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终极保镖》小草佳瑶

8、第八章

　　达奚奈离开玄亦恒的住处后，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不过，纵使街上再怎么热闹，也无法融化她这块坚冰。脑袋里空空如也，脚不受限制的游移，却发现身边的人流越来越稀少，直至她的眼前出现一排排破旧不堪的房子。
　　她记得这里，虽然那次是在黑夜里，但她却清楚地记得这片荒凉之地，这条深沉的小巷。
　　这是苏绫彩的家。
　　她看着眼前破旧的木门，轻轻的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在费力的捆一堆纸箱。她走过去，声音很轻，“我帮您。”然后不由分说的夺过老人手中的绳子，轻松的捆绑，还不忘自我介绍，“我是绫彩的同学。”
　　本是一脸迷茫的老人更是吃惊，“我们绫彩从没带同学来过家里。”
　　“她人很好。”达奚奈看着老人深陷的双眼吃力的盯着她，“您是绫彩的奶奶吧。”
　　“唉、唉。”苏奶奶看着眼前明艳的达奚奈，手足无措，“绫彩她不在。”
　　“哦，不在呀。”她故意装成很失望的模样。现在她恐怕是和晨兮在某个地方谈情说爱吧。
　　“你找她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自己随意走动，没想到就来了这里，她随即浅笑，“我可以喝杯水吗？”
　　苏奶奶闻言，一脸的不好意思，“你看我，净跟你说话，也没请你喝杯水，来，进来，我给你倒。”
　　达奚奈跟着苏奶奶走进了屋子，狭小、不透风，还有股发霉的味道，但是屋子里打扫得却很干净。她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仔细的观察苏绫彩居住的生活环境。
　　苏奶奶欲拿出水杯倒水时，却抓了个空，达奚奈看进眼里，立刻起身帮忙，“你看我年纪大了，连个杯子都看不清。”
　　“奶奶眼睛不好吗？”她注意到苏奶奶的眼睛很干涸浑浊。
　　“唉，老了不中用了。”苏奶奶眼神更加暗淡，“你千万别告诉绫彩，我不想再给她添负担了。”
　　看着苏奶奶满脸的落寞，她忽然就感觉眼睛酸涩，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么为她着想过，父亲没有，死去的母亲她不知道，爷爷和外公也只会用权利、金钱疼爱自己，她从未尝过这样的亲情，“好，我不告诉她。”
　　“谢谢。”苏奶奶感激的看着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我叫达奚奈，苏奶奶就叫我奈子吧。”
　　“你就是奈子。”苏奶奶眼睛一亮，“绫彩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和晨兮，说你们是一对龙凤胎。”
　　“嗯，晨兮是我哥，绫彩常提我们？”
　　“可不是，她说你和晨兮都对她特别好，总是帮她。”苏奶奶伸手握住她的手，欣喜的走看右看，“你比她说的还要好看。”
　　“是吗？”在苏奶奶欣赏的目光下，达奚奈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小女孩模样。
　　苏奶奶的喜悦不容置疑，“是啊。”
　　“奶奶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她竟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赶紧转移了话题。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要把那些纸箱拿去卖了。”苏奶奶边说边往外走，“你等一会儿，吃过饭再回去。”
　　“不用了，奶奶，我是吃过饭才来的。”她制止苏奶奶向前移动的脚步，“奶奶您眼睛不好，还是我替您卖了去。”
　　苏奶奶急忙拒绝，“这怎么行，那些东西会弄脏你的衣服。”
　　“衣服脏了洗干净就行。”
　　“可是……”
　　“好了，奶奶，您再这么拒绝，我就不给您保密了。”
　　“你这丫头。”
　　丫头？呵，这个名词居然会用在她的身上，感觉还真奇怪，但是，她很开心。
　　“快告诉我，这些东西要卖到哪儿去？”
　　“出门左拐有一家废品收购站。”
　　“好，您等着，我马上回来。”
　　达奚奈轻松地背起那捆纸箱，跑到了废品收购站，那里的人一个个看着穿着讲究的她将纸箱放下，开心的数着钱，真怀疑她是脑袋秀逗了。在进苏家大门时，她从另一口袋里掏出上次玄亦恒给的剩余的几十块钱，然后在见到苏奶奶时，将那些钱全数给了她。
　　苏奶奶数了数，“怎么这么多？”
　　“哦，老板说您是老主顾，算您贵一点，希望和您多做生意。”她心虚的随便扯谎。
　　“是吗？”
　　“当然了……奶奶，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这么早。”
　　“是啊，我爸爸有事找我。”
　　“那好，回去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奶奶，不过……”她顿了顿，“奶奶不要把我来这里的事告诉绫彩。”
　　“为什么？”
　　“她会介意的。”
