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可不可以不结婚》兰小花

6、第 6 章

　　第二天上课时，陆之勉坐在下面看着讲台上正滔滔不绝的林朗，看他的清秀的眉眼，看他的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他不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像是一副好奇的表情。至于林朗的讲什么，陆之勉一点也听不见。
　　下课后，林朗走过来敲敲他的桌子，说：“你一会下晚自习后到办公室找我。”
　　说完就走了，陆之勉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下了晚自习，陆之勉一跳一跳的到了林朗办公室。
　　林朗把桌上的保温饭盒递给他，说：“这几天我妈来市里了，今天炖了猪蹄汤，给你装了点，你拿回去当宵夜。”
　　陆之勉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但他也享受这种被照料的感觉。不仅不想拒绝，而且他想要更多。
　　陆之勉没接，犹犹豫豫地说：“我拿着这个走路不方便。”
　　林朗随意地说：“找个同学陪你一起吧。”
　　陆之勉低着头不吭声了。
　　林朗诧异的问：“咋啦，你还没跟班里的人混熟啊，就没个走得近的？”
　　陆之勉尴尬的点点头。
　　林朗无语了。谁让自己摊上了呢！林朗只好站起来提着饭盒送陆之勉回去。
　　陆之勉心中一阵窃喜。
　　陆之勉恢复的挺快的，那个药效果不错，疼痛缓解了不少，右脚可以偶尔在地上踮一下。不过林朗看他费劲，还是搀着他的胳膊。
　　到了陆之勉屋门口，林朗就准备撤了。这寡言少语的陆之勉居然开口提要求了，“林老师，你在这等一会，我吃完了您把饭盒带回去吧，我明天早上去学校也不好拿。”
　　林朗觉得也对，跟着进了屋。
　　两人对坐在餐桌旁，陆之勉打开饭盒吃起来，都没再说话。陆之勉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就想林朗在自己面前多待会儿。林朗呢，以前说啥陆之勉爱搭不理，他也找不着话题了。
　　纠结了一会，林朗决定尬聊了。
　　“最近学习上有什么困难没？”
　　“嗯……还好，老师讲的都能理解。”陆之勉想让对话继续，这样林朗就能多待会儿了。
　　“那你怎么每次都考的不好呢？”
　　“可能是课余练习题做的不够吧。”
　　林朗一看，这孩子还挺明白。
　　“知道自己哪做的不足就在哪多用功，现在才高一，还有机会给你拼一把。”
　　“好的。”
　　“学校门口经常有些社会青年晃来晃去，你应该是碰上他们了，我看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宿确实不安全，要不你搬到学生寝室吧，这样也可以和同学多沟通交流。”
　　陆之勉一想到寝室那个条件就皱眉头，他摇摇头说：“下半年再看吧。”
　　林朗看他吃完了，收拾饭盒就走了。
　　陆之勉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觉得以前习惯的房间里格外的冷清，太安静了。
　　陆之勉右脚一个星期就能正常走路了。这一个星期林朗每天都让他妈妈煲汤喝，陆之勉也连着喝了一星期，前几天林朗都搀着他走，后面就只提饭盒，让他自己走路了。陆之勉有点失望，林朗搀着他的时候，陆之勉心里总有一种羽毛撩拨皮肤舒舒麻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迷恋。
　　日子过得很快，暑假到了，陆之勉回金海。林朗也放假了，回老家陪父母，多数时间是拿着自制的吊杆到小河沟钓鱼 ，轻松自在。
　　暑假之前还有个重要的事，就是学生选文理科。林朗挺高兴，重新分班意味着陆之勉这个独自在这个城市求学的学生可能不会在他班上，那他就不用再为他的安全操心了。
　　九月份开学后，好消息是陆之勉真的到别的班去了，坏消息是陆之勉要求他爸给学校卖惨，说自己孩子在这边好可怜，在其他班不适应，就习惯了林朗老师的风格，向学校申请换班，同时感谢学校的栽培，捐款十万元用于学校建设，校领导看在他爸的面子上又给他换回来了。
　　就这样吧，林朗只能接受了。可喜的是陆之勉这次开学后改变了不少，他开始主动和同学交流，向同学请教不懂的题目，去食堂也有了同行的伙伴。林朗虽然疑惑，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但也不想深究，学生能这样做就行，老师只需要正确引导，用心教导，尽好自己的职责。

