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奋进助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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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发话的是张彼得，这位向来直言快语的朋友。他发话后，通常情况下都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通常，在这种时候，叶凡都会及时补上一句，给个台阶儿下，好让这个群的氛围不那么冷场，继续保持着活跃和融洽。
但他今天却一反常态，什么也没说。也许和大家一样，他也在静静地等待，怀着几分好奇，想看看这位平日里说话不过大脑、大大咧咧的张彼得今天又能带来什么新奇有趣的新段子。
张彼得（无出路）：干什么了几位？
接下来的是一段令人难耐的平静，群里无一人回应，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几分钟后，张彼得又发上来一张房型图。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叶凡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到头脑，满心疑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只能继续焦急地等，眼巴巴地盼着后面的对话内容能够解开这个谜团。可是群里的那几位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就是不给面子，始终不回应。
这里要补充一句，张彼得名字后面括号里的“无出路”这三个字，这是他独特的网名，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的性格。上学时，叶凡家因为父母都下岗了，所以做起了生意，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可那时张彼得的父母都在国营单位有着稳定的工作，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拥有了丰厚的退休金。他的生活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稳定无忧，然而，他的心态却总是把自己当做了“社会最底层”。也许，自嘲已经成为了他面对生活的唯一方式吧？不管是遇到开心的事还是烦恼的事，他总是以一种自我贬低的方式来表达。总之，这么多年过去，大家也都渐渐习惯了他这种独特的处世态度。
张彼得（无出路）：大家有工夫聚聚，到我家来稳居啊！
看到这句话，叶凡在短暂的思索后，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张彼得原来是刚买了房子，内心满是喜悦，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召集他们几个好朋友聚会，以此来分享这份快乐。
这话一出，群里却如同死寂的深潭，毫无响应。可是这张彼得向来哪有那样强大的号召力呢？以往组织活动时，响应者也总是寥寥无几。
与好友几年未见的叶凡，自然也是很想聚会的。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迫切地想看看大家在经历十年的艰苦奋斗后，生活和事业究竟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春风得意，还是依旧在生活的浪潮中奋力挣扎？是功成名就，还是依然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奔波忙碌？带着这些疑问和好奇，叶凡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于是开始在群里积极接话。
“朋立，张彼得提出要聚会了，你看看你那什么时候有时间？”叶凡语气急切地问道。平日里，叶凡与单朋立的联系最为频繁，因此对于他平日里的作息规律可谓是了如指掌。
单朋立这个人，性格和善、老实厚道，总是对人怀着一颗宽容友善的心。然而，令人唏嘘的是，他的工作环境却是几个人中最差的。他在一家儿童摄影机构里负责“刻盘”，这份工作在叶凡的眼中，不过是一份难以持久、不超过一个月的临时性工作。叶凡实在难以理解，为何这样一份看似简单且没有太大发展前景的工作，单朋立竟然一干就是十年。
要知道，这份工作不仅待遇不好，工资微薄，而且还异常忙碌。所以，确定了他的空余时间，基本上也就能够确定大体的聚会时间了。
“我周六得上班，只有周日有时间。”单朋立在群里迅速回复道，这个回答完全在叶凡的意料之中，他太了解单朋立的工作状况了。
“那就 5 月 28 号！我知道万达广场里面有个自助烤肉不错！那有地铁，谁来都方便！”张彼得兴冲冲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心满意足地高兴下线了，“就这么定了啊！我得忙去了，我现在在厂里干保全儿了，忙！”
看到这段留言后的叶凡，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内心充满了懊悔，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接了张彼得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彼得脑袋里的东西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一直是那个班主任李老师评语里那个“英俊单纯的大草包”，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高估了张彼得的智商呢？
20 年前，大家都还处于美好的学生时代。那时，通信手段极为有限，只能使用家庭座机电话进行沟通。然而，即便在这样的条件下，每个人都能做到有约必赴，并且能够准时准点在集合地碰面。那时候，大家的生活相对简单纯粹，没有太多的琐事和责任缠身，赴约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轻松且充满期待的事情。这在当初确实不难做到，年少的他们怀揣着真诚和热情，对友情无比珍视。