　　“唉。”
　　她调皮的一笑，“这是我和奶奶两个人的秘密。”
　　“你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
　　“那奶奶，我先回家了，bye-bye。”
　　“路上小心呀。”
　　“嗯，您也快回去吧。”
　　达奚奈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深深的小巷，回到家时已临近傍晚，达奚筱雅也被送回了家，和于月莉在客厅看电视。
　　“今天回来这么早？”于月莉语气仍有几分不悦。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不着。”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她的语气却少了许多尖酸刻薄。她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走去了后花园。
　　“奈子好像挺开心的。”东邪西毒吃惊，几个小时前她不是还像南极冰川，现在却融化了那么多。
　　于月莉也被达奚奈的反常行为弄得有几分惊奇，“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妈，你不要这么说奈子，其实她并不像外表那么刁蛮，她还是挺善良的。”
　　“她要是善良，那你妈我还不成佛了。”
　　“妈——”达奚筱雅拉长尾音，奈子再怎么说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就不能够多包容她一点。
　　“好了、好了，你心地善良我知道，你放心，妈又不是什么乡野泼妇，我答应你，只要她不夹枪带棍的对我们，我也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了。”
　　“谢谢妈。”
　　“母女俩说什么谢谢，正如你所说，她再怎么样也是你爸的女儿，我可不想你爸整天围在我和她身边，传出去你爸的脸往哪儿搁。”于月莉自认不是什么恶毒的后母，当初自己也想过要爱屋及乌，只是没想到达奚奈竟恶劣得像个小魔女，才会激起她强烈的愤怒。
　　“没想到你这么爱爸爸呀。”
　　“你呀!”
　　客厅里一幅融洽的母女情深，而后花园则是一幅恬淡的山水画。
　　达奚奈蹲着用手抚摸趴在地上的小莽，表情极其宛然。
　　“小莽，你知道吗？被人喊做丫头那种感觉吗？”她傻笑，“你怎么会懂呢？根本没人会喊你丫头的，最多喊你一声小弟弟，可是，”她收起笑，“苏奶奶今天喊我丫头时，我心里特别温暖，从来没有谁给过我这样的感觉，真奇怪。”
　　她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处风和日丽，到处是鸟语花香的仙境，被人宠着，爱着，“其实也不是。”她突然又笑，“上次玄亦恒抱着我，说‘别怕，有我在’的时候，这种感觉也出现过，只不过转瞬即逝。”自言自语到此，她的笑容不知不觉的消失，“他是个大坏蛋，我讨厌他。”
　　“躲在背后骂人，好像不是你的作风。”身后很突兀的响起一道愉悦的男声。
　　达奚奈站起来，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达奚晨，“你跑这儿干什么？”
　　“找你呀。”
　　“什么事？”
　　刚进屋时听到达奚筱雅说她的心情不错，不过，这儿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怎么了？”
　　“没事。”
　　“没事的话，怎么自言自语？”
　　她口是心非的辩解，“我没有自言自语，我只是在和小莽培养感情。”
　　达奚晨并不揭穿，只是收起了笑容，突然地，拥抱住她。
　　这一举动却吓坏了达奚奈。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达奚晨没有依言行事，反而更加收紧了双臂，“明天一起去游乐园吧。”
　　原来是说客！
　　“不去。”她拒绝得斩钉截铁。
　　“奈子，我们从没去过游乐园，不是吗？”
　　他们的妈妈一直活在痛苦里，怎么还会有心情带他们去游乐园呢？童年的记忆真是破碎不堪。
　　达奚奈不再挣扎，“你可以和绫彩一起去。”
　　“绫彩会去的，只是我希望你也能一起去，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
　　“你不是已经间接地接受达奚筱雅了吗？”
　　“再怎么接受也比不上我和你一卵双生的兄妹。”
　　“真的吗？”
　　“当然。”
　　达奚奈微微扬起笑，“好，我答应了，不过明天可别有了老婆就忘了我这个妹妹。”
　　“遵命。”难得一向严谨的哥哥小小的幽默了一下。
　　“那快点放开我啦，我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抱过。”达奚奈挣了挣，其实不是，玄亦恒不也抱过她吗？自己不过，他不是男生，而是一个大男人。
　　达奚晨放开手，好玩的看着她，“楚兮就没抱过你？”
　　“他？”达奚奈撇撇嘴，“铃木楚和我不对盘，除了死对头再无其他情谊。”
　　“怎么？”达奚晨很不置信，“难道楚兮和你打架？”
　　“那是家常便饭。”
