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校园]》几何人哉

12、第12章 算账（1）

　　于生一行人当中大部分都认出了他，包括于生自己——是高三七班的柳尹。

　　而更扎眼的是跟在他身后的顾莫询，不管从气质还是举止上看，他脸上都明晃晃写着四个字：我是老大。

　　“操，高三的来抢，怎么办？”陈浩宇担忧地说。

　　“……这摆明就是来挑衅的啊。”赵文勋低声说，壮起胆子走上去，道，“那什么，这里我们先来的。”

　　这句话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本来就是抢地方，谁管你先来后来？柳尹脸上的笑加深了：“哦？谁看见了？你的脚可还在线外呢。”他说着，指了指地下。

　　“你！”赵文勋一时语塞。

　　“在那儿浪费什么时间？”顾莫询出声道。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双手抱胸走到铁网边，倚了上去，语气淡淡的：“比赛决定吧。”

　　柳尹看他一眼，说：“行——比什么？”

　　他扫视他们一周，看见了站在最后神情淡然的于生，勾起唇道：“于生，你定？”

　　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于生，除林拟之外的那三个还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你和他认识？？”

　　于生因为病了，兴致本来就不高，随便敷衍了一句“我建议猜拳”，就慢悠悠地也走到网边靠着了。

　　最后两边“商讨”了一下，还是决定比球。

　　柳尹抬抬下巴，说：“你们出几个人？”

　　赵文勋：“五……”

　　“四个。”于生突然打断，“我不舒服，不上场了。”

　　行吧。赵文勋想，于生来不来其实也差不多，要是生病状态不好，上场也不能多牛逼，只是他们那边……

　　他看了一眼柳尹，还有旁边的顾莫询：听说这两人初中就是一个班的，高中还是校队王牌，带着萎靡了很多年的校队一路杀到省里，几乎是血虐对手……

　　他正想着，就听见顾莫询说：“既然于生不上，那我也在下面看吧。”

　　“什么？！”柳尹一听，差点蹦起来，大叫道，“为什么？！”

　　“免得说我欺负人。”顾莫询抬头对他贱兮兮地一笑，“我相信你可以的。”说完还竖起个大拇指。

　　三班的人看于生眼神就更怪了，而且怪异中居然还增加了那么一点儿……敬佩。

　　“算了。”柳尹狠狠剐他一眼，转头对赵文勋说：“学弟呀，咱们就随便打打，昂。”

　　才怪。赵文勋再神经大条也没到相信他这鬼话的地步，当场就翻了个白眼。

　　柳尹那队主力其实就是他和顾莫询，两人的节奏都特别快，可以很好地打配合，顾莫询不在，队里的其他人都跟不上柳尹的节奏，虽然攻势很猛，却不可避免地有些散乱。

　　而三班队的实力基本均匀，有林拟在把控节奏，第一节下来只让对方进了三次球。

　　认真起来也挺不错的啊。于生由靠着换成了蹲着，看着场上。

　　顾莫询则看得无聊，到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也走到于生身边蹲下：“感冒？”

　　于生点点头：“嗯。”

　　于是顾莫询把常温的那瓶扔给了他，于生伸手接住，道了声谢。

　　“你是不是还没跟你们班同学打过球？”顾莫询喝了口水，放在额头上冰，“我看他们一点都不惋惜啊。”

　　“打过，一般般。”于生抬头，似笑非笑地说：“毕竟我贼菜。”

　　“我可去你的吧。”顾莫询失笑道，“……诶你们班里那个……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学生会里的——配合得不错啊。”

　　于生抬眼看去：“……林拟？”

　　“啊，对，有没有兴趣来校队？你和他。”

　　“没有。”于生回绝得干脆利落。

　　“行吧。”顾莫询无奈地耸耸肩，余光看见几个女生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往篮球场里张望，还举着手机，转头对于生说：“诶，往右看，拍你的。”

　　“明明是你人缘更好吧？才几天能有几个人认识我？”

　　顾莫询：“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楚自己颜值的定位？长得帅到哪都有好人缘。”

　　“那倒没有，我一向清楚我很帅。”于生臭不要脸地说。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尖锐而突兀，场上的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往声源看去。

　　顾莫询一听这口哨声就知道是谁了，面色一凝，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转身就挂上了假笑：“真巧？”

