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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李华的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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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月以来都没有联系上纪重新,李淡然原本都要放弃了,毕竟按照陆远宁的说法,就算纪重新没有为李华举报葬礼,也不会将他的尸首弃至街头。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人躺在阳台上晒太阳偷闲,纪重新给陆远宁打来了电话。
“陆医生,可以邀请你和李淡然先生来晏山墓地看看他吗?”
“可以。”
“麻烦了,我稍后会把具体时间、位置发到您的手机上。”
陆远宁挂掉电话,李淡然放下手里的玩具零件问道:“纪重新把华哥埋在晏城了?华哥老家不是满城的嘛,他凭什么这么做啊。”
“纪重新以后可能都不打算回满城了吧。”
“神经病,华哥人都死了都不让他安生。”
三天后,两人如约赶到公墓的时候,就远远看到纪重新正在和一位女士交谈,刚要上前,就听到了他们激烈的争吵声,更合适的说,是哪位女士单方面的质问。
“纪重新,你把他留在晏城、留在你身边,你给他买最好的墓地不就是为了图个心安理得?你没看到他死前发的信息吗?他随他父母去了,他父母在满城,你把他安葬在这里?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好狠的心!”
“李明。”纪重新开口道,“我离不开他。”
“那你就去死啊!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李明提包将包砸在纪重新肩上、脸上,砸几下还不解恨,最后只能将包无力地扔在纪重新脚下。
“是啊,你凭什么去死呢。你死了,让李华在地下都不能安生。纪重新,你就应该余生安随,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幸福一辈子。”
纪重新落下泪,却仍弯腰将李明的包捡起来递交到她手边。
李明一手接过包,一手很不屑地抹了下眼泪。
“我以为你非他不可的,我以为你非他不可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话落,李明弯腰从李华墓碑前捡起一支燃烧一半的香烟放到嘴边,抽了两口后,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李华,他连你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都不知道,你也长点心吧,在地狱里你可少抽点。”
话落,李明扔下香烟,她带上墨镜,踩着高跟靴从另一个方向的阶梯离开了。
陆远宁和李淡然远远就听到了两人的争执,便没有立刻上前。待李明离开后,他们才上了几节楼梯,拐到了李华的坟墓前。
靠近纪重新后,李淡然才注意到纪重新不知何时开始长出了白头发,它们夹杂在黑发间,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失去爱人后遭受的折磨、煎熬。
两人靠近后,纪重新弯腰向他们鞠躬:“谢谢你们来看望李华。”
李淡然无心和他聊天,他越过纪重新,直接蹲在了李华的墓碑前。
纪重新给李华挑选的遗像是他的中学照片,那时候的他父母健在,露出的笑容天真无邪,眼神里透漏着纯纯的愚蠢,他看起来秀气天真,无忧无虑,那时候的他应该是天底下最快乐的小孩了。
李淡然伸手擦去照片上的雾气,原来华哥年轻的时候长这个样子吗?
陆远宁站在纪重新旁边,低声询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李华得失忆症的原因了,却不愿意告诉我?”
纪重新只是无力地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托人查了你的生活轨迹,你去年年底就和别人订婚了,五月份李华就查出了失忆症。我无意戳你痛处,但你不应该这样对一个精神病患者。”
从陆远宁的视线来看,李淡然低着头,用手指轻轻触摸着李华的墓碑。
纪重新只是说道:“我真的没想过他知道了,我以为……”
度过了长久的停顿,纪重新鼓起勇气说:“我以为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子蠢货,他大大咧咧的,我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在意。”
陆远宁见他满脸沮丧,默默唏嘘一声。
“你对我的病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说完,他不再顾及纪重新的心情,缓缓向李淡然走去。他将手中的花束放下时惊讶的发现,李淡然在抽烟。
李淡然抽了两口也剧烈地咳嗽起来,陆远宁连忙给他顺背,李淡然抹着眼泪说:“拍背没用,烟辣着眼睛、鼻子了。”
“不会抽别乱抽。”
陆远宁刚要将香烟掐灭,想着这是在李华墓碑面前又不太合适,便将香烟放在了香炉里。
李淡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转身蹲在地上对纪重新说道:“我和华哥去游乐园玩,他说小时候一直很想去,但家里父母经营者一家小饭馆,就一直没去成。后来他长大了,就会报复性地去玩儿,一玩就是一天。”
“我们在游乐园里坐旋转木马,坐月亮船海盗船过山车,还吃了棉花糖,糖葫芦,棒棒糖,哦,还吃了西餐。他说,他对象家里条件一直很好,不理解玩这些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但还是乐意一边说他幼稚,一边陪他玩儿。”
“后来,他对象越来越忙,尤其是近一年多来,两人连像样的约会都没有。”
“我们晚上去坐了摩天轮,他说我们乘坐摩天轮来到顶端许愿会很灵,但不能说出来,不然就失效了。”
“他许的愿望是和他对象分手。”
说完,李淡然站起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打拍立得照片,递向纪重新。
纪重新望着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泪流满面。
照片上,李华一手抱着桃子人偶,一手对着他比着“耶”。
“就像刚才那位女士说得那样,希望你余生顺利,长命百岁,健康平安。”
纪重新迟迟不肯伸手接照片,李淡然无奈,弯腰将照片放在旁边的石阶上,怕风将照片吹散,他从花池里拿出一块秀气洁白的鹅卵石压在了上面。
做好这一切,他转身对陆远宁说:“远宁,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出口走去,刚下了几节楼梯,背后传来了难以压抑地吼叫声。
李淡然脚步一顿,他伸手给陆远宁整了整围脖说:“风吹的人眼睛疼。”
陆远宁将他的线帽拉低遮住了耳朵,又将他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微微遮住了眼睛。
“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