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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四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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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一如既往地粘着圣女,可它杀了一整个关押区的人。
阮玉机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执着地向她递出一束花的怪物,两只手逐渐握紧,幽蓝弧刃于无声中现形。
“所有人小心,它至少有驱魔人等级,高级徽章以下的骑士不要靠近!”
没有留下丝毫情面,阮玉机拿出了最高等级的警戒状态,眼神凌厉无比,任由那被雨打湿的花束落在污水中。
阿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那巨大的菊花状口器张合片刻,发出似呻吟、似焦躁的声音,但这只让所有人更加恐惧。
解慎听着它委屈与不解的询问,思索片刻,没有将其翻译出来,只是对阮玉机道:“阿莱身上有浓郁的邪恶气息,它能闯进教堂,绝不是意外,一定有人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尽量活捉它。”
阮玉机点头,将他的意思传递给骑士团队,而后毫不犹豫,率先上前!
“阿莱!”
阿莱惊慌失措地抱住菊花状的“脑袋”,触手挨上了重重一刀,绿色的汁液从“伤口”中流出来,散发出草木清香。
屏气凝神的骑士们也不容示弱,很快接上了阮玉机的节奏,长剑将阿莱紧紧包围,其中擅长近身战的骑士猛地出击,银剑在阿莱的一根触手上刺出狭长伤口!
“阿……莱——”
阿莱愤怒地转过头去,它没有视觉,依靠着嗅觉锁定了那个长剑上沾有它汁液的骑士,触手重重地拍击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的阮玉机找准机会,幽蓝弧刃再度在空中闪现,阿莱察觉到了危险,收回了触手,选择护住了“脑袋”。
“那个菊花状口器是它的弱点!”
一名骑士发觉了阿莱的动作,高声提醒,抖了抖长剑上的雨水,踩在同伴的盾牌和肩膀上,执起长剑重重劈下去!
阿莱试图避开,可它身躯太过庞大,稍微后退便迎上了早就等候在此的数柄银剑,躯干、触手都被长剑刺穿!
“阿莱!”阿莱愤怒地呼喊,身上的藤蔓一瞬间坚硬无比,大量锋利的叶片激射而出,隔着重重雨幕向众人刮来!
眼看骑士们就要被锋利的树叶刺中,雨及时出手,眸中出现一片璀璨的金光,地面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将树叶吹走。
向阳躲在树后,此时不由得双眼放光:“哇!我就知道,之前的秘法也是你施展的对不对?你和这里的雨神有关系?”
雨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右手腕上略微有些松开的绷带,明亮的银光从缝隙中流泻而出,在大雨中也异常清晰。
然而,这一幕似乎只有解慎看得到。
他瞥了雨一眼,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回过神继续提醒阮玉机:“等到最后阶段你来出手,我怕他们会收不住手。”
阮玉机答应了,她感觉得到,阿莱其实一直对她手下留情,一次都没有对她出手过。
可无论如何,它身上的血做不了假。
阿莱听不懂人话,只能粗浅地理解他们的意思,所以从一开始,阮玉机就放弃了交涉,打算先将它抓回去再审,解慎和她不谋而合,也没有替她翻译阿莱的意思。
——阿莱一定被人利用了。
解慎和她都深知这一点。
但对方究竟是被什么人利用,又是用什么方法利用,他们一无所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制住阿莱,防止它被人二次利用。
与此同时,这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入梦以来,除了熄灭教堂大火的那场大雨、圣女神像上燃起的大火以及雨撑起的黑色斗篷之外,这是他们第四次见到秘法。
与前三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秘法既不属于祭祀也不是疑似神迹,而是明确的私人手法,用来操纵、哄骗阿莱杀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可以学习的秘法!
阮玉机和解慎现在都有了新的目标。
**
就在解慎与阮玉机等人与阿莱战斗的时候,光明教堂教堂前,举着火把、披着白色斗篷的游行队伍还未散去。
斯文男人捧着牌位,被狂风暴雨吹得形容狼狈,他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微微侧首靠近身边的盲眼女孩:“看清教堂里的遗物位置了吗?”
女孩微微抬起头,灰白的眼眸看不出丝毫光亮,但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看清楚了,一楼两个低级遗物、二楼一个、三楼有一个中级遗物,还有一个隐藏的暗室,里面的情况我看不清,但能阻挡我的【月灵瞳】,里面存放的至少是高级遗物。”
斯文男人满意地勾了勾唇,瞥了眼群情激奋的众人,忽而拔高了声音:“既然教堂不肯放人,那我们就自己进去!”
众人的焦躁和愤怒顿时有了一个宣泄口,原本渐渐停息的口号再度高昂起来:“对!我们要进教堂!凭什么不让我们见自己的亲人,他们不该是囚犯!”
