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大吉大吉大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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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假一半的时间周思问都在正常工作，带学生改论文，整理罗易那次手术的数据作为研究案例，其余的时间大多在罗易家和去罗易家的路上。
“这么大的官也不挣钱吗，他为什么住在这么远的地方？”随云鹤如是问。
“欧若金那（O区）的地价也不便宜吧。”周思问对地产市场一知半解，今天罗易申请晚点打针，所以他要自己在外面吃，“晚上去不去吃新开的那家烤肉？”
随云鹤把玩着毛茸茸的大吉，张张嘴又闭上，他有难言之隐，“算了吧，我不想出门，至少一个月别约我。”
周思问了然，“还是因为耀海？”
随云鹤唰的站起来，连带着他固定好的白金色头发都落下来，“什么叫还是，不对，你怎么知道！”
“恐怕只有你不知道。”周思问摊摊手。
随云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跟你说的？他都说什么了！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有什么好宣扬的！光荣吗？”
“这还用说，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拜托，毛毛，关心一下你的好大哥吧！”
“他才不是我哥。”随云鹤憋着一口气，坐回沙发，用力捏着玩偶的云朵头套，“我真的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对我都是一样照顾。凭什么有一天就说我是他养大的要永远留在他身边，我…难道没有自主权吗，他说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他吗？这是道德绑架！”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跑回X区的事吗？”
“记得，我们被抓回去的时候可脏了。”
“那天晚上我因为太难过睡不着，想去找你说话，然后在你房间门口遇到了耀海。他说你睡了，应该是我看上去太难过，他就和我聊了一会儿。我在他房间发现他在帮你洗衣服还有床单。”
“不可能，这太早了，他这是……”随云鹤接着说，“好恶心。”
“不，那时候他只是想做你的好大哥，因为他看起来非常不想干活的样子。”
随云鹤的脸比三月的天变得还快，“他有什么好高贵的，珍稀品种了不起吗！洗个床单还能累着他了？”
“他说你很讨厌洗衣机洗的衣服，每次都闹着硬，他虽然觉得这很离谱但还是一直坚持给你手洗衣服。”
随云鹤愣住了，他讨厌洗衣机是真的，可他从来没说过，没和任何人说过。他知道自己身上毛病不少也没打算改，反正都是麻烦在他自己身上，祸害不到别人。
耀海怎么知道的，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啊……
蛛丝马迹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暴露，相处多年又岂止是洗个床单这么简单。小时候他是所有同龄人里最顽皮的那个，周思问很乖什么话都听，所以他就带着周思问一块捣蛋。耀海总是抓着他教训，这让他十分不满，明明犯事的还有一个呢，怎么单单抓着我不放？
耀海总说你还太小是非观不成熟，不管教以后就长歪了。他问耀海长歪了不是很正常吗，耀海说你是个人不是小草了，不可以长歪。随着年纪增长，随云鹤的性子安定下来，可试图打破常规的想法常常冒出来，他有一次带着周思问逃课，不知道怎么被耀海堵在了校门口。后来上大学，他的进化迟迟未到，连周思问这种小孩子都变成了人类的样子，他却还是要带着帽子。耀海安慰他说不急不急，背地里把所有医院的进化门诊都问了个遍。耀海参与了他人生的所有时刻。
随云鹤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维持现状，他不会恋爱不会结婚，耀海应该也是。如果这样就还是做朋友做兄弟，一样吃饭上班，这样过快乐地过下去不好吗？
他索要的身份和变化只是在现有的状态上改个名字，随云鹤看来是多此一举。
“反正是他自己愿意。”随云鹤慌张地开口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喜欢我的人我都要喜欢回去吗，要回报的投资是交易。”
