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行之路》成宇bless

5、第 5 章

　　没过两天，就开学了。开学前蒋圣博发了两条语音给弓行，石沉大海，又打了一个电话没接，气得蒋圣博牙痒痒。他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和关淳在静姐处喝奶茶时想问他这个新交的朋友来不来，谁知道人家理都不理。

　　今年他们宁沙中学高三没有提前补习，统一减负，所以和其他年级同时间开学。星期一操场上密密麻麻都是学生，作为这条富豪村和政府联手一起开办的学校，宁沙中学软件甚至比许多私立学校还要高级。电脑室、器乐室、体育设备都是一流的，最近几年的老师都是全国前十名牌学校毕业高薪聘来的，35岁以上老师则不断有培训、进修，督促他们往前。教学楼就受到一定限制，因为这条村准备要拆，校园就干脆不扩建了，而是在距离这5公里的地上新建一所，估计两年后就可以投入使用。
　　平常这个学校的早操、课间操等都是各年级分批分时间进行的，只是学期的第一次升旗仪式，校长认为还是全校师生一起的好。

　　蒋圣博和关淳一行推推攘攘像过去一样往队伍最后走，他们的体格也确实是班上最高最壮的。低声聊天时，余光无意瞥见一个熟悉身影。蒋圣博转身认真看，果真是那个该死的人。
　　“喂，同学你好。”

　　弓行正和前边一个男生聊得热火朝天，准确说是前边那个男生手舞足蹈说，弓行认真地听间或点头。看来两人聊得很投入根本没留意有人走过来。直到有把低沉的声音出现同时一只充满力量的手要搭在肩膀上，弓行才猛地转过头，鼻尖几乎对着鼻尖，脱口而出：“蒋圣博！”他这一叫，声音不大不小，却把半个班给引得转过头来。尤其是女生那一列。明显都压低声线，但依然能听得清，都在惊叫：“蒋少，是蒋少！”

　　对这些蒋圣博早就习惯了，无所谓。他只是惊讶，惊讶怎么弓行也是宁沙中学的学生？以前怎么没注意呢？但这也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他把原本搭在弓行肩膀上的手移到他脖子圈住，眼睛直勾勾瞪着他，狠狠问：“为什么微信没回，电话不接？”问完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他这两天憋屈的原因。

　　“打工。”弓行小声说，想推开圈住他的手。他都很奇怪，蒋圣博顶多高他几厘米，手臂也不是很粗那款，怎么劲就那么大？几乎全班都盯过来了，这公子哥怎么无动于衷？弓行皱着眉头回瞪他。

　　蒋圣博还想说什么，无奈看到弓行班老师向他走过来。他叹了口气，在弓行耳边低声说：“中午饭堂等我。不等你就死。”说完大力掐了弓行肩膀，没等弓行回答，就转身一边向自己班走去一边向走来的老师打招呼，“罗老师开学好。”弓行这个班的老师是一个年轻斯文的女老师，看着蒋圣博这么有礼貌，也没说什么了，就停在原地点点头。

　　蒋圣博回到他们班，就压低声问关淳：“弓行怎么也在这读书的？”

　　“陈强和他同个班。”关淳说，“刚听说是这个学期转学回来的，时间有点紧，就重读高二。”

　　开学第一天的升旗仪式时间比平常长了一半，主要排队，因为这个操场实在不能同时装那么多同学。然后是校长讲话，讲了新学期的期许，然后是教导主任上去讲，讲了新学期的要求。高三（1）和高二（3）就隔了一个班，都是站在班的尾尾，蒋圣博扭过头就可以看到弓行，在校长讲完主任讲的过程中，他头扭了三次，三次都看到前边的那个男生和弓行低声说话开心笑，心里就觉得莫名烦躁。

　　早上五节课，两节被用作开校会，剩下三节基本没讲新内容，讲讲新要求、讲讲每个单元核心与轮廓，大概就这样，蒋圣博趴了三节课。第五节下课铃一响，他倒很醒目，老师走完，他马上从后门走。关淳都几乎跟不上他，快走两步问道：“去哪？”
　　“去饭堂啊，废的！”
　　“哦？”关淳着实意外，这大少爷从来只会拽着他出去吃。

　　蒋圣博听出话外音，连忙解释：“饭堂近，太饿了。而且开学第一天，想吃梅菜剁肉饼！”
　　“哦——”关淳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饭堂就饭堂，说这么多干嘛，不像你。”蒋圣博这回干脆不出声。