　　达奚晨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半天，“不介意谈谈你在日本的生活。”
　　“介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达奚晨看着刁钻的妹妹，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不再自讨没趣，“好了，你记得明天一起去。”
　　“知道，你也记得明天不准忽略我。”
　　俩人相视一笑。
　　这就是达奚两兄妹！
　　……
　　早饭之后，玄亦恒带着一行人驱车前往游乐园。
　　这里就是童话的世界。
　　人山人海中，达奚晨很自然地牵起了苏绫彩的手，海乔则挽着玄亦恒的胳膊，两对亲昵的恋人，直直的刺伤达奚奈的眼。她落寞的跟在他们身后，愉悦、快乐的笑声无法将她融入。她觉得自己依旧是一个人。
　　默默无语！
　　直到自己的手被人突然地牵起。
　　达奚晨回她一抹沁人的微笑，“我答应过，不会忽略你的。”
　　达奚奈平淡无奇的容颜终于漾开了笑。
　　“奈子，你想玩什么？”苏绫彩温柔的语气仿佛冬日里的一抹阳光，她的笑如此的真诚，如此的温柔，阳光的照耀，有那么一瞬，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她轻摇头，“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她从未来过这里，如此热闹、如此人来人往的地方她根本没有涉足过。
　　海乔突然提议，“不如先玩摩天轮。”
　　“好啊。”苏绫彩点头。
　　海乔笑着询问，“奈子呢？”
　　“嗯。”她轻应声。
　　“好，那快点走吧。”海乔挽着玄亦恒开心的率先向摩天轮跑去。
　　但是他们并未坐在一起。海乔和玄亦恒共处一室，而达奚奈和达奚晨、苏绫彩在一起。他们之间隔了好几个轮子。当机器开动，达奚奈感觉有些飘飘然，她站起来，走到窗口，从玻璃窗看到地面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在摩天轮即将达到最高点式，苏绫彩兴奋地喊：“奈子，快点许愿。”
　　达奚晨好奇地问：“为什么？”
　　苏绫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闭上了眼，十指交握在胸前，脸上还洋溢着刚刚还未收起的笑。
　　达奚奈奇怪的回头望着她，直到她睁开眼，“奈子，你许了什么愿？”
　　“没有。”达奚奈没有她的热切，一贯平淡。
　　“为什么不许呢？”她是问好号
　　“为什么要许。”而她是句号。
　　“传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就是距离天使最近的地方，天使就会听到我们的声音，愿望就会实现了。”
　　达奚晨附和，“很浪漫。”
　　达奚奈却泼她一盆冷水，“无稽之谈。”
　　“是真的。”苏绫彩信誓旦旦。
　　“那你许了什么愿？”达奚奈并不想破坏苏绫彩的兴致。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那就算了。”
　　达奚奈从苏绫彩身上移开目光，却恰巧看见对面室里的玄亦恒，四目相对，俩人都无法读出彼此的心绪。摩天轮仍在转动，也拉开了他们的注视。
　　这算不算是天使听到了她的声音呢？
　　玄亦恒，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是想见到他的吗？
　　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呢？
　　踏上地面时，一股踏实感油然而生，似乎刚刚一直是出于梦幻中的，所以，她是不是也在梦中见到了他？
　　果然，她还是不属于浪漫的纯真小女生。
　　“我还想再玩一次哦。”苏绫彩意犹未尽。
　　达奚晨宠溺的说：“那就再玩一次。”
　　“这次你也要许愿，好不好？”
　　达奚晨笑得爽朗，他没想到苏绫彩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自禁的揉了揉她额前的发，柔声应允，“好。”
　　海乔和玄亦恒走过来，“许什么愿？”
　　“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许愿，愿望会成真。”苏绫彩不厌其烦的再次解释。
　　“真的吗？”
　　“是啊。”
　　“恒，那我们也再玩一次吧。”海乔的语调颇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好。”
　　达奚奈就知道玄亦恒百分百会答应，无论哪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如此尤物的恳请时，都会点头答应。
　　达奚晨不忘牵起达奚奈的手，“奈子，一起去。”
　　“我没什么愿望可许。”她挣脱掉他。
　　玄亦恒回头看她一眼，“那不过是个传说。”
　　“对呀，奈子，你刚刚不是还认为传说是无稽之谈吗？”苏绫彩对于她的抗拒很是好奇。
　　“那又怎样，我没那么大的热忱度。”她口是心非，虽然那只是一个传说，可是很美。但是，她的愿望根本就没法实现，又何必去自哀自怜，“你们去吧，别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兴致。”