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把大吉往周思问桌子上一放，白大褂被急促的旋转掀起，“你别告诉他我去哪里，保密！”
他急匆匆开门，罗易一如往常来接周思问下班，这一撞着实被迁怒到了，“你是不是失业了，每天不上班来我们这里当保安。你看看你住的那个地方多偏僻，还不努力赚钱，连累阿问也跟着受苦。”
“别每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留点空间留点距离，距离产生美。”
他说话噼里啪啦像炮仗一样，罗易神态平平，借着门缝往办公室里看，随云鹤一时情急才说了这些话，猛然想起罗易是个不久前还需要轮椅的病人，他回收打开门，“你家…那个谁被我撞了一下，你给他看看有没有事。”
有事他也不管治。
罗易显然被随云鹤将其化为周思问家的所有物而恭维到了，他好心提醒道：“刚刚在门口遇到耀海了，5号门。”
随云鹤一听这直接跑了。
周思问办公室的沙发是一个旧沙发，平时他凑合管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罗易来了一坐，周思问顿时感受到了窘迫，罗易穿得正式，西装大衣配套穿还要搭配不同的腕表，坐在他这款被糟蹋成复古风的沙发格格不入。
罗易慢条斯理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东西，摆设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沙发，一面墙是文件柜，衣架上挂着替换的白大褂和周思问自己的卫衣外套。
“今晚要不要去外面吃？”
最近罗易家都是请厨师做的饭，周思问每天都拒绝，可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菜式全是他爱吃的，回到家他一般懒得做只能吃冷冰冰的营养剂，哪里比得上厨师出品的美食。
这也算是罗易请自己吃吧，自己吃了这么多顿还一顿也是应该的。
周思问把电脑关掉，“你想吃什么？”
“烤肉吧。”
刚好！周思问原本还因为随云鹤不能陪他去而惋惜，这下正合他的心意。
“可以，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我请你。等我换个衣服。”
办公室一角里有一道帘子，拉上隔出来一个足够一人的空间，周思问拉上帘子换衣服，丝毫没发现帘子上映出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的。
罗易目光追随着他，直到帘子被拉上隔绝了他的视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看了一眼便起身背过去，随手拿起周思问桌上的摆件摆弄。圆头圆脑的小人十分可爱，脸上还画了腮红。
“这是我学生送的，可爱吧。”周思问换好衣服出来看见罗易拿着大吉看，得意道，“现在已经绝版了，买不到了。我在网上看到还有其他款式，可惜我平时没关注过，现在都买不到了。”
罗易看了周思问一眼，“是挺可爱的。”
周思问把大吉夺回来，“真敷衍。”
“没有敷衍，不觉得他可爱就不会发行了。”罗易包容地笑，把玩偶翻了个个，指着玩偶底座，“看这里。”
周思问仔细一看，是交通部官方发行的。那自己在夸大吉可爱的时候岂不是变相在夸罗易的工作？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尴尬地拉拉了书包，把大吉放回桌子上，“我好饿，吃饭去吧。”
罗易看着周思问头上因为换衣服翘起来的几根发丝，轻轻抬手压下去，把外套帽子也整理好，温声说：“我办公室还有一套样品，待会儿吃完饭去拿好不好？”
他补充道：“全部都有，都很可爱。”
于是吃完饭周思问结了账，用自认为不太积极的毫无暗示的眼神看着罗易。
罗易被看得心软，连逗他一句的心思都生不出一丝，“开车上主路，离这里不远，我指给你。”
交通部在中心区最繁华的地段，夜晚也灯火通明。周思问开车到门口被拦下，“您好。”
门口端着武器的士兵声音洪亮，姿态挺拔，“您好，请出示证件。”
周思问听他说要查证件便伸手去拿包取证件，罗易把自己证件递过去，“用我的。”非相关人员的证件是没用的，这本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周思问还以为只是记录信息，确保安全。
罗易递过来的是一张绿色卡片，并非ID卡，周思问草草看了两眼没看清写了什么字，便递给安保。
那人拿过去放到机器里进行核验，“高级通行证，核验成功。”
周思问的角度只能看到安保顿时绷紧的身体，像是紧张，他将卡片双手送回来，紧接精准地半向右转，面色严肃地朝后排敬了个礼，“部长好！”
主驾驶位的玻璃缓缓落下，露出副驾驶上的人，安保瞳孔一震，又是一遍，“部长好！”