　　来人居然是本应该停课在家的黄忠九，和他小弟。

　　柳尹一看是他，连忙扔下球跑到顾莫询旁边，生怕这小子今天的炮仗脾气又会被黄忠九这个职业打火机给点燃。

　　其他人见状，也都走过来。三班的都知道于生打过黄忠九——应该说全校基本都知道，黄忠九的霉被倒了个遍，他这时过来刻意找于生寻仇的可能性大了去了。

　　“说巧不巧，我来找人。”黄忠九说，“…于生在不在？”

　　果然是来找他。

　　于生起身，拨开几个人站到他对面，挑眉冷冷地说道：“有事？”

　　“想和你玩玩。”黄忠九黝黑臃肿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说，“有空吗？”

　　他一只手一直藏在裤兜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顾莫询的脸此时已经黑了，沉下声说道：“想玩儿狠的？”

　　“您想什么呢询哥？”黄忠九的笑容里满是讥讽，故作惊讶道，“看这脸臭的——敢情他让你罩着？怪不得这么拽。”

　　柳尹见状，赶忙伸手把顾莫询给拉住了。

　　“要我说，你也应该洗一洗自个儿身边的人。”黄忠九可能觉得自己今天带的人够多，嘴上也没个把门，什么话都往外说，似乎能气到顾莫询，他就爽了似的，“别什么歪瓜裂枣都往里揽，你看看那个谁，那女的，不就是兄弟看上了……”

　　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顾莫询一把甩开柳尹的手，拽住黄忠九的领子，重重地往前一推！

　　“砰！”的一声，黄忠九那浑圆的身躯就跟纸做的一样，被拽得踉跄两步，按到了铁网上。

　　“卧槽！老顾你冷静点儿！”

　　“诶！干嘛呢！”边上的人立马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各拉各的架。

　　“‘看上？’”顾莫询恶狠狠地盯着黄忠九的眼睛，手上的力道大得他手都在抖，每一个字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他妈敢动她一下试试？”

　　情况突变得让于生都有些措手不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话题一转，转眼就要打起来了。

　　忽然，不知道柳尹跟顾莫询说了什么，刚才还像是马上要揍人的顾莫询，居然慢慢地放开了黄忠九的领子，把他往后用力一推，沉声警告道：“等着。”

　　于生冷眼旁观，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什么事，倒是在他旁边的林拟偏头轻声问：“顾莫询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也不清楚。”于生回答，也没上前去，站在原地对黄忠九扬扬下巴，说，“玩什么？”

　　黄忠九咳嗽两声，站直了身子，想瞪顾莫询却又不敢，只能拽了吧唧地对于生说：“公平一点儿，下午五点半，就在这，大家一起打个球？”

　　于生的脸色这时也变了。

　　要打架也好，一对多也好，都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要伤最多伤一个，可是黄忠九居然要求打球……这就是把一群人都算上了，这算什么？连带责任吗？

　　“怎么了？不敢？人你自己找，凑齐五个就行。”黄忠九走近了一步，“不过你必须来，不然这事儿，没完。”

　　顾莫询刚想说什么，被于生打断了：“询哥，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不用拿你的人出来帮我。”

　　闻言，顾莫询看了他一眼，随后一招手，居然什么都没说，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我说过我罩我自己。”于生看着顾莫询离去，转头盯着黄忠九，语气非常不友好，“别他妈把别人扯进来。”

　　“怎么能叫‘别人’呢？”他扫了于生旁边的几个人一眼，“不都是你的好同学吗？两个选择——要么，下午来一场。要么，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到学校后山，咱们一对一地算账。”他把“一对一”咬得极重。

　　黄忠九：“你看怎么样？嗯？”

　　于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行，今晚……”

　　“第一个。”林拟突然出声打断，搭上于生的肩，不由分说把他往后一拉。

　　“林拟？你发什么疯？”于生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压着嗓子问，林拟的左手死死地按在他肩上，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我自己的事哪用得着你管？这种球他们能打得多脏你知道吗？！”

　　“当然用到着。”赵文勋说，也搭上于生的肩，往前走了一步，“算我一个。”

　　“就是，又不是没打过脏球。”陈浩宇也站了出来，“加一。”

　　“也算我一个。嫌弃我菜我也可以当替补。”王河说。

　　于生终于把林拟的手掰开了，怒道：“你们是傻逼吗？”

　　“可不是吗。”林拟失笑道。

　　赵文勋在前面冲他眨眨眼睛，笑着说：“咱们以后可是要当兄弟的，不傻逼一点儿怎么欢乐每一天？”

　　黄忠九见状，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不以为然地说：“还真是够义气啊？那就到时候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