　　“你真的不去吗？”苏绫彩忍不住再次劝说。
　　“晨兮，你不觉得我的未来嫂子话太多了。”
　　达奚晨浅笑，“绫彩，我们走吧。”但他又不放心的叮嘱自己的妹妹，“就在这儿等我们。”
　　“我不是三岁小孩。”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去看玄亦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心早已千疮百孔。她失去了忍受他与其他女人亲昵的勇气。
　　随着他们的离开，随着摩天轮的再次转动，从来不是乖乖女的她，默默的离开了原地，随波逐流。
　　喧哗的游乐园人声鼎沸，尤其是从低到高又突然急速转下的过山车，更是尖叫连连。她独自乘坐，感受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惊秫，水花四溅，耳边鬼哭狼嚎，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刺激！
　　看着旁边有人不是吓得泪水涟涟，就是吐得脸色发白，她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很舒畅。仿佛烦恼也因为这样的刺激荡然无存。
　　又是漫无目的的逐流，她的目光却被一只半人高的趴趴熊吸引。
　　她看着趴趴熊身上的毛，好想伸手摸摸它是不是很绵很软。
　　“喜欢吗？”
　　她只觉得想要回答“喜欢”，但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让她及时的噤了声。
　　玄亦恒！
　　见她不答话，他淡淡的说：“想要的话，可以射击赢来。”那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我不是小孩子。”语气很疏离，“你喜欢的话，就去玩吧。”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玄亦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是难解的神情。
　　而达奚奈很快找到了其他的三个人。
　　“不是说好要等我们吗？”达奚晨问。
　　“等人太无聊了，我随便转转。”
　　苏绫彩问：“奈子，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我刚玩了过山车，很刺激，让晨兮带你去玩。”
　　达奚晨却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事？”她推了推达奚晨，“快点带绫彩去玩吧，不用管我了，解除昨天的承诺。”
　　“好吧，电话联系。”
　　“知道了。”
　　待达奚晨和苏绫彩离开之后，达奚奈也收起了笑。
　　“恒去找你了。”
　　达奚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没见到。”
　　“他对你的在乎超乎了我的想象。”海乔明艳的脸上多了一丝认真，“他希望你能喜欢我。”
　　“然后呢？”
　　海乔却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从旁边拿支甜筒冰激凌，自己留一支，给了达奚奈一支。她咬了一小口，很享受的模样甚是美丽。
　　“我有些茫然。”
　　“你想听我的解释？”
　　“No。”海乔率真的说：“我知道一些原因。”
　　“说来听听。”
　　“嗯……”她想了想，“他说，你们像家人。”
　　家人？
　　这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可是，他竟也说了，却为什么不是对她说的呢？
　　但是，她并不想与他成为他所以为的“家人”，她想要的是他的心，可是他不懂，那样的“家人”就变得那么的奢侈了。
　　“他希望我能和你相处的融洽。”她摇摇头，“可是我觉得相处了这么久，你还是把我当陌生人。”
　　“难道玄亦恒没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本性。”
　　“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你何不说我尖酸刻薄。”
　　“我倒觉得很真实。”海乔认真且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但是，如果我说服他和我一起回加拿大，不知道你会怎么对我？”
　　什么？
　　去加拿大？
　　不！海乔不是说“去”，而是“回”。难道他要和她一起离开中国？离开她了吗？永远从她生命中消失吗？
　　冰激凌融化了奶油，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
　　“在说些什么？”玄亦恒二度从天而降。
　　“恒，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他转而看向达奚奈，她的手沾满奶油，“不黏糊吗？”
　　没有反应？