“他们确实不是囚犯,但你们若是私闯教堂,就是在触犯光明之神,这是罪无可恕的,我劝你们想想清楚!”
格哈德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没找到那个出头的人,对方已经隐藏进了人群之中。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用凌厉而肃杀的目光扫过人群,用骑士的威慑力将众人闯教堂的冲动压下。
别说现在特殊时期了,就算在以前,他也不可能放一群游行人员进教堂,一旦人群失控,引发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格哈德冷酷的话语和右手搭着的长剑终究还是拦住了人群,他们渐渐安静下来。
但下一秒,一个衣着简陋、表情愤怒的青年骤然从人群中窜出来,将一颗石头扔向了骑士们:“我去你大爷的!把位置让开!我要见我妹妹!她才十二岁,根本不可能被邪恶之物污染,你们完全是乱抓人!”
青年的举动宛如一道涟漪,很快波及到了整个湖面,众人压抑的愤怒再也遏制不住,纷纷怒斥起来:“就是!我奶奶今年都八十多岁了,邪恶之物怎么可能找她?她连起床去盥洗室都费劲!”
“不要在门口堵着了,他们不会给我们说法的,我们自己进去!光明之神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祂会原谅我们的!”
“就是!我们自己进去!”
格哈德眼看挡不住激进的人群,顿时高举起银剑,声音威严道:“再有往前一步者,以叛神罪论处!”
众人停滞了一瞬,可很快,一个衣衫褴褛、气质吊儿郎当的青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以凶猛的姿态撞向格哈德,将他撞得一个趔趄。
也因此,那高高举起的银剑,狠狠晃动了一下,威严被打碎。
人群顿时趁机从格哈德身边跑过去,教堂的大门被粗鲁地撞开,那个撞了格哈德的青年从他身旁掠过,还扮了个鬼脸。
格哈德瞪眼看过去,发现那是自己那平日里好吃懒做、专爱凑热闹的哥哥。
他心中顿时火起,刚要抓了他树立一个典型,眼前的青年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目光阴冷无比,骤然出手抢走了他的剑!
“噗嗤”一声,长剑没入腹部,而后又快速抽出,银剑掉落在地。
格哈德难以置信地看着腹部的伤口,渐渐倒了下来,而那个伤了他的青年,此刻仿佛才回过神,惊慌失措道:“格哈德!”
游行队伍里,斯文男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眼前一亮:“是李山他们的【戏中人】!真是天助我也,他一定不知道我们也在这里,走,先去将教堂里那件高级遗物拿走!”
斯文男人带着盲眼女孩迅速穿过了人群,在一种诡异的秘法帮助下,他们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人群中飘过,几乎是瞬间便消失在教堂钟,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教堂前厅正中央,一座被大火熏得裙摆焦黑的圣女神像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那双本该仁慈悲悯的眼睛不知为何透出一股诡谲与阴森,偶尔有金色的竖瞳在其中一闪而过。
……
“嘶……”解慎吃疼地闭了闭眼睛。
“怎么了?”向阳紧张地看过来。
他们正在去往光明教堂的路上,阿莱已经被他们抓住,被绑在一张巨大板车上,被众骑士费力地推动着,雨水被斗篷遮住。
解慎睁开眼,眼睛因疼痛而湿润、眼周也微微泛红,他忍住揉按的冲动,声音沙哑道:“不知道,眼睛突然疼了一下,可能是光明力量减弱的副作用吧。”
雨瞥了一眼,视线骤然黏在对方微红的眼眶上,似是怔愣,半晌才挪开。
“不是,是有东西进了你的眼睛里。”
“什么?”解慎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我帮你。”雨语气突然坚定起来,不等解慎回答,那双缠满绷带的手便伸了过来,覆在解慎的眼睛上,擦拭般轻轻拂过。
解慎这时候才发觉,那绷带虽然看着材质粗糙,但实际上却比绸缎还柔软,像是一缕冰凉的水流自眼睛上划过。
“怎么样?”雨移开了手。
解慎再度眨了眨眼睛,虽然眼眶仍是泛着红,但眼睛里那种异物入侵的感觉果真不见了,顿时道:“好了,不疼了。”
“嗯。”雨忽然又沉默下来。
解慎迟疑片刻,正想主动和这位疑似超级遗物或是圣灵的同伴说些什么,就听得前方的骑士们错愕道:“教堂……怎么了?”
解慎几人也连忙抬头,只见前方泥泞道路的尽头,散发着银蓝光辉的巨大三面体像在吞噬着什么庞然大物一样不断膨胀收缩,银蓝光芒也跟着闪烁不定。
下一秒,教堂他们面前,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