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可不可以不结婚》兰小花

7、第 7 章

　　高二这年的寒假，林朗过的不太舒心，因为父母的催婚不只停在口头上，他们开始付诸行动。截至春节前，林朗被安排了不下五场相亲。林朗开始还挺积极的去见面，但他又不太擅长跟女孩子聊天，女孩子看他温吞的样子，和大城市打工回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差远了，也就没了继续的念头。这样遭受了几次挫折后，林朗不胜其烦，以现在工作繁忙为借口，再也不去了。

　　高二下学期很顺利的开场了。因为要把高三的课程提前上完，把时间留出来复习，所以新课程的教学安排的非常紧凑。几乎每个课间学生们都在埋头做题。唯一能缓解压力的，可能就是午饭和晚饭后能凑在一起八卦一小会。老师的八卦在学生们中也被广泛传播。
　　这天晚饭后，陆之勉正在翻书，听见前面桌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他迷蒙中听见了“林老师”三个字，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你们说林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长得那么帅，应该有吧。”
　　“没有没有，过年的时候他还和我姑父的堂侄女相过亲呢。”
　　“不是吧，长这么帅还要相亲！”
　　“估计眼光高吧。”
　　“要是我大学毕业后林老师还没结婚我就……”
　　“你就怎么滴？哈哈哈哈……”
　　几个女孩子笑成一团，陆之勉笑不出来。这个寒假，他用电脑查了很多资料，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林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喜欢林朗。他对自己的不同寻常没经历太多纠结就坦然接受了，可林朗能接受他吗？
　　不可能的！林朗现在开始相亲了，他以后会正常的谈恋爱、结婚、生子，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过正常的生活。而我——陆之勉的喜欢，太见不得光了，只配待在阴沟里发臭发烂。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停下，情感上他控制不了，他想乞求林朗，“林老师，可不可以不结婚。”
　　在一次借用完林朗的卫生间后，陆之勉走之前故作轻松地问林朗：“林老师，您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林朗诧异了一会，他都多久没相过亲了。
　　他说：“你个小孩子问这干吗？”
　　陆之勉耸耸肩：“没事，就是您要是结婚的话可一定要通知我，我给您送份大礼。”
　　“没谱的事。再说你个学生，要你送什么礼。”
　　“我也不可能一直是学生啊。”
　　“那我也不可能你大学毕业时还没结婚吧？”
　　“……那您有女朋友了也告诉我吧。”
　　“干嘛？”
　　“送祝福。”
　　“别扯了。”林朗笑着打开门把陆之勉推了出去。关上门后，他摇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还挺逗。

　　陆之勉被推出来后在林朗门边靠着墙壁站了很久。他听见林朗在房间里面，关了灯，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卧室门。四周寂静无声，他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他的光在里面，他无法触及。

　　陆之勉开始努力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他的视线不再紧紧追随这林朗，也不再去林朗的宿舍了。他想毕业后考上大学远离这里，远离林朗，这样自己就能这份无望的感情中解脱出来。
　　陆之勉不来蹭卫生间，林朗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后来看见他一天到晚埋头苦学的，觉得他可能是开窍了，想专注于学习，也就没在意了。