　　玄亦恒直接从她的手中接过剩余的冰激凌，扔进垃圾箱，又掏出纸巾很不客气的帮她擦手，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的娴熟，似乎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达奚奈猛的回神，抽离了自己的手，静静的擦干净。
　　玄亦恒没料到她的突然反应，伸在半空的手有些僵硬。
　　海乔看着这一幕，她想，也许她知道自己茫然的原因了。她牵起玄亦恒僵在半空的手，“恒，我们去玩海盗船吧。”
　　玄亦恒在失神中被拉走，海乔想，就自私这么一次吧。
　　达奚奈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甜蜜情侣，泪无声的泛滥。
　　她转身，与他们背道而驰。
　　夕阳西下，当阿商找到她时，她正坐在酒吧盯着酒出神。
　　“发生什么事了？”半个小时前，他接到达奚奈的电话，要他陪她喝酒。
　　达奚奈木讷的问：“是不是人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阿商在她身边坐下，拿走了她的酒杯，“你来这里恒哥知道吗？”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达奚奈侧身，手指着阿商，明显的有些颤抖，“也不许告诉他，我在这里。”
　　阿商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迷蒙的双眼，确定她喝了不少的酒，“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她挥开阿商，泪又毫无预警的倾泻，“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奈子，到底怎么了？”阿商被她突如其来的泪吓到。不是都传达奚三小姐是个霸王女吗？今天怎么会哭成这样？
　　“你知道吗？他真的不要我了。”她哭哭笑笑，摇摇晃晃。
　　无奈之下，阿商只得叫人开了房间，带她进屋，连哄带骗的给她喂了粒安眠药，她才终于安静下来。此时，他才有了时间通知玄亦恒。
　　十分钟后，玄亦恒和海乔出现在酒吧里。
　　“怎么回事？”他很紧张，在游乐园里她不告而别，终于得知了她的消息，却是在酒吧里喝的酩酊大醉。
　　“不知道，她……一直在哭。”
　　哭？
　　玄亦恒皱眉，这是第二次了，当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泪时，他从没想过还会有第二次。
　　进入房间，看到她昏睡在床上，他靠近她，泪痕清晰可见。
　　一旁的海乔问：“她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一直在说‘他不要我了’，然后就边哭边笑。”阿商的眼神难掩揪心之痛，“我看她太激动，喂她吃了粒安眠药。”
　　原来如此！
　　海乔看着床上的人，神情难忍，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阿商，你先送海乔回去，再给晨兮打电话说奈子今晚在我这儿。”玄亦恒凝视着达奚奈安静的脸庞，纹丝未动。
　　“海乔小姐？”阿商颇有些为难，玄亦恒竟这样扔下自己的女朋友。
　　海乔却是很通情达理，“走吧。”
　　“海乔小姐，奈子家教严，恒哥只是怕她这样回去会被责骂，你别误会。”他只是觉得应该替玄亦恒把话说明白，不想他和女朋友闹矛盾。
　　“这样的事常发生吗？”
　　“不，这是第二次。”
　　“你准备怎样隐瞒这件事？”
　　阿商轻笑，“晨兮。”
　　海乔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也许，她该做一个选择了吧。
　　屋内，玄亦恒忘情的抹去挂在达奚奈眼角的泪，“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段时间又是怎么了？”
　　他想不明白，看不清楚，一个少女的心竟是这么的深沉。
　　“到底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替她盖紧被子，“是谁不要你了？”
　　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他似乎从未真正的认识过她，了解过她，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思考这些问题的。
　　清晨，睁开沉重的眼皮，达奚奈便看到了床畔趴着的玄亦恒，她很想被他感动，但是，一想到他即将离她而去，她的心口就锥心的痛。对他不予理睬的准备一走了之，却弄醒了他。
　　“这么早？”
　　“今天是周一，我不想错过升旗仪式。”
　　“我送你去。”
　　“不必。”很冷很冷。
　　纤细的身影离开了，唯独只留下一室的落寞，让玄亦恒心疼。是的，他是心疼她的，只因她一切的冷漠都是在伤害她自己。他多想她能够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开开心心、简简单单的生活。就像苏绫彩——一个可爱、温顺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