可是现在，已经是 20 年之后了。时光匆匆，每个人都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和变迁，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并且也各有各的工作。生活变得复杂而忙碌，责任和压力如影随形，能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聚在一起，真的实属不易。
面对张彼得撂下句话就下线的这个状况，叶凡也只能无奈地去帮他“刷刷锅”，这场聚会才有可能成为现实。他先后给单朋立和李铭打通了电话，经过一番交流和协商，才初步确认了时间。然而，他心里清楚，订聚会时间最关键的还是要跟屈奋进订，因为屈奋进一直在北京工作，回内海市的时间非常有限。
“喂！屈奋进！”叶凡怀着一丝忐忑，随即拨通了电话。
“喂！你是谁呀？”这语调和问法让人感觉挺奇怪的。一直都保持联系的屈奋进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叶凡的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是屈奋进太忙，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是叶凡啊！张彼得张罗着要聚会…”叶凡急切地说道，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屈奋进他不在，我是他助理，你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他。”这明明就是屈奋进的声音啊？可听起来为什么会如此奇怪？叶凡满心疑惑，他坚定地认为是屈奋进在跟他开玩笑。
“我说，咱们在五月底要聚会。”叶凡放大了音量，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但得到的回复依然是那冷冰冰的话语，“屈奋进他不在，我是他的助理，你是谁呀？有什么事？我一会儿通知他。”叶凡被屈奋进的“玩笑”气得怒火中烧，一怒之下挂断了电话。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几个朋友，说是损友也好，可毕竟都经历了 20 年的风风雨雨，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不过是开了一个让自己感到不愉快的玩笑而已，没必要如此较真。本着聚会见面最重要的原则，叶凡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再次拨通了电话。然而，得到的结果仍然是操着屈奋进口音的“助理”在机械地反复询问，“你是谁呀？”
这个电话可真是让叶凡气到了极点，朋友之间偶尔开开玩笑原本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像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着实让人难以忍受，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叶凡放下电话后，满心郁闷地坐在办公桌前，一个人跟自己赌着气。
内海市五月份的天气，那叫一个酷热难耐。骄阳似火，热浪滚滚，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点燃。这种酷热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煎熬，更带来了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烦躁。
就在这烦躁之余，叶凡的思绪突然间飘向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内海工业大学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黄金平，如今她已经改名叫黄勖了。毕业之后的这几年，他们都未曾见过面。直至有一次，叶凡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有关服装设计的选秀节目，这才惊讶地发现黄勖一直在北京发展，而且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位比较有名的服装设计师。
那一年，新闻上报道说黄勖的团队要来内海市参与时装周展演。叶凡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想到要和这位老同学联系一下。没想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打那个上大学时留下的电话号码，竟然还能打通。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接电话的人竟然不是黄勖，而是她的助理。经过一番耐心的沟通之后，叶凡才最终通过助理与黄勖取得了联系。
那一年，是叶凡大学毕业的第十个年头。十年的漫长时光，黄勖竟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助理，这无疑彰显着她在事业上取得的显著成就。那屈奋进呢？叶凡不禁在心中揣测，也许他在北京做了十几年的产品设计，机缘巧合之下，碰见了比较有实力的投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CEO？甚至也有了助理？叶凡虽然在脑海中这么设想，但只要一想到屈奋进那幅独特的面容——小小的额头、塌陷的鼻梁、宽大的腮帮，还有那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就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些形象精明干练、风度翩翩的CEO形象联系到一块儿。
“喂！屈奋进。你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张彼得要组织聚会了！”叶凡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再一次拨通电话，甚至不等屈奋进发话，就如同连珠炮一般劈头盖脸地先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完。
“喂！你是谁呀？我是他的助理，你有什么事我回来通知他。”电话中的那个“助理”似乎对叶凡的激动情绪毫无察觉，也毫不介意，依旧我行我素地按照刚才那机械而冷漠的方式回答着。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奋进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