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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十一 )断袖是非真是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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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与白隙,在这扬州城内百无聊赖地晃荡了几日。该吃的该玩的都捣鼓够了,我就思索着去听一次那日所提起的伶人袭月的戏来。
白隙扶了我往那袭月所在的吟玥楼走去。一路上我觉得头不单晕,浑身力气也散了形似的。白隙嗔道,“因为贪玩看景,还开了那么长时间的微观,如今怀了孕,再有内力也是不够你捣腾的。”
果然如那莲生所说,吟玥楼楼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楼内里也是鼎沸人声,热闹得紧。好容易寻了张偏南脚的桌子方才坐下。一小厮就跑来与我们看茶伺候着。白隙摇着扇子,看这周围阵势就问他道,“看你这楼内人这么多,这袭月师傅果真这么有名?”
可这一问,就像惊起一声炸雷。身旁桌子椅子上坐着的那些看官,无一不纷纷对我们侧目。
“哎哟这位少爷,您敢情不是本地人。怎么能连名扬天下的优伶袭月都不知道呢?”
“啧啧,可就是那西方邻邦来的使节都早知袭月的名声呢。”
“我听人说,他以前是小王爷,所以才有如此不一般的风范。”
“那是那是,那小曲儿唱得……美得很美得很哪。”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竟都将那袭月夸得那般厉害。一位优伶竟还受欢迎至此,想必是一位极不错的公子。我闭着眼偏了头笑笑,更加拭目以待了。
但才这样坐着边喝茶边等戏开场,殿内却忽然一阵人群哄乱。我奇怪地握住白隙的手,问他:“这是怎么了?”
只听一群携刀官兵进入院里来,立马将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看官们无一不惊慌不已,手足无措。白隙却紧紧反握住我的手,轻轻笑道:“好玩的事来了。”
此话一完,就听见一只脚好不煞气地踏进大殿。
“众人听着!袭月师傅如今已被我家王爷请到府里小聚,所以今日吟玥楼的戏罢演,楼内无关人等速速离去!来呀!给我好好送各位看官出楼!”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非常明显的狗仗人势的意味。众人皆瞠目结舌,并小作骂声。只是好好的戏看不了了,我未免觉得可惜。白隙淡笑将我往身后一拉,又一扇清流扇,我们就瞬时隐去了身形。
遂既我们一晃,就到了楼外大街的角落里。我一边摇了摇头,一边拍着自己的衣袂咕哝道,“这人间里还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有,这是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他摸了摸下巴,“但我们可以叫个知道的人来问问。”
“叫谁?”
白隙嘻嘻一笑,使了个诀,角落里顿起一阵白烟。
一位身材矮小,鹤发鸡皮的仙人就像滚滚的土豆一般,跐溜滚到我们面前。他一边还从地里使劲拔出支木杖,竟还差点儿跌倒了。又拿起拐杖狠狠往墙边敲了敲灰,在那扬起的灰尘里咳了半天转了一圈。眯着眼睛仰视了白隙与我半日,又躬身一礼。
“不知是哪位仙君叫我?”
璇玑将清流扇递予他,他接过仔细看完面露惊喜,立即又躬身一拜,“呀……璇玑君?真是三生有幸竟在这里一睹璇玑君真容。老身土地,拜见璇玑君。”
我了然了,原来通晓当地八卦小道消息的,一定是这土地。白隙见他一直奇怪地看着我为何不作惊奇,又点头与那土地道,“这位是青鸾仙。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去了仙气罢了。你莫以为她是凡人。”
“老身明白,明白。”他机灵一笑,“不知二位仙君叫老身出来有什么事?”
“那伙官兵是哪家的人,为何这般霸道蛮横?”我问。
“哦……仙君说的是那扬州郡郡王爷。仙君请看。”说罢用手一指,正是那刚才赶我们走的煞气人物。
“那人是这郡王爷家的管家,这管家狗仗人势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刚这样霸道蛮横还算好的呢。”
“那今日这……”
“仙君有所不知。那郡王爷对袭月倾慕已久,是个出了名的……咳咳,出了名的断袖。可袭月往日对他献的殷勤不屑一顾,今日恐怕是恼羞成怒,想用强的吧。”
我不禁觉得这事越来越有趣了,断袖强抢这一出戏本子里可真没有。才想着如何将好戏看到底,突然听到一生哽咽的哭喝:“姑娘!”
莲生?
那土地见有人过来,速速道:“仙君老身先走一步!”就遁地而走。
果然是莲生,她哭着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小脸上泣涕涟涟。我闭着眼摸她的脸,“你做怎么哭成这样?”
“呜呜……那日我拿姑娘给的钱去交了学工钱,第二日就开始来这里跟袭月师傅学戏了……刚才,刚才我们都在后台准备,可突然冲进来一些好吓人的官兵把师傅抢走了。听人说是抢到郡王府去了。这可怎么好,呜呜……”她哭诉一通后忽然抬起脸对我说,“可是姑娘,你的眼?怎么几日不见……”
我这才想起眼睛的事儿来。
那天因为用了微观,所以目似常人。可如今瞎着眼,是断不能在她面前用法术,把眼睛突然又变好了去。正思索如何解释,白隙就笑着说,“你姑娘她是被花粉迷了眼,过几日就好了的,不妨事。”
她哦了一声,又擦擦自己满是泪水的脸,却不知越擦越多,又呜咽起来。
我却皱起眉,搓着下巴沉沉说道,“白隙,你能否问问你那个朋友,郡王府怎么走?”
他将折扇轻晃,“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