罗易颔首，“辛苦。”
罗易把头转过去，周思问看他们打完招呼冲安保挥挥手说谢谢，轻踩油门向里开，窗户关上以后罗易那张严肃的脸实在绷不住轻笑一声，周思问方才就感觉氛围怪怪的，这下更是摸不到头脑，“我是不是闹笑话了？”
“没有。”罗易很快回应。
他的行踪基本属于秘密，除了公开活动剩下的时候尽量不出面，一方面保障权威，一方面防止危险。大晚上的出现在办公室，士兵除了紧张不会有任何情绪。
周思问较真得很可爱，罗易想。
罗易带着周思问走的特殊通道，没走前门，周思问跟着罗易身边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走刚才那个门？”
“这个时间过来会让值班的人以为发生了紧急状况，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原来是这样，周思问点点头，确实有道理。他在医院如果半夜遇到院长进来肯定一秒清醒，然后紧张中关注动向。
到办公室门口罗易歪歪头，“周老师，刷卡。”
“别乱叫啊。”
周思问这才想起罗易的卡还在自己口袋里，他拿着卡向门上一贴，大门自动开启，天花板上灯光由内至外亮起来，露出简洁的冷色调办公室。
罗易的办公室十分具有科技感，办公桌上悬浮着一块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摄像头飘在空中，开门时已经锁定两个人的脸。
周思问用袖口掩着脸，讲话的声音一半被闷在布料里，“我这样进来合法吗？不会有人明天去抓我吧？”
想起他被抓的事，罗易又无奈又心疼，他推着周思问到他平日办公的椅子坐下，“合法合理，合情合意。”
周思问满眼新奇，但碍于罗易工作的特殊性哪里也不敢动。他看着罗易走到对面的黑墙停下，过了几秒钟，黑色逐渐褪去显露出其中内容——这面墙被划分为若干保险箱模样的格子。
“隐形？”周思问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变化，堪称魔法，“这个技术已经落地了吗？”
“只作为内部技术使用，短时间不会落地推广。”罗易取出其中一个保险箱，拿到周思问面前，“要不要猜猜密码？”
“几位？”
“四位。”
“这么高级的技术还用密码这么落后的东西。”周思问凑过去摸锁，“直接摸这个屏吗？键盘要按哪儿？”
罗易说：“语音。”
周思问了然：“声纹，还可以，不过也挺落后的。”
他笃定是自己的生日，因为秘密一定是和他俩有关的，不可能是罗易自己的生日，他俩的纪念日三五天就有一个没法选，所以一定是他的生日。
“0508。”周思问说完期待地看着保险箱，一秒——两秒——
“我猜错了吗？再试一次——”
周思问正跃跃欲试再来一次，结果这时箱子打开了，“真的是我生日！”
他看向罗易，眼睛里藏不住兴奋雀跃，春天仿佛从他身上长出来，生机勃勃。
罗易眼睛也弯弯的，悄悄把开锁的指纹识别盖住，把箱子整个打开放在他面前，“猜对有奖。”
箱子里是一整套纪念玩偶，有背着书包的大吉、敲木鱼的大吉、跳芭蕾的大吉、捧着脸的亲亲大吉，算上周思问已经有的观星大吉就凑成了一整套。
周思问把大吉一个个拿出来，在罗易的办公桌上摆好，然后他发现箱子里还有一个，他拿起来官网上没有的举起来问，“大吉不是只有五款吗，你怎么还有一个不一样的？”
这是一只两拳放在脸边的哭泣大吉，头顶上的云朵里还藏着半个星星，像是被砸痛了委屈落泪。
“一开始设计师提议做不同情绪的玩偶，这只是打样用的。后来选定了其他方案里的几款，情绪系列就淘汰了没继续做。留下一只也算当时的工作没白费。”
所以是罗易工作留的纪念，周思问有点不好意思拿了，他小心翼翼把娃娃一个个摆回去，“还是放在你这里好，万一我拿走在办公室有人摸一下碰一下坏了就可惜了。”
罗易把隐藏款哭泣大吉拿出来，说：“把这只拿走吧，跟周老师那只做个伴。”
回到罗易家，周思问把大吉放在外套口袋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今天打针是打在胳膊，周思问开药瓶的时候，罗易还能看见大吉半个头露在周思问外套口袋外。
碍眼的大吉假意哭泣，明晃晃的，像是炫耀。
周思问把罗易一侧袖子撸上去，柔软的指尖在肌肉上微微用力，俯身找注射点。罗易被他按得喉咙发干，“你总盯着大吉看什么，你不会想要回去吧！”
罗易感受着周思问的呼吸轻轻打在皮肤上，比针扎更让他在意，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在故意玩我。”
他哪里是在看那个玩偶。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大吉大吉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