　　宁沙中学的饭堂严格说并不在校园内，还是学校区域，但隔着一条林荫道。就是在宿舍后边，从学生宿舍或操场后边过去是最近的。蒋圣博他们走到饭堂的时候，饭堂早挤得人山人海。饭堂有两层，层高达到五米，那个声音啊依然像十个高音喇叭一起放，隔音真得没有。看着每个窗都排了十几米长的队伍，看着心都烦。关淳看着这阵势就想拉起蒋圣博往外走，蒋圣博没管他，四周看了一圈，就看到陈强站在窗口不远处，还有三个就到他了。关淳也看到了。蒋圣博他们马上挤过去，后边俩是两位斯文的女孩子，看到大帅哥走来排队，都不好意思说话。

　　蒋圣博对女孩子们微微一笑，就转头和陈强聊：“你哥呢？”
　　陈强心想你们不是同班吗，还问我，“我帮他打饭，他都还没下来。”
　　“你们那么早。”
　　“提前了5分钟下课。”
　　“哦。弓行呢？”蒋圣博咬咬下唇还是问了一句。

　　“啊？不知道。”陈强没想到蒋大少会找他们的新同学，是不是新同学不小心踩到大少的尾巴了，“那个，问问他同桌呗。”说罢就向隔壁一条队的高个子嚷：“蒋宇涵，弓行呢？”
　　那边的高个子帅哥就是早上校会的时候和弓行聊得很欢那位。蒋圣博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的样子，原来他就是蒋宇涵啊！帅哥大声喊回来：“说有事，铃刚响立刻冲回家了。”

　　蒋圣博一听就来火，明明叫他饭堂等着，还要跑！气一上来，就不一定能作得了主。特别是肝火旺的少年。蒋圣博话都没说，立即跑出饭堂，跑到学校外超市，他的摩托停在那。

　　他骑着摩托啥都听不到飞速向弓行家驶去。那王八蛋最好在那里等着，否则、否则……蒋圣博想不到否则什么，他就是生气，什么事让那王八蛋整天不理他，不等他。见到人先揍一顿再说。

　　气轰轰来到弓行家，弓行刚好搬着两大箱东西出来。好啊，这小子出现得正好。蒋圣博张嘴就吼：“九头身我有没叫你在饭堂等我？” 弓行这时才看到骑着摩托车的蒋圣博杵在他家门口，整个人怔了一下。
　　“喂，你就说有没有？”蒋圣博不依不饶。

　　弓行盯着这个憋得满脸通红的大男生，叹了口气，“我没答应你。”接着就转身往路口走，他手上这两箱东西短时间不觉得，时间久一点还挺沉的。

　　蒋圣博一时接不住他的话，对方确实没有答应自己，但也没有拒绝。虽然他也好像没有给人家留下表达态度的时间。蒋圣博一把扯住弓行胳膊，“你去哪？我帮你搬！”没等对方回应，就接过上边那个箱子放在自己前边的搁板上，还想抢另外一个，弓行退后一步，紧捧着不放。

　　蒋圣博挠挠脑袋，挺委屈地说：“我来都来了。捎你一段，中午吃饭时间很难打车的，对不对？”
　　弓行瞪着他，不出声。这厮说得不错。走出去打个车怎么样都要半小时，奶奶还要赶着干活呢。想到这弓行手就松动了，一直观察着的蒋圣博趁着机会一把抢过纸箱叠在之前那个上边，才心满意足回头，“对嘛，好咧，我们去哪？”
　　“菜市场。”

　　菜市场的地盘依然属于宁沙村，这里东西便宜品种多，方圆三公里的人肯定来，即使不是批发市场，主街那边的商户却都喜欢来这里进货，可想而知它是多么的旺。

　　从弓行家走过来要大半个小时，开摩托车就十来分钟。在弓行的人工导航下，蒋圣博把摩托停在市场的一个角落。弓行想一次性搬走两箱东西，蒋圣博没让，说是一人一箱叫公平。

　　弓行在前边带路，走没两步就进了一个档口，扯着嗓子喊，“奶奶——我来啦。”

　　跟在后边的蒋圣博一愣，没看见人啊。这是一家金纸店，大中午的，哪怕开着灯泡，越往里越是昏黄暗沉。正当蒋圣博四处打量时，冷不丁从堆着一堆纸钱的架子下探出一个老太太。好像一尊笑面佛呀！这是蒋圣博对弓行奶奶的第一印象，哪怕多年后想到这个长辈，蒋圣博马上浮出的也是这个形象。老太太六十来岁的样子，栗子色的头发中夹杂几簇白发，半遮半掩，却都一丝不苟被梳理得仔仔细细，身材胖墩墩的，让人感到温暖与安宁。

