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side

6、无事

　　下午没什么事，我把上周的档案稍做整理，一面做着计划，一面想着聚会的事，等我回过神来，人都走光了。宣姐使劲给了我一个眼瓜子，带着美少女咯噔咯噔地扭远了。除开跑路的日子，只要是在办公室，我几乎都是最后走的一只。特别是夏天，谁想回那个烂房子，在这里至少还有空调吹。

　　不过我也呆不了多久，这不，我刚躺着吹冷气，突然电都没了，一看门口，徐大爷不紧不满地用烟袋打掉总开关，冲我露出一口白牙齿，我“呵呵”冲他一笑，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这个城市的夏日让吹喘不过气，但是快到晚上的时候，总能感到从河边吹来的凉风。我就这么慢慢摇在街头，想着晚上那顿该怎么解决，最近能蹭饭的地方好象都得罪了一遍。

　　下班的时候，小田倒是开口请我，可看着他细得跟长颈鹿的一样的脖子，我大手一挥，就自己把这饭给杀青了。看着他有些失望地走开，我心里很是肉痛：你怎么不多问一声？不过人家也不容易，穿得比我简朴干净，说不定比我住得还差，就当回大哥吧。

　　在街上逛了一圈，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看见打折牛肉，正想过去，看见一群大妈一哄而上。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算了，刚要离开，后面被人一撞，硬生生被推进了人堆。

　　我想，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能辜负了那人的好意，便随着人浪摆动起来。暂时没有空隙让我往里走，我职业性地观察起周围的人来。

　　我发现这个圈子基本分为内外两圈，外圈亲友团，内圈的才是真正的主力。

　　我左边这位，仗着身体优势往里走，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压字绝，可她深得个中神髓，步步为营，让人避无可避；右边这个，眼看自己无法进得半寸，眼神一扫全场，嘴角扯出诡异的弧线，在人群涌动的时候，看准一个机会，嗖地消失在肉墙深处；更有些人眼看形势逼人，立即化攻为守，一双千佛千式手变化无穷，冲，挤，推，挡，顶，圆，绕，使得是连绵不绝，渊远流长，虽然暂时无暇他顾，但自保乃是绰绰有余……看得我是如痴如醉。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正要爆发，一个蛮力打过来，一个肉浪呼啦上去，来不及反应就贴着肉墙凌空横移了3米，等我再次双脚落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眼一红，脚一垛，仰天大喊：“谁把我的鞋踩掉了！”

　　回家后，我倒在床上半天起不来。等恢复点体力后，下了碗面，看着白花花的面汤，我差点落下泪来：真是对不住自己啊，牛肉没抢到，鞋都差点丢了。

　　不过生活总是有希望和乐趣的，我打开电脑，找了张可口的牛肉近照，几下把面给吃了。

　　一切收理干净，我坐在了电脑前。观察了一周的游戏，今天终于选定目标，这一打就到了夜里。

　　等我腰酸背痛地关了游戏，才发现□□上面闪动的信息。

　　有陌生人加我？一看，是个女的，豆豆豆。

　　哎，真是个特别的名字。有些女的，不是什么河啊，仙啊，姑啊，就是什么花啊，草啊，蝶啊……我看一眼都烦。

　　看在名字的份上，我认了她的申请。

　　“你好啊！”我发了个信息过去。

　　“你也好啊！呵呵呵呵……”几分钟后一个信息回来，再加上一个笑脸。

　　“你网速好慢啊……”我打到。

　　“呵呵……”又一个笑脸。

　　“美女怎么称呼啊？”

　　“人家都叫我豆豆”一个害羞的脸

　　“豆豆啊，真是熟悉的名字啊……”我表弟家有条狗就叫“豆豆”。

　　“帅哥怎么称呼呢？”

　　“我就叫帅哥啊……”

　　“讨厌……”我一阵发冷。

　　她也没说话了，我手指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正要发，看见她的头像黑了。我傻了眼，砍头也没这么快的吧？走得跟没来一样。

　　网上真是什么花都有，什么果都结。

　　晚上我做了个梦。搬了个大房子，有房子那么大个空调对着我吹，手旁边是沙发一样大的微波炉，滋滋地烤着全牛。

　　我就在旁边等啊等啊，半天没烤好，我就决定到外面走走。刚出门就看见个人，觉得影子很熟悉，就跟了上去，走了半天不见了，后面有人叫我。我一看，这个影子更熟，就是脸看不清楚，就向着他走去。走进了还是看不见脸，我傻傻地问：

　　“你是鬼么？”

　　他一听，哈哈大笑，一手伸过来，像蛇一样绕着我的头，反问：

　　“你说我像吗？”

　　“很像。”我认真的说。

　　他把脸朝我伸过来，我问：

　　“你是要我猜你是谁吗？”

　　“你猜不着，现在还猜不着。”

　　“那你告诉我”

　　“不行”

　　“说嘛。”

　　“不行”

　　“那我走了。”

　　他见我要走，有些着急地拉住我的头，张开嘴巴，我想他是要叫了。

　　果然，他叫了起来：

　　“啊……”

　　我拖拖拉拉地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摸到手机。

　　“老板，蛋炒饭和啤酒怎么还不送过来！”

　　“你说什么？”

　　“蛋炒饭和啤酒！”

　　“呵呵，客官，您可真会开玩笑。我们这店儿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蛋炒饭能喝啤酒！”

　　挂了电话，呼呼睡去。

　　因为那个电话和梦，我好象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着。一大清早就起来了，照样带着两个黑眼圈。离上班还有不少时间，我干脆跑步去上班。

　　我跑到街对面的早摊上买了点油条和一袋豆浆，然后一路小跑到公司。

　　站在楼下一看，厕所都还没开。我们公司的钥匙在老徐身上，他每天雷打不动7点开门，像个闹钟。没看到他的影子，我只能再去逛一圈。跑到一附近小花园的时候，看见不少老人已经在锻炼身体，有的抱着树，有的抱着健身器，有的互相抱着……真是……特别厉害。

　　这个花园是我家以及公司附近的唯一大众娱乐场所，中间是两个相隔不远的小水池，经常看见有老人在那里垂钓，他们总是把鱼钓起来又放下去，或者拿回家养几天又来放生，一边放一边念叨着：“还是一条生命啊……”看了几个轮回，看得我心惊胆战，后来怕影响不好，终于被居委会给禁了。

　　花园四周到处都是黑色铁椅，多得连活动场所都没有了。唯一让我感觉舒适的是这个花园的树木覆盖率是80%，也就是说，除了那两个水池，有土的地方都种了高大的法国梧桐。

　　现在来的不是时候，老人们都锻炼过了，坐在椅子上休息。找了半天看见一张椅子上还有位置，只是有个人躺在上面，我提着一包东西迈去。

　　是个女的，粉红的连衣裙，挡住修长的身体，像包裹着花朵，溪水一样的长发顺在脸上。看不清样子，不过应该是个美女。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叫醒她，反正绣色亦可餐。我就着豆浆油条，边看边吃。

　　吃着吃着飞来了一只蜜蜂，直直落到她的脸上，几个起落后拿定主意在她头上盘旋。我想到了英雄救美的时候了，蹑手蹑脚地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