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香克斯他老婆好像在新世界当皇帝》池一池一

73、鹬蚌相争

　　芬迪桑特岛。

　　文托商会总部的某间没有挂名牌的办公室里，长谷研泽拉开了三层厚重的窗帘，就着早晨的日光翻看旁边堆成山的资料。

　　他对商业风向以外的事，都没有如闻到商机时那种敏锐的嗅觉，也缺少政治动向的敏感度。所以布兰尔微确定地写下公开处刑时间点的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没联系到。

　　自半夜连call革命军的克尔拉并把布兰尔微的通知带到后，他就再也没睡着，最后在办公室里摊了一地情报开始查问题所在。

　　「该睡醒了，世界不等任何人。」

　　长谷研泽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句话。

　　从「送货上门」开始查？

　　送货上门订单所有分部每日都有数量和金额上报，其中也会包括未来七日内每日需要派送的数量。他一般会让人在当天晚上抄写一个总表格，把这页纸传真给布兰尔微。

　　如果不是赶上什么天灾和政治事件，这些数字一般来说有稳定的规律。

　　节日、军舰停靠、季节等等因素影响着这个数字的波动规律，只是每个分部负责的岛屿具体情况都不同，这是个很庞大的信息量。影响因素太多、变量又太多，一般只要在正常范围内都无关紧要，只有出现异常波动时才会引起长谷研泽的注意。

　　这些里面，只有一个岛的数字格外引人注目。

　　克拉伊咖那岛，未来七天每日订单数量全都是零。

　　这个岛原本最不需要注意，因为岛上生活的只有鹰眼和一群猴子，每周固定补充两次物资，上门订单极其稳定。

　　不是零就是一——指的是数量。

　　长谷研泽忙不迭地翻出了克拉伊咖那岛之前的订单数。

　　“已经五天没有下过订单了，鹰眼那家伙不会是准备辟谷修仙吧……”

　　当然是开玩笑的，鹰眼家肯定有存粮，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的性命都指望着文托商会每周两次的配送。

　　他也有可能只是出门了，只是时间点敏感些。

　　……嗯？

　　一瞬间，长谷研泽的大脑里亮起一道闪电，他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海军和白胡子开战，调七武海是情理之中的事，现成的高级战力没理由不用。连七武海都征调，那他们自己的部队一定少不了。

　　“……有意思。”

　　这次有了相对明确的目标，他找起东西来快了不少。

　　以鹰眼的时间线为参考，在那些明确知道有海军精英驻扎的岛上，订单和金额的波动虽然「正常」，但这些细微的变化却有近似的规律。

　　这不起眼——至少就数目而言本该不起眼。

　　多个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岛，在某一天内，同时有了细微数量的订单增加，又同时在之后的几天稳定减少了一个数额。

　　间隔了差不多的天数后，另一批岛又同时有了订单金额的增长。

　　太有意思了，全都是巧合吗？

　　在这个时间点，当然不可能。

　　伟大航路范围内，有着多股人数并不庞大的队伍在流动。

　　只有海军的调动，才有统一的采购标准。一支队伍每天吃几顿、每餐吃掉多少东西，短途航行要备够几天的口粮，采购食材种类要哪些……这些全都有海军自己的一套规定。

　　所以在第一次的出航准备后，才有第二次相对集中的采购。

　　从前后两批产生波动的岛屿来看，这些队伍的流动方向是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每支队伍的人数一定很少，至少在海贼团时常出没的伟大航路里，这些队伍单支内配备人数绝对毫不引人注意。如果再穿了常服、弃用军舰，是绝对可以瞒过文托商会的情报的。

　　是的，无论是订单正常的浮动还是人员数量，都不可能引起文托商会的警觉。

　　“但你们碰上的是当年在瓷岛带了十年军队的布兰啊，这些「暗度陈仓」，她玩过几百次。战争之前会发生什么，她太清楚了……”

　　长谷研泽喃喃道，“只是，真累啊。”

　　根据这些队伍的速度推算，到达马林梵多的时间也呼之欲出。开战时间点虽然没有极其明确，但区间已经可以锁定在某两天内了。

　　这已经足够了。

　　他把整理出来的情报发送给了克尔拉，简单对自家船长那近乎为难的要求做了实质性的解释。

　　——我们不是故意难为你们，伪造时间线和制造革命军到不了马林梵多的证据很重要。

　　革命军首领龙提出见面的要求后，布兰尔微终于在凌晨给了他答复。

　　她的要求是，首领龙本人必须在三天之内袭击任一公国王族，生死不论，并确保该消息将被送到海军元帅的办公桌上。然后在她规定的时间点赶到弯月岛北面暗礁群处海面下一千米处，她将在那里和龙见面。

