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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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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蝶打开了门，叫道：“进来吧。”
终于能挥别疤痕守卫了，筱廷暗自松了口气，提着食盒跟在彩蝶身后。
刑架上的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室内竖着一扇雅致的白色屏风，上面画了几枝寒梅，屏风后影影绰绰地躺着一人，想来就是那位“大人”了。
彩蝶将筱廷领进来后便去了屏风那处，只是她站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桌子，可以随时察觉到异样。
筱廷目不斜视地放下食盒、揭盖、取出饭菜，完全无视桌上的箱子。
防备心有点重啊，他默默吐槽，舀了一饭匙便往犯人口中送，这人也很配合，喂什么就吃什么。就是脸太脏了，泥污与血迹混杂在一块儿，也没人给擦擦。
“咳、咳、咳！”喂得太急，眼看着给人家脖子都呛红了，筱廷赶紧去拿水壶，而以彩蝶的视角，则正好看到这个黑袍小跑着拿了水壶和茶杯，人未至，茶先给倒上了，匆忙间还摇落了些。
筱廷拍着她的背，等她好些了，他看了看手中的茶壶，决定给她洗个脸。
池遥见此人以袍做巾，把水浇了上去，然后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迅速糊在自己脸上，上下左右一顿揉搓，接着面上一凉，她重新呼吸到了空气，才意识到对方是在给自己擦脸。
池遥：“……”擦脸似谋杀，池遥已经很久没这么无语了。
筱廷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变干净，总感觉越看越眼熟，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了——这是池婠身边的那个梳头侍女。
小时候大家都比较臭屁，有阵子池婠每天都梳不同的造型，然后跟他们炫耀，池遥的手艺便是这么练出来的，后来筱廷还慕名求她帮忙梳过头。
在池遥难以言喻的表情之下，筱廷往后拉了拉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脸。
……
炼丹房。
得幸于密室的结构特殊性，炼丹房是单独的房间，能接近这里的黑袍并不多。池婠打晕了门口的守卫，扛起小哑巴就往外走。
为了便于收尸，冰室处于四通八达之要地，巡逻也比较频繁。
池婠此刻压力山大，她发现小哑巴身上丹药味儿大得很，扒了他的黑袍才淡了些，自己腰侧则挂着代表了收尸黑袍的钥匙，假装在收尸。
她又怕小哑巴这张脸被认出来，便用自己的兜帽遮挡了一部分，扛着人靠在拐角处，等待巡逻黑袍先过。
池婠一边扯着下滑的黑袍，一边拉着小哑巴死沉的身体时，迎来了系统的播报——【任务进度完成85%】
……
“xiang zi……”
箱子怎么了？筱廷费力地读着池遥的口型，深感自己在读唇语方面的失败，最终还是选择附耳过去，示意她可以小点声告诉自己。
彩蝶将视线从呼吸轻微起伏的谢歌身上收回，室内太安静了，自喂水后，就没再听到什么动静，她皱着眉头望向池遥，隔着屏风，她只能看到黑袍凑得很近，难以判断是在干什么。
“箱子，带走……”池遥关在这里太久了，哪怕轻声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筱廷正听到关键处，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彩蝶的冷声问询：“你喂完了吗？”
池遥收了声，而筱廷也低下头，让兜帽重新覆盖住了脸，他拿着茶壶慢慢转过身，往旁边走了几步，露出身后恢复了半死不活状态的池遥。
彩蝶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最终停留在池遥白白净净的脸上，说了句：“你倒是好心。”
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筱廷紧了紧捧着茶具的手指，微微躬身。
泛白的指尖与光莹的茶壶很好地形成了对比，显得楚楚可怜，手的骨架偏大且稚嫩，是明显的年轻男子的特征，若黑些会更有力量感，而如今的白洁为它增添了几分柔弱。
非常好看的一双手，可惜。
“喂完就退下吧。”彩蝶面无表情道。在这里，好看不如实用，进了长老团的人，同情、悲悯这种多余的情绪就该抛诸脑后，若始终保持属于弱者的东西，相当于余生都选择了成为弱者的生活。
“是。”
将茶具放回后，筱廷又去收拾食盒，克制住夺箱而逃的冲动，直到最后仍旧无言，在彩蝶的注视下转身退下了。
门内门外三个人，他没把握能够同时解决他们。
彩蝶注意到他踩到了溢出来的茶水，或者说是鞋底与之擦肩而过，水渍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尾巴，然后渐渐被地面吸收，导致这块的颜色重于其他地面。
有谁留下了好心的痕迹，或洗去脸上的脏污，或展示地面的本色，是黑是白取决于被授者。
关门时，池遥最后抬起头，无声说了三个字，筱廷全神贯注读懂的三个字——“小哑巴”。
小哑巴应该挺孤僻的，池婠大刀阔斧地屈腿而坐，轻轻下了判断：这里的人都挺孤僻的。