　　初冬的一个傍晚，晚自习还没开始，林朗正在办公室休息，一个学生慌慌张张的来说，走读的一个学生来传话，陆之勉住的地方门被撬开了，让陆之勉赶紧回去看看。陆之勉一听就跑了。这个同学怕他遇见窃贼有危险，就来告诉了林朗。
　　林朗一听也急了，立刻往校外跑，进了陆之勉住的小区，在楼道下就听见都上传来一个声音，“找你借点可真费劲。”随后就是乒乒乓乓的声音，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去，看见陆之勉和他们打成一团。屋门并没有被撬开。
　　林朗这次看清楚了，这不就是那个波哥吗，这陆之勉可真不省事。
　　林朗喊了好几声“停手”，都没人理他。陆之勉逮着一个人压在地上狠揍，其他几人的拳脚不停落在陆之勉身上。林朗冲过去把那些人掀开，也挨了几下。
　　林朗这边应付这几个混混，余光瞥见波哥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根擀面杖粗的木棍，举起就要往陆之勉头上抽。林朗来不及反应，翻身趴到陆之勉背上，结结实实替他挨了一下。林朗惨叫一声，感觉自己肩胛骨都要碎了。
　　这波哥一看好像确实手重了，怕出大事，叫上他跟班一窝蜂跑了。
　　林朗疼得站不起来。
　　陆之勉慌了，他叫：“林老师，林老师……”
　　林朗嘴里直冒冷气，缓了缓才坐起来，“去校医室吧。”
　　陆之勉说：“还是去医院吧，要仔细检查一下才行。”
　　林朗说：“没事，幸好是冬天，我这棉袄还挺厚的。”
　　陆之勉拗不过他，他俩去了校医室。校医室的医生也是开眼了，看到老师和学生双双挂彩的。医生给陆之勉的伤口涂了碘酒，检查一下林朗的后肩，还好没有骨折，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每天涂抹后按摩至发热就可以了。
　　虽说不严重，但是林朗肩膀露出来时陆之勉还是吓了一跳，只见右肩胛骨肿起了一大块，皮肤呈紫黑色。陆之勉心里很愧疚，他想，迟早得教训那几个混蛋。
　　走出校医室，林朗准备自己回宿舍，陆之勉跟在他后面走。
　　林朗说：“你回去吧。外面那几个人应该是盯上你了，我上次说的搬到寝室住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在学校里面还是有保障多了。”
　　陆之勉还是跟着他。
　　林朗说：“这些人难缠的很，你是学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就要高考了，别跟他们纠缠。”
　　陆之勉顿了一下，点点头。
　　他开口说：“林老师，我送你回宿舍。”
　　林朗也不跟他再啰嗦，自顾自往前走。陆之勉一直跟着林朗到了他的教师宿舍。林朗招呼他坐下，拿出一些水果零食给他当宵夜。
　　随后林朗脱下棉袄，进了卫生间。他想着赶紧洗完澡把药擦了。
　　林朗在卫生间洗完，对着浴室的镜子用左手够着擦药。因为伤在后面，擦得很费劲。
　　陆之勉在外面喊：“林老师。”
　　林朗因为今晚的事，没好气的回答：“干嘛？”
　　陆之勉沉默了一会才说：“您出来我帮您擦药吧。”
　　林朗犹豫了一会，又自己尝试的揉了下后肩，确实很不方便，而且他想着擦个药而已，没啥好别扭的，扭扭捏捏的反而不像话，于是走了出来。
　　林朗只穿了条睡裤，光着上身。他皮肤白皙细腻，宽阔的胸膛，劲瘦的腰身，腹部很平滑，没有明显的腹肌，看着是不喜欢运动的样子。
　　陆之勉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停留在他胸前挪不开眼。林朗没注意到陆之勉脸悄悄的红了。
　　在林朗把药抛过来时，陆之勉回过神来，一伸手接住了过来的药瓶。
　　林朗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陆之勉旁边，背过去，说：“谢谢啊。”
　　陆之勉照说明书说的，将药水倒在掌心，双手搓的发热了，才将手掌小心翼翼的贴上林朗的肩头。
　　他左手扶着林朗左肩，右手贴上林朗皮肤的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林朗皮肤的温度和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像有魔力一样让他舍不得抬起手，想一直在林朗身上揉搓。陆之勉小心的在伤处打着圈，眼神不由自主在在林朗后背游离，右手不自觉离开伤处，往下滑去……
　　“你大点劲，这跟蚂蚁一样怎么消肿啊？”
　　林朗的话让陆之勉立马回过神来，他加了点力道按摩那一片青紫色的伤处。
　　过了十几分钟，林朗觉得差不多了，让陆之勉停下来。他回头过来，惊奇的发现陆之勉额上居然在冒汗。
　　林朗说：“擦个药这么累吗？”
　　陆之勉一下站起来，也不看林朗，边走边说：“借用下洗手间。”
　　陆之勉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林朗心说这孩子便秘了吧。