　　“奶，您又在干什么？”弓行放下手中的箱子，并把蒋大少的箱子接过来放好。
　　“没干什么。你不是没吃中午饭嘛，我正在煮皮蛋瘦肉粥。”老太太宠溺地看着这个大孙子。。
　　“您怎么总是闲不下来。我去旁边买就行了。”
　　“好啦好啦。你之前不是说很久没吃皮蛋粥嘛。”老太太仿佛看到救星，“哟，还来了一个大帅哥？”
　　“我朋友，蒋圣博，载我来的。”弓行知道他奶奶趁机岔开话题，“都是宁沙中学的。”

　　蒋圣博一听弓行介绍自己是朋友，脊梁立刻挺得笔直，整个人觉得“松毛松翼”，他可是在大家族中混惯的，马上乖巧地喊：“奶奶好。奶奶煮的粥真香啊！”说完还不忘夸张地咽了下口水。

　　“好好，好，同学你好。”哪个人听到漂亮人儿说的恭维话能不高兴？这个小老太笑得眼都眯了，“谢谢你帮忙啊。你们都没吃中饭吧，都饿了吧，来来来，粥马上好，我们一起吃。”
　　“奶——他不喜欢吃的。”弓行瞟了一眼蒋圣博，这小子口甜起来真是八哥都能被他哄下树，“而且他吃不饱的。”
　　“胡说！我想吃奶奶做的粥！”蒋圣博刷一下脸红了，你才不喜欢吃，你才吃不饱，我是大吃怪吗？“咕噜——咕……”恰巧这时有一阵异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蒋圣博的肚子上，蒋圣博的脸烧到都要冒烟蒸发了。

　　“哎哟，我看谁不喜欢吃奶奶煮的皮蛋瘦肉粥？都要吃！”弓行奶奶心疼地笑起来，“澈儿，马上开餐！”
　　蒋圣博听见名字，心脏咯噔一下，他抬眼疑惑地看着奶奶。弓行奶奶发现蒋圣博的目光，向着弓行那边努了努嘴，“那小崽小名。”蒋圣博哦了一声，眼睛顺着那边看，只见弓行面无表情地把靠墙一张小桌子打开，从柜子里拿出碗、碟、筷子、勺子之类，熟练地用开水逐个逐个烫过。澈儿，好熟悉的名字啊！中国那么大，别说同名了，就算同名同姓也很正常。

　　“趁热吃。”奶奶勺了满满一碗粥推到蒋圣博面前，“有皮蛋、梅肉、猪肝、猪腰……”
　　“猪腰？”蒋圣博听到傻了眼，他最讨厌吃猪腰，就是猪肾。记得小时候他们家新请的阿姨，不懂处理，就是洗不干净猪腰，弄得满盆都是尿馊味，那种感觉他现在想起来都鸡皮起。

　　“猪腰几十块一斤，我最喜欢吃，奶奶那么偏心给你那么多，你那碗给我，我这碗啥都没的给你。”弓行随即把自己那碗刚勺的粥推给蒋圣博，把他面前那碗换过来。
　　弓行奶奶见状，轻声叹气，拍拍弓行后背：“你这孩子，心思比奶奶细腻。”

　　蒋圣博真想把脸埋进汤碗里，弓行都看出来了，奶奶会不会觉得他事儿妈？今天真是有够丢人现眼的。他埋头一勺一勺吃粥，皮蛋滑肉片嫩，还辣辣的，吃着胃里都暖暖的。
　　“好吃吧？我下了点胡椒粉”。弓行奶奶温和又慈祥，“不够还有。我这里还热了早上多出来的肉包子，喜欢也可以吃。”
　　“奶奶——他不喜欢吃的。”弓行难得嘟起嘴巴，都可以挂上二两猪肉了。
　　“喜欢吃！你怎么老说我不喜欢!”蒋圣博手比口快，还自来熟地主动去蒸笼里拿包子。
　　“哎哟，哈哈哈哈哈”，奶奶笑起来声音像铜铃，“澈儿你这朋友真可爱。”奶奶忍不住夸奖，“澈很少带朋友回家，这次刚回来就有朋友我特别开心。”

　　蒋圣博正往口里塞包子，眼睛瞪得牛一般大，样子有点滑稽。
　　奶奶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并没夸张。“蒋~圣~博”，老太太一个字一个念，‘蒋’在宁沙村是个大姓哦。”
　　蒋圣博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下，才腾出舌头话：“嗯，这里很多人姓蒋”，想想他又加了句，“不过也有很多人不姓蒋。”

　　废话啊。

　　他们三个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飞快，两点上课，他们一点半就走了。临走前奶奶还一直交代弓行，吃粥容易饿，放学后一定要请小博再去吃点。并拼命塞了一张100元到弓行口袋，蒋圣博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想到自己平常随便出去吃点都不止一百。