日日重复同样的工作，年年收着微薄的薪水，有点想闯荡的待不下去，待下去的也消磨了斗志，所以互相间只得个点头之交，没得深入认识的想法。
大家统一身着黑袍，看上去光鲜亮丽了，多么团结似的，其实他们宁愿把多余的时间花在谈对象、聊八卦、开小差上，偶尔还会骂骂街，或者发发呆享受独处的时光。
就比如刚才撞翻了小哑巴的那个黑袍，看到了他的脸都没认出他是谁，还贼眉鼠眼地朝池婠挑眉，笑着说自己都懂，随后贱笑兮兮地走了。
真是假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小洛，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筱廷风尘仆仆地在池婠面前盘腿坐下了，下一瞬，他捏着鼻子道，“这味儿太冲了吧，你去干什么了？！”
演上瘾了还，池婠指着他身上打湿的地方，面无表情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啊，小楼。”
脏脏的，好像流了鼻血正巧赶上了下雨天，并且倒霉地摔了一跤。
“行吧。”筱廷不知道池婠内心的吐槽，此刻正为他们的半斤八两而感受到共患难之情，他砸吧两下嘴，三言两语便说出了自己这边的消息，“我在炼丹房里见到了你的梳头侍女，她说要把箱子交给小哑巴，但是我没得手。”
池婠说：“小哑巴是个比我高的男人，我没法子就把他带出来了，打算让你假扮成他。”
两人努力消化着对方的话，同时发出了疑问。
“箱子里面是什么？”
“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先说。”池婠抢先开口，她当然不会告诉他，由于系统播报了进度从而判断小哑巴是个关键人物的事情。
所以池婠的解释是：“我想着他可能会知道什么情报，就给带出来了，顺手打晕了守卫，只是等会长老们就要过来，如果被发现小哑巴和守卫都失踪，事情就麻烦了，所以需要委屈你帮忙应付一下长老团。”
筱廷与池婠面面相觑，他明白池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看眼下的情形，想要救出笼子里的那些民众，小哑巴必须接触池遥口中的箱子而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筱廷：“你把小哑巴带出来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池婠指向自己身后，盖着黑袍躺在角落中的人，平静道：“黑乎乎的那团就是。”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身后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会找机会带小哑巴拿箱子，你在炼丹房尽量拖延时间。”
“池堡主安排得……”筱廷转回了头，只可惜手中没扇子，他生无可恋地露出个笑容，“真是井井有条，令在下无法拒绝。”
池婠也回以莞尔：“好久没见到筱堡主的笑了。”
是吗？
筱廷摸了摸脸，听见池婠追问着：“所以箱子里有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边上的彩蝶姑娘盯太紧了，我没机会看，不过他们应当是为了这里面的东西而来的。”
“你有没有觉得……”筱廷皱着眉说，“自从你接了统帅的任务后，就一直麻烦缠身？就像中邪了一样。”
池婠：“……”此池婠非彼池婠，可不就是中了邪了。
池婠问他：“筱堡主有什么高见？”
筱廷从摸脸改成了摸下巴：“小哑巴的身份就很可疑……”可疑的点太多了，他们是来救人的，为什么池遥会出现在这里？
小哑巴又是谁的人？
为什么池遥好像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那只箱子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些问题都没能有个答案，他们听到回廊中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还有轻微却繁杂的脚步声，有很多人在朝这边走来！
没时间了，池婠与筱廷对视一眼，将小哑巴身上那件气味浓重的黑袍扔给他，而筱廷也扔回自己那件，然后迅速披上了丹药味儿黑袍，转身匆匆离去。
“小哑巴，快醒醒。”池婠低声喊着小哑巴，将他的脸翻了过来，正打算去拍，没想到他竟然是醒着的。
“靠。”池婠小声骂了句，这是小哑巴第二次吓到她了，她的疑问脱口而出：“你都听到了？”
小哑巴点点头，默默从地上坐了起来，在池婠视线中，用半麻的手慢慢将黑袍系上。
池婠抬眼看他，继续问：“你早就醒了？”她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小哑巴继续点头，面上没有露出不耐烦之色。
“把钥匙也系上。”池婠将钥匙递给他，她和筱廷歇太久了，容易惹上怀疑，现在得出去露个面。
筱廷没有说完的问题，其实池婠心中已经略有猜测了：池遥大概是统帅的人，她与小哑巴相识，而统帅又有求于二老，所以小哑巴很有可能就是二老留下的后手。
他们早就发现了长生丹的事情，并且做好了准备。
箱子里会是重型炸弹吗？
“从现在起我们明面上是负责搬尸体的，”池婠盯着他道，“我会帮你拿到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