“小阳…”沈一鸣有些担心地看着褚向阳。

　　褚向阳拍了拍他手，接着跟在了褚爸身后。

　　他倒想看看，他这个好爸爸打什么主意。

　　一路沉默着，褚家父子走到小区。

　　走上楼梯，褚爸敲门，随着“来啦”一声房门打开。

　　来开门的是褚妈妈，她就好像没有父子之间的凝固气氛，笑着将褚爸和褚向阳引进门。

　　她细心地发现褚向阳衣角染上的点点灰尘，还有褚向阳打架时弄乱的发型。

　　褚妈妈不动声色地把褚向阳身上的灰尘轻拍下，然后又温柔地理了理褚向阳的头发，眼里带着浅浅笑意：“你这孩子是去那里玩了？妈今天不都和你说了要早点回来吗？”

　　褚妈妈又转身拍褚爸一下，指责道：“让你去接小阳回家，你就和小阳闹脾气是吧，多大的人了。”

　　任谁看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都觉得这一家感情真好。

　　褚向阳也稍微有些恍惚了，孩子总是期待母爱的，即使他已经对父爱无望，但是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心里一直期待母亲的关爱。

　　无论是昨天的新衣，还是今早的早餐，更到现在的温柔话语和举动都让褚向阳感觉褚妈妈在关注他，好像还是爱着他的。

　　褚向阳微回过神来，正想开口回答褚妈妈，就听到客厅的传来的脚步声。

　　褚向阳的眼中出现一对气质从容的中年夫妇，褚妈妈拉着褚向阳，笑着给他介绍这对夫妇：“小阳快喊人，这是你褚云着叔叔，旁边那位是你江南韵婶婶…”

　　褚向阳从看见这对夫妇的时候就已经听不清楚褚妈妈的声音了，褚妈妈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水传来。

　　褚向阳大脑在这个时候终于回忆了起上一世，他不禁苦笑，微低下头。

　　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是被抛弃过的人。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褚妈妈被检查出有孕，正好那一段时间褚爸的生意也有点起色。夫妻两个非常开心觉得是这个孩子带来的福气。

　　于是，褚妈妈也不在意自己是高龄产妇，不顾医生的劝阻还是执意要生下这个“福星”。第一个月夫妻几乎是待着医院生怕这个孩子有什么意外，等情况稍微稳定了，他们才想家里还有个大儿子。

　　褚家虽然有些穷，但是养两个孩子还是勉强可以。问题出现在褚爸坚定地认为褚向阳是个霉星，会冲撞了小儿子的福气，然后他就把褚向阳的户口迁出，找个收养家庭。

　　褚妈妈一开始不同意，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算是养条狗都是能养出感情的，更何况是个人呢。

　　“那你难道想他把儿子的福气冲没？”褚爸沉着脸问。

　　“当然不是…可是他毕竟也是我儿子…”褚妈妈面带不舍。

　　褚爸脸上多了点怒气：“你忘记了自他出生后，家里生意就走下坡路，到他五岁直接破产了吗？我们家现在的苦日子全是他害的！”

　　褚妈妈也有些动摇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终于还是同意了褚爸的意见。

　　褚爸神色平和了点，他揽住褚妈妈的肩：“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也算仁义了，你放心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

　　褚妈妈咬了咬嘴唇，心里安慰自己，有个好人家领养褚向阳，他肯定能过得更好。

　　正好这对褚爸的远方堂兄弟褚云着和夫人膝下没有孩子，也正打算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被褚爸听到消息请了过来。

　　于是，上一世也就一样的出现了这一幕。

　　当时的16岁少年心里满满地充满着要被抛弃的恐慌，自然是死死都不同意接受过继，毕竟那里有人想要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这对夫妇也是非常有涵养，听到孩子不愿意自然也是不会强求，本来也只是出于礼节过来看看而已。

　　上一世的褚向阳就这么留在了家里，只是家里对他的关心更是越来越少，甚至于弟弟出生以后，他在家里完全成了透明人，高中的学费是申请的助学金，生活费是靠平时假期的兼职赚取。

　　好不容易到了高三下学期，褚向阳把心思全身心投入学习中，想要考个好大学远离这个家。

　　可是最后一个学期的努力怎么可能比得过别人三年苦读。

　　最终褚向阳只考上了一个普通二本，虽然是普通二本但至少褚向阳还是可以出省远离这个家。

　　可笑地是，褚家父母这个时候出来干涉褚向阳的选择了，坚决不同意褚向阳出省理由是“他们拿不出褚向阳的学费和生活费”

　　褚向阳早就向他们表明学费和生活费都可以由他自己负责，但是褚家父母还是偷偷改了褚向阳的志愿。

　　最终，褚向阳只能上本地的一所大专，并且还是得自己打工赚钱，有时候还得交“养老费”给褚家父母。

　　向阳，向阳，上一世却始终在黑暗里行走。

　　回忆到这里结束，旁边的褚妈妈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她手稍微用了点掐褚向阳后腰。

　　褚向阳看着褚云着和江南韵，不管怎么说这对夫妇对他还是很好的，后面也经常会给他寄一些学习资料，衣服生活用品那些。

　　褚向阳向他们乖乖点头，轻声喊了：“叔叔，婶婶好。”

　　江南韵第一眼看见褚向阳，就打心底喜欢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她与褚云着年轻时都太忙，到了后面她身体又检查出来不适合生育孩子，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可是她又实在是喜欢孩子，褚云着就想着领养一个孩子，但不能太小，江南韵身体弱不适合领养太小孩子照顾。

　　本来他们夫妇都打算去自己市里的福利院领养孩子了，被褚爸三天两头都请着收养自己的大儿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人家孩子有父母为什么还要过继给远方堂叔，听着就是天方夜谭。

　　可架不住褚爸一次次请求说不收养也行，就当见个面带孩子认识认识亲人。

　　褚爸这么一说，褚云着自然不好再拒绝，再加上他和江南韵也确实有些这个心疼未见面的孩子，明明有父母却要被过继给其他人，于情于理他们夫妇都要来看看。

　　褚云着在妻子旁边自然是能看清妻子的神色，他一看就知道江南韵喜欢这个孩子，其实他也喜欢。

　　这个孩子看第一眼只觉得消瘦，但是再看一眼就能看见他眼里暗藏的光，他就好像一棵生长在悬崖之上的小草，风吹雨打，也动摇不了他要向阳生长的决心。

　　很有韧劲的孩子。

　　褚向阳，向阳生长很适合他。褚云着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