　　陆之勉出来后要回去了，他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才跟林朗说：“我想好了，明天搬到寝室住。”
　　“林老师……”
　　林朗不知道他要说啥，疑惑额盯着他。
　　“我今晚……能不能就在你这住。”陆之勉想说“我害怕”，但这三个字实在太羞耻了，他说不出来。
　　林朗琢磨了一下，今天那帮人在陆之勉家门口过，现在回去确实不安全，干脆明天叫几个同学去帮他把东西搬到寝室算了。
　　就这样，陆之勉顺利留宿，在小沙发上窝了一宿。
　　他听着林朗躺到床上，翻身不小心压到伤处倒吸凉气的声音，听着林朗均匀的呼吸声，每个小动静都让他沉迷，他在脑海中不断描画林朗此时的样子。
　　陆之勉第二天就搬到了寝室。当晚下晚自习后，他自觉跟在林朗后面往教师宿舍走。林朗问他：“有事吗？”
　　陆之勉：“擦药。”
　　林朗说，他今天已经找同事帮忙上过药了。
　　陆之勉内心很失望，支吾的说：“那我明天来。”
　　林朗说：“什麽明天来，我明天也找同事帮忙。”
　　陆之勉：“寝室没热水，洗澡不方便，明天我要去你宿舍洗个澡。”
　　林朗声音扬起，说：“别的同学都能克服，怎么就你……”
　　“就这么说好了！”
　　林朗话还没说完，陆之勉就丢下这句话跑了。

　　下了晚自习，林朗刚到宿舍就听到看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陆之勉，他还提着个帆布包。门一开，他就钻了进来。
　　林朗无奈地说：“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陆之勉把包往沙发上一扔，露出了里面的衣物。他带着来洗澡换的干净衣服。
　　“林老师，有水吗？渴了！”
　　“你蹭吃蹭喝来了。”
　　林朗扔给他一瓶水和一包夹心饼干。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容易饿。
　　陆之勉喝了口水，问林朗：“你肩膀那怎么样了。”
　　林朗说：“好多了。”
　　“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陆之勉不理他的话，过来就扯他的领口。林朗甩了下没甩开。陆之勉一下把林朗的的衣领扯到了右胳膊，露出整个肩头。他又往后一带，右肩胛骨露了出来。
　　受伤的地方已经消肿了，颜色淡了很多，呈红色的。陆之勉觉得像一个红色蝴蝶的翅膀，又脆弱又让人想揉碎他。
　　陆之勉清了清嗓子，说：“我给你擦药吧。”
　　“不用，今天擦过了。”
　　林朗觉得别扭，抖了下肩膀，甩开陆之勉的手，扯好衣领，整理了一下。转过来对他说：“快点去洗澡，寝室一会要熄灯了。”
　　在别人家洗澡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陆之勉感觉像是走进了林朗的世界。林朗也觉得怪异，有一种被入侵的感觉。
　　好在陆之勉洗完澡就走了，这种感觉并没有让林朗难受很久。
　　他走后林朗自在多了，快乐的哼着歌洗澡睡觉。

　　陆之勉搬到学生寝室后没有再去过网吧，安心在学校待着，上课状态也好了很多，甚至还有了几个走的近的同学。唯一让林朗略烦的点是，陆之勉嫌打热水洗澡不方便，把林朗这当成了澡堂子，隔三岔五的就来借用卫生间。不过后来林朗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