　　这引起了革命军高层的极大不满。

　　是龙力排众议，决定执行这一要求。

　　长谷研泽送去的这些情报也帮龙减少了一些来自革命军的压力。

　　临近中午，布兰尔微推开了长谷研泽的办公室门，看着一地纸张和静静坐在窗前发呆的长谷研泽，她随手拿了张纸捏了个纸团扔在长谷研泽脑袋上。

　　“布兰，战争好累啊。”纸团弹在地上，长谷研泽回过头，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叙述，“开战前整理信息真不是人干的活。”

　　“干多了就好，会养成随时留意背诵的习惯的。”布兰尔微小心翼翼绕开纸张，靠坐在办公桌上。

　　长谷研泽又问，“瓷岛历史上写的那十年，你都是这么过的吗？”

　　“差不多吧。比起这个……”布兰尔微面铠下的眼睛弯了弯，“你想通问题了吗？”

　　“想明白了。”长谷研泽抬手指了指外面的明媚阳光。

　　“差不多锁定开战时间了。我们可以开始操作了，不管谁赢谁输，世界都要乱好一阵，我们要在战争结束的下一秒迅速接管需要被干涉的混乱地区——这是树立正面形象的好机会。”

　　“「白胡子和海军打得不可开交，海贼们伺机而动趁着败者的威慑下降而大肆掠夺平民——只有乌鸦领主才是平民的依靠。」就是这样。”

　　布兰尔微怔愣了一下，“……长谷，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长谷研泽像布兰尔微常做动作一样歪了歪头，他面露不解，“鹬蚌相争，我们得利，不是这样吗？”

　　“……”

　　他是没说错。

　　可做这一切的出发点怎么会是「得利」？

　　战争之外的地方要有多少人遭受不幸，要有多少生命逝去，要有多少家庭分离。

　　做了「慈善」，就该利益最大化，可出发点绝不是如此。

　　“不是。”布兰尔微盯着长谷研泽，一字一顿强调，“绝对不是。”

　　“长谷，我们给平民灌输「乌鸦领主才是依靠」的原因，是因为这句话是事实，我愿意为他们的生命安全提供保障——而他们很难相信海贼，所以我们才要一次次见缝插针地用行动和舆论结合，强调这一点。”

　　“但这不是为了声名，这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我庇护他们，顺便获得了声名，而不是我为了好名声去庇护民众。”

　　“你明白个中差别吗？”

　　“如果没有民众，所谓的「上位者」就是笑话。瓷岛人人都懂的道理。”

　　长谷研泽笑了一下，笑容看起来有点不以为然，不知道是针对她的哪句话，但他还是点点头，“我没法像你一样思考问题，但你说是就是，你要做，我就帮你做。”

　　“我会提前预估将被祸乱的岛，能力范围内安排人手——这一步一定有取舍，布兰，你得理解我——然后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扬「索拉」之名。”

　　布兰尔微明白他「取舍」的标准。

　　力所能及且有利可图。已经足够了。

　　有人更看重朋友，可她多管闲事得想每个目所能及的普通人得到应有的生活。

　　多保一个岛是一个岛，总比袖手旁观来的好。

　　“这样就很好了，你来管这些，我也安心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布兰尔微从办公桌上起来，准备告别离开。

　　长谷研泽叫了她一声，“什么打算？”

　　“到离马林梵多很远的地方去呆几天避嫌，然后赶回来和革命军见面，再回那个很远的地方露脸——时间允许的话，去马林梵多观光瞧瞧。”

　　布兰尔微在空气里比划了个圈示意自己的路线，然后指向了自己，“总之，不能在明面留下任何我有可能和革命军见面的机会，cp部门最近盯得越发紧了，我在梦想城和红发白胡子见过面的事儿肯定已经送到海军那了，这会儿我要是再碰了革命军这条船，白胡子之后，下一个就是我。”

　　长谷研泽撇嘴，“那还要看他们谁能赢。”

　　说到这，他语速慢了一点，似乎在边顾虑边表达，“姐，咱们现在只是「海贼」，抢地盘还能说是海贼间的势力冲突，可你——”

　　可你要是再发展建设下去，乌鸦领主的领地就会发展成「国家」啊，到那会儿不管你有没有迈出「成立」这一步，对立的也不会是海军，而是那个空置的王座了。

　　他没说出口，像是怕隔墙会有耳一样。

　　“这不就是革命军敢找我、我也要和他们见面的原因吗？”布兰尔微轻声回答他，“虽然我对那个「王座」没兴趣，对成为新的世界政府也没兴趣。”

　　“我知道，这些都对你不重要。”长谷研泽忍不住皱眉，“姐，你到底想要什么？”

　　无所求之人，趟浑水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乌鸦领主摇头，“没有他们的「绝对正义」之名，对世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