　　高考终于结束了，大家都很开心，精神一下放松了。陆之勉回了金海，林朗在学校整理资料，筹备接下来志愿填报的工作，他看了很多填报资料，好协助学生填报志愿。在狂欢了半个多月，分数下来后两天，学生到校填报志愿。陆之勉考得还不错，够上了一本线，可以填个不错的学校。
　　这天林朗正在校门口跟学生家长说话，旁边缓缓驶过来一辆黑色小轿车。林朗不懂汽车品牌，只觉得看上去很气派。林朗疑心这是哪个领导是要过来视察学校工作呢，车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左边车门就被推开，陆之勉跳了出来，跑过来开心地叫到：“林老师！”
　　林朗也很高兴，他说：“陆之勉，不错哦！”
　　陆之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呵呵笑了一声。
　　这是后座右边下来一位中年男士，头发往后梳去，露出宽阔的额头，眉眼间与陆之勉有些神似，微微发福的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蹬着一双铮亮的皮鞋，器宇轩昂的。他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小勉，你得介绍一下啊。”
　　“林老师，这是我爸，陆峰，陪我回来报志愿的。爸，这是我班主任林老师，他人很好，很照顾我。”
　　陆峰伸手过来和林朗握了握手，说：“这三年感谢林老师啦！我们工作繁忙，对他疏于照顾，陪伴的时候很少，亏欠了他。读高中又离我们那么远，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怕他走上歪路。幸好遇见了您，您费心了。”
　　林朗客气地说：“是陆之勉自己懂事，没让人操心。”
　　两人客套了一会，校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上来就和陆峰握手寒暄，感谢陆峰每年对学校的资助。把林朗和陆之勉撇在一边。
　　陆之勉说了句：“爸，我填志愿去了。”
　　陆峰说：“去吧去吧。”
　　陆之勉拖着林朗去了教室。
　　志愿表是纸质的，同时发下来的还有一本院校名册，里面有全国每所大学院校的专业名称、代码和学费标准，很简单。学生们在来学校前大多已经有了目标院校和专业。但林朗还是将填写的要求给学生都讲了一遍，一丝不苟的指导学生一步步填写，填写完后每个都检查好再收，生怕出一点差错。
　　陆之勉迟迟没有下笔，很多同学都填好走人了，他还坐在那里发呆。林朗走过来敲敲他的桌子问他：“你怎么还不填呢？没想好吗？”
　　陆之勉抬头望着林朗，眼神里竟有一丝难过。
　　“林老师……”
　　林朗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要走了……”
　　“去哪？”
　　“回金海，上学，工作。我可能不会再回这里了。”
　　陆之勉这么一说，林朗也有了点分离的惆怅。自己苦心教导了三年的学生，曾经朝夕相处、为一个目标共同奋斗，这一别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了。但他是老师，得鼓励学生。
　　他拍拍陆之勉的肩膀，笑了两声，说：“那老师祝你前程似锦。”
　　陆之勉不再说话，将志愿表填好交了上去就走了。
　　晚饭时间，陆峰做东请校领导和陆之勉的老师吃饭，感谢学校的悉心栽培。林朗作为班主任，肯定是跑不掉了。
　　饭间，陆峰有意锻炼陆之勉的为人处世，让他给老师们倒酒。陆之勉在给林朗倒酒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手软。陆峰确实很感激学校，因此很热情，旨在将老师们陪好，让他们尽兴。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酒桌文化了解的非常透彻，劝起酒是一把好手，学校的老师们都被他忽悠的晕晕乎乎的，一个个都没少喝。林朗也推脱不了，喝了好几杯，感觉自己脑子麻麻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饭后，陆峰提议，换个地方去玩玩，去唱歌。要知道校领导这边的想法是，只要陆总高兴，去哪玩都行。达成共识后，一伙人就出门换地方。
　　到了饭店门口，林朗满脸歉意的地说，他身体不适，要先回家休息。
　　校领导怕陆峰觉得扫兴，赶紧让他走了。
　　陆之勉跟他爸说，他送林老师回去。
　　陆峰挺开心，心说这孩子懂事了，还会照顾人了。而且带着个孩子去KTV也不合适。就让陆之勉去了。
　　陆之勉追上林朗，搀着他的胳膊。林朗平时很少喝酒，今天确实有点超量了，走路都有些不稳。幸好饭店离学校不远，不一会，他们就到了。
　　一进屋，林朗头都没回，说了句“你走吧”就跌跌撞撞的进了卧室，扑到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了。这个酒也太上头了，他头好晕，眼皮很沉。
　　陆之勉跟进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接了盆热水、拽了条毛巾过来。
　　他将书桌旁的椅子转过来，冲着床坐下，准备给林朗擦擦脸。一看，林朗趴着，半边脸陷进被子里，不好下手。
　　陆之勉叫他：“林老师……林老师……”
　　林朗含糊的嗯了一声后就没了动静。
　　陆之勉站起来，推了推林朗的胳膊。林朗还是没有回应。
　　陆之勉决定自己动手把他翻过来。他掰着林朗的肩膀一使劲，林朗嘴里嘟囔着被翻了个面，仰躺在床上。陆之勉隐隐的意识到，林朗现在手脚无力、神志不清，可以任由自己摆布。
　　陆之勉看着林朗紧闭的眼睛，晕红的脸，水润的嘴唇，幻想着曾经梦中的那迷离的表情。他控制不住想去触摸面前的这张脸。
　　陆之勉坐到床边，他的手慢慢的贴了上去，林朗的脸很烫。被陆之勉的手冰了一下，林朗哼了一声，微微摆头躲了一下，但接着又感觉凉凉的很舒服，就任由这个手掌贴着。
　　陆之勉的大拇指轻轻扫过林朗的眼睛，划过他的鼻子，落到他的唇上。娇艳欲滴的唇，让陆之勉仍不住在上面揉弄了一下。
　　陆之勉感觉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林朗没有任何反应，他像是已经沉睡了。但因为醉酒，他微皱着眉头，呼吸的声音很重，滚烫的气息一阵阵的飘到陆之勉的大拇指上，烫得陆之勉的心脏砰砰直跳。
　　陆之勉感觉一股气血冲到了头顶，尽力压抑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嘴唇好干，林朗的嘴唇像一个樱桃在诱惑着他，他想到林朗的嘴唇上寻一抹甘甜。
　　陆之勉像着魔了一样，他的脸越凑越近，当他的唇终于贴上林朗的唇时，他陶醉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原本准备浅尝辄止的唇舍不得离开，甚至他的右手不自觉的往下滑去，滑过林朗的胳膊，滑到他的腰上。林朗今天穿着白衬衫，衬衫下摆扎进了裤腰里。陆之勉隔着衬衫摸了一下他的腰，劲瘦的腰身很有手感。他忍不住加重力道，捏了一把。林朗因为嘴被堵住了，呼吸不畅，腰上又猛地一疼，痛呼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陆之勉快速站起身，眼神恢复清明，做好了逃窜出门去的准备。
　　“陆……之勉？”林朗半睁着眼睛疑惑的看向他。
　　陆之勉看林朗的表情，觉得他并不清楚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不过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他们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了。
　　陆之勉立刻调整好状态，尊敬的语气说：“是我，林老师。我送您回来的。”
　　“哦……谢谢！”林朗含糊说完眼皮又合上了。
　　陆之勉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怕林朗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作为，怕林朗厌恶他。
　　“林老师，我走了啊！你以后多保重！”
　　陆之勉没有等到回答，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林朗，狠狠心扭头走了出去。他希望自己能真的走出去！
　　陆之勉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林朗第二天醒来时，前天晚上到家之后的事他啥也不记得了。唯一有的感受就是醉酒后的头痛。但心里还是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感，他觉得应该对自己学生的不